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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梅看了昆纬的退伍证,是货真价实的退伍军人。
她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昆纬他妈,我身边站着的,是昆纬刚过门的媳妇。”
云衡一听是昆纬家属,兴奋地问昆纬在哪。
江应梅叹了口气,把云家父子带回家,林云在院里招待云建国,江应梅带着云衡去了昆纬屋里。
云建国很好奇一点,谢过林云递来的水杯,问:“姑娘,你娘家有种茶是吗?”
林云心里咯噔一声,她家一穷二白谁也不会种茶,为了不让对方怀疑,微微笑说,“家里没种茶,是我们村有些野茶,小时候我常帮合作社的一个老师傅采野茶,他有和我们说过一些关于茶叶的事。”
听林云这么解释,云建国倒是没再问。
此时,屋里的云衡看到昏迷的昆纬,眉头紧皱。
“你在这待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江应梅退出屋子。
“多谢伯母。”等江应梅走后,云衡看着昆纬,长叹一声,“当年部队里,你总是和我较劲,后来你赢了,我也离开了。”
昆纬没想到还能见到云衡,他这会飘在云衡对面,他知道云衡看不到他,心想:
——老子一直比你厉害。
云衡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昆纬枕头底下,“当初我离开,你不理解,虽然我不懂后来你在野狼特种部队经历了什么,但我很佩服你选择野狼的勇气。”
沦为魂体的昆纬撇下嘴,对着云衡骂了句,“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吱呀”一声。
江应梅端水进来。
云衡一口喝下,出去后和江应梅告辞,他让江应梅好好考虑下卖地的事。这往后,如果他在桃花村买了地,也可以多照拂下她们。
江应梅倒是没想靠别人的帮助,说要想一想。
云衡觉得江应梅慎重也是应该的,便说,“那这样,我三日后再来,到时候伯母再给我回复吧。”
送走云家父子后,林云发现江应梅忧心忡忡,本想和她说说关于卖地的事,但江应梅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独自回了房间。
林云也只好先回屋给昆纬按摩,她给昆纬翻身时,突然有钱从枕头底下滑出来。
她掀开枕头,看到散乱开的十张10元,瞪大了眼睛,忙抓起钱去找江应梅。
“妈!”林云敲门。
过了一会,江应梅才来开门,面色不好,用眼神询问林云什么事。
林云小心打开口袋,“你看,这是钱,我在昆纬枕头底下发现的,昨天还没有的,是云衡留下的吗?”
江应梅知道这钱不是自己放的,所以只有可能是云衡放的,她把林云拉进自己屋里。
林云拿出钱,又数了一遍,是100块钱没错,她把钱放到江应梅手中问:“妈,这钱咱们要还给云衡吗?”
江应梅点下头,肯定事要还的。
不管卖不卖地,这钱她们都不能要。
“林云,你说云家父子可信吗?”江应梅看着手里的钱突然问。
林云也看了眼100块,分析说:“如果只是卖山给他们,我觉得是可信的,毕竟他们拿真金白银的给我们,若是他们买山后却骗我们不是种茶,咱们村有几百口人在,他们也不会轻易得逞。但如果像我之前说的,和他们一起合伙种茶,是应该再慎重点。”
通过云衡留下的100块,林云的直觉告诉她,云家父子不会是利欲熏心的人,不然以后也不会建立庞大的茶叶产业。
所以,林云还是想劝说江应梅用土地入伙。
说实话,江应梅也有点心动林云的提议,毕竟地卖了就是卖了,可若是云家父子靠谱,那像林云说的一样,往后是源源不断的钱进账,可她也有担心的方面,“如果咱们跟他们合伙,那种茶的成本呢?”叹了一口气,“妈跟你透个底吧,咱家眼下是一点存款都没有了。”
这点林云早就想到了,她说:“咱们可以找云家父子要钱种茶,他们出钱出技术,咱们出地出人力。因为他们出钱风险更大,咱们可以多让点利给他们,毕竟和气才能生财。”
不用出钱的办法让江应梅彻底心动了,她颇感意外地看着林云,“你爸妈生孩子倒是有本事,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就是目光短浅,不把女儿当人看。
后半句江应梅自然不会当着林云的面说,她深呼吸一口后,说:“你先回屋睡吧,妈明天去县城打听下,再做决定。”
林云点下头,知道已经说服江应梅了。
她回屋后,点亮油灯,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看向昆纬说:“你这个战友还蛮不错的啊,长得高高壮壮,五官却很斯文,心肠也好。”
“哎。”林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就是可惜认识他的时候我是有夫之妇,不好下手呐。”
感叹完,林云吹灭油灯,缩进被窝睡觉。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昆纬想到云衡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对着林云狂吼:
——他就是个小白脸,大骗子!
