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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黔这一天都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总是隐隐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下午开会的时候,他肚子里好像有些不舒服, 似痛非痛的, 不知怎么回事。早早结束了会议,文件又看不进去, 于是提前开车回家了。
到了别墅门口,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的厉害,不止是心理上的, 连身体也跟着感觉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他一只脚迈下车,又突然不动了。
老孟等了一会儿不见苏黔下车,奇道:“先生?”
苏黔皱着眉走下车, 一步一步, 别墅的大门越来越近……
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中午因为忙于工作没有好好吃饭, 他每走一步, 都有种力气从身体中流失的感觉。忽然间,一口血腥气涌上来, 大脑中某根神经像是断了线, 眼前一黑, 两膝先跪了下去, 整个人轰然倒地!
老孟在前面走着,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走到门边才回头, 只见苏黔昏厥在地, 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嘴边还有暗红的血迹,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冲过去,却有一双比他更快的手把苏黔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黔,苏黔,你还好吧,你不要吓我!”
苏黔眼前一会儿是全黑的,一会儿又显出些许光亮,能看清模糊的影子。抱住他的那人的脸在眼前依稀浮现,又再次黑屏。
杨少君看见他的嘴唇嚅动,依稀是在说什么,凑上去听,却听他说的似乎,好像,也许是“幻觉”两个字。
老孟急的在一旁跳脚:“哎呀先生你怎么了,快快,快送医院啊!!”
杨少君这才如梦初醒,抱起苏黔大步奔向自己的别克,老孟急的上蹿下跳:“宝马!宝马快!”
杨少君把苏黔抱上车,苏黔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软弱无力地靠在杨少君,一点都不挣扎。杨少君怎么也想不到等了这么久的重逢居然会是这样一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紧紧握着苏黔的手,亲吻他的额头,哄孩子一样软声哄道:“马上到医院了,不疼了,不疼了啊。”
其实苏黔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准确的说,什么知觉都没有。老孟一路飙车,没多久医院就出现在眼前。快到医院的时候,苏黔醒了过来,脉搏快速跳动且全身无力。他总算看清楚了杨少君的脸,茫然了一阵,方察觉到眼下的姿势实在不大雅观,于是挣扎着要从杨少君怀里出来。可惜他全身无力,杨少君却根本没察觉到他那份微弱的推拒,反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住喃喃:“你别吓我啊,马上到医院了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到了医院,苏黔被杨少君一路抱着冲进急症室,引得不少人侧目。急诊室的医生听了老孟和杨少君的描述,又给苏黔拍了片子,确诊为胃出血。
苏黔自从精神上大病了一场之后睡眠一直不太好,身体也多少有点后遗症,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出差,加之身边没个人管着,吃饭也不是很规律,总之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出血了。
这毛病说急倒也不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就是看起来怪吓人的,一会儿晕倒一会儿吐血,拍武侠大片似的,杨少君这些年经过千锤百炼的心脏也被刺激的够呛。要治病,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即使苏黔因为关系可以在医院一路开绿灯,但各种身体检查如X光、B超、血检、尿检等等一顿折腾完,天也已经完全的黑了。
当天晚上,苏黔住院了。由于事发突然,苏黔又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这件事不准让老孟告诉苏维苏颐他们。要知道经过两年多前的那场令人不愿回想的大病,苏家每一个人对医院都多少产生了心理阴影,苏黔也是百般不愿意留下,可是私人医生的治疗设备还是不能和大医院相比,小病小灾可以在家里解决,可真碰上这样的大毛病,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卷铺盖在医院落户。
杨少君死乞白赖地留下陪床了。
老孟回去给苏黔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由于胃出血的病人只能吃一些流食,他顺便去熬营养粥,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杨少君和苏黔两个人。
杨少君坐在床边,苏黔靠在床头,气氛很尴尬,谁都不说话。
还是苏黔先打破了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的飞机。”
“哦。”
“……”
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杨少君挪啊挪,挪到床边上,手慢慢地爬啊爬,握住了苏黔的手。他笑咪咪地说:“苏黔,你想我没有?”
苏黔冷眼看他,抽手,抽不出来。
杨少君笑嘻嘻地再靠近一点:“我说过如果这两年你没给小囝找个后妈……”
苏黔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找?”
杨少君一愣:“苏小囝说的!”
苏黔脸色微变,心里把没心没肺的儿子狠狠臭骂了一通。
杨少君再凑近一点:“你是不是,想我想的吃不下饭所以才胃出血了啊?”
苏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嘲热讽道:“两年不见,杨警官无耻程度又见长了。”
杨少君抬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摁:“哪能呀,你摸摸,都给那儿的风沙刮薄了!”
苏黔猛地把手抽回来,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杨少君看着他就只是开心地笑。
苏黔的住院手续是杨少君去办的,是一间双人高级病房,不过旁边的床位还是空的。苏黔不满地问他:“为什么开这种病房?”想当年苏黔可是会因为苏颐发个烧就给他弄一间加护病房的大手笔,其实因为那场病他为人已经随和了很多,并且许多棱角都被抹去,但他还是不喜欢和一个陌生人处在同一间病房里。
杨少君浑不在意地说:“这不