——老子要是醒着,肯定比他强一百倍!
昆纬飘在林云上方,不甘心地左右转着,越想越气,看着自己昏睡的身体,气到咬着后槽牙撞过去。
让他震惊的是,这次,他竟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温热的体温,还有夹杂水汽的空气,是多么地让他怀念。
可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就被弹出身体。
昆纬呆了,他一直在找寻办法回到自己身体,可每次都是直接穿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
可刚刚的感觉是真实的。
他再次撞向自己身体,却和之前一样穿了过去,重复几次还是没用。
他看着抱住自己睡觉的小媳妇,陷入沉思。
~
江应梅为了省车票钱,天还没亮便出发走路去县城。
等林云起来时,家里的锅灶已经煮好稀饭,她带着四个孩子吃了早饭后,昆云玲便出门自己玩去了。
林云看到春兰又站在院门口望着,想到这个学期已经过了报名时间,就是家里有钱也要等下学期开学了。
但看春兰望着别家孩子渴望的眼神,林云想了想,把比较听她话的秋兰给叫了出来。
她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下,教秋兰说:“这是0。”接着又写到9。
认数字在未来是幼儿园就教了的,但眼下农村的孩子都没上过幼儿园,所以小学是从最基础的开始教。
秋兰看到地上的10个阿拉伯数字,无聊地撇下嘴,她很想告诉后妈她不仅会数数,还会代码呢。
但她不能说呐。
林云让秋兰跟着写了一遍,秋兰一个不错地记下了,她赞叹说:“秋兰真是聪明,待会妈去捏菜团子给你吃。”
“菜团子?我也要吃!”菜地里抓虫玩的夏兰听到有吃的,立刻从菜园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只蝗虫。
林云本来是想靠教秋兰吸引春兰来学,能多一个夏兰,她更开心。
她对夏兰招招手,让她过来,“你要学会认地上这几个数字,妈也给你做菜团子吃。”
想到菜团子,夏兰口水直流,可她不像秋兰是穿越的,学了两遍都记不住。
“呜呜,我不学了,我要吃菜团子。”学不会的夏兰,开始耍赖。
秋兰撑着脑袋无语,心想如果这是她女儿,学不会还哭,直接打屁股。
林云却不能打秋兰,但她也不会轻易松口,她强调说:“妈要去做菜团子了哦,如果待会夏兰还没学会,那就只有秋兰能吃菜团子。”
夏兰一听耍赖没用,立刻不哭了,憋着嘴看林云,委屈说:“可我就是学不会啊。”
认数字那么简单的学习,不是夏兰学不会,是她一心想着菜团子,没花心思在学习上。
林云用余光看了眼春兰方向,发现她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数字动唇,微笑下,进了厨房。
夏兰见林云不理她,眼眶瞬间憋出泪水,但还没流下,就被春兰按下头。
“哭什么。”春兰捡起地上的树枝,写给夏兰看,“这是1,看清楚。你就知道吃,当然记不住。”
厨房里的林云,听到春兰在教夏兰学数字,欣慰地松口气。
她想着先在家教她们一些基础知识,等以后上学,不会因衔接不上而吃力。
锅里稀饭沸腾,林云盖上锅盖,撤出灶里没烧完的木柴,能留着下次做饭用。
她走出厨房,手里的碗装了三个菜团子。
夏兰一口塞进嘴里,差点噎住。
秋兰乖乖小口吃。
只有春兰没动手拿。
林云把碗放在春兰手里,温柔笑下,没多说什么。
在她转身准备回厨房时,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回头看见一个中年谢顶男人。
随后,又有两个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还有张芬。
张芬殷勤地跟谢顶男人说:“表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昆家。”
陈沛进门后,视线一直落在林云身上。昨天张芬和他说昆家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带了两个小弟过来,打算强硬逼昆家卖山。
可当他看到林云时,眼睛瞬间离不开了,小媳妇一张微圆的鹅蛋脸,好看的眼角微微上挑,每次眨眼仿佛都在勾他的心。
张芬今天是带了人来的,得意地和林云说:“林云,你妈呢,快把她叫出来,我表哥找她有事。”
林云看到张芬,便明白着三个男人是为什么来的,感情昨天软的不行,今天想来强买了。
林云弯腰和春兰说,“带妹妹们进屋去,别出来。”
春兰看了眼面色不善的三个男人,心里虽害怕,却没动,握着菜团子的手抖了下,“那你呢?”
听小姑娘在关心自己,林云笑弯了眼,安抚说:“我是大人,自然有办法能对付他们,你要相信妈妈。”
春兰点下头,带着妹妹进屋去。
而被无视的张芬,眼睛瞪得老圆,指着林云说:“老娘跟你说话呢,林云你耳朵聋了?”
林云回头,眉心紧皱。
“芬呐,你咋那么凶悍。”陈沛忽然按下张芬的手,“咱们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说完张芬,陈沛笑嘻嘻地朝林云走过去,“妹子,你妈呢?”
“我妈不在家,我们也不卖山,你们请回吧。”林云说。
陈沛一听江应梅不在家,笑得更开心了,两条眼睛眯成缝,“那哥跟你说也成,你家那块山风水不错,哥是真心愿意买。这样吧,哥愿意花200块跟你买地,你看如何?”
林云瞥了陈沛一眼,心知这伙人今天怕是不见棺材便不会走的。
而陈沛看林云没说话,以为林云听到200块在心动,他便动了点其他心思,朝林云又走近了点,“妹子,哥知道你男人养不了家,像你这样的娇花花,在这种家里卖苦力,多可惜啊。你听哥说......啊!”
一声惨叫,惊飞树上的麻雀。
方才陈沛越说越上头,色心上头,想摸林云手时,不曾想林云出手更快,直接扭歪他手指,“咔嚓”卸了陈沛的胳膊。
陈沛倒地呻吟,张芬和另外两个男人立刻上前查看,瘦的男人看到陈沛的右手脱臼,帮忙给接上了,但陈沛的右手却疼得动不了,额头全是汗。
趁这个机会,林云跑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
“张芬,你快点带这三个男人滚蛋,不然待会我就不是卸他们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张芬看到林云手里举着的菜刀,离自己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快吓晕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呸,去她娘的小娘们。”陈沛在其他人搀扶下站了起来,对同行的两个男人说,“给老子砸!这院里有什么砸什么,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娘们。”
两个男人听了,高的那个先砸了一个水缸。
林云见事态不好,她又不可能真的杀人,着急想办法时,突然听到院门口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嘛?”
大家齐齐寻声看去。
林云见是江应梅回来,忙跑过去说:“妈,他们是张芬带来的,要强买咱们家的山。”
“谁要强买你家的山?”
这时,在林云身后又有个声音,很低沉,是个男人。
林云回头,看到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两手拎着营养液。
徐长廷没得到林云的回答,又问了一遍,“嫂子,你说谁要强买你家的山?”
徐长廷是昆纬战友,也是好朋友,常主动帮江应梅送营养液过来。
这会他听到有人敢强买昆家的地,脖颈转了两下,“咯咯”响。
林云不认识徐长廷,但听他叫嫂子,又看徐长廷穿着军装,便知道是昆纬战友。
她指着院里的陈沛几个说,“是他们要强买,我说不卖,还砸坏我家水缸。”
徐长廷走进院子,放下营养液,边走边脱了外套,露出背心和结实的肌肉,走到陈沛跟前,拧拳头问:“水缸是你砸的不?”
陈沛点下头,又摇头。
他在县城就是一个混混,遇上当兵练家子,这会已经被震住。
陈沛后退两步,走到张芬身边,问:“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昆纬成了植物人,昆家没有靠山了吗?”
张芬摇头哭说:“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我也没看到有当兵的往昆家来,不然我哪里敢动这个心思。”
“我待会再找你算账。”陈沛咬牙对张芬说了句,忙给徐长廷陪笑脸说,“误会,这都是误会,我就是来问问,是你嫂子太紧张误会我的意思了。”
“放狗屁!”林云站出来说,“是误会的话,你砸我水缸干嘛,还带了两个帮手,不就是看我一家都是女人,好欺负吗?”
陈沛被林云怼得哑口无言,他看徐长廷的脸色越来越黑,真怕自己今天离开时会缺胳膊少腿,他讪讪笑下,说:“那是不小心的,这样,我赔给你们,双倍水缸的钱,怎么样?”
听此,徐长廷转头去看林云和江应梅。
一个水缸也就几毛钱,要几毛钱来也没意义。
今天陈沛他们没达到目的,日后一定怀恨在心。林云觉得反正日后都是死对头了,还不如今天把他们坑哥彻彻底底。
“10块钱,少一分咱们就去见警察。”林云举起一根手指说。
“你他娘的坑人吧,一个水缸要赔10块钱?”张芬缓过来后说。
林云笑了笑,“一个水缸当然不值10块钱,但你表哥刚才占我便宜,我让他赔10块钱都是少的。”
“嫂子,他欺负你了?”徐长廷瞪起眉毛,急眼了。
“大哥我没有啊。”陈沛真心怕穿军装的,连忙辩解说,“我都还没摸到她的手,她就卸了我胳膊,是我被打啊。”
陈沛左手抬起右手,想让徐长廷看,却被林云一个眼神吓住。
林云可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你也说了想碰,只是没碰到而已,但也是调戏了我,难道不该赔钱吗?”
顿了下,林云冷冷笑说,“你不赔钱也可以,咱们就去警察局。你想强占别人山头,还□□军嫂。而且这事你那么熟练,想来没少做,到时候是判你1年还是10年,就让警察给我一个公道!”
有人撑腰,林云说这些话时,贼有底气。
而她最后那句还真戳到陈沛不可告人的秘密上,为了能摆脱眼下的困境,陈沛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从钱包拿出10块钱,扔给林云,“算老子倒霉。”
钱掉在地上,林云叫住陈沛,“等等,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陈沛气到胸口疼,他给边上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高的那个男人捡起地上的钱,双手捧着给林云。
林云这才满意收钱放人。
她转手就把钱给了江应梅。
江应梅担忧问林云:“刚才那个混混,真的欺负到你了?”
“哪能啊。”林云笑说,“就他那种死胖子,怎么可能碰得到我,我可是拿着菜刀的。”
就算林云这次没被欺负,江应梅都有点后怕,如果她今天没能及时回来,结果肯定不一样。
她交代林云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让春兰或者云玲去找村长,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云点下头,知道江应梅是关心她,帮忙把家门口的剩余营养液也搬进家里。
江应梅留徐长廷吃饭,徐长廷说不了,还要赶着回部队。
“你每次都那么客气,弄得我以后都不敢找你帮忙了。”江应梅不好意思说。
徐长廷摸这后脑勺,笑说:“伯母,是真的有事,下次来一定吃饭。”
江应梅笑说好,送徐长廷出门。
“对了伯母,刚才那个男的叫啥来着?”徐长廷问。
“叫陈沛。”江应梅回答说,“你问这个做啥?”
徐长廷笑笑说没事,“就问问,往后他再来欺负你们,一定要和我说啊。”
江应梅点头说好,送走徐长廷后,眉心却不见舒展。
按她对陈沛这种地痞的经验,怕是今天林云坑了他,一定还会报复回来。
当然,江应梅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徐长廷回县城后,立刻找人把陈沛查了个底朝天,发现陈沛不仅乱收保护费,还暗地里私放高利贷。
徐长廷很快就找到陈沛作案的证据,把陈沛一伙人送进牢里。
江应梅更不知道的是,徐长廷回部队后,就把林云夸了个遍,他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彪的女人,特适合昆纬那个糙汉子。
江应梅回家后,夏兰第一个看到她。
夏兰立刻冲上来,抱住江应梅大腿哭:“阿奶,刚才那人好坏,砸我们家的东西,夏兰好怕。”
江应梅安慰了夏兰几句,看到林云在扫地上的碎瓷片,心想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放过张芬。
她走到林云跟前,交代说:“妈出去一趟,中饭你先带着四个丫头吃,别等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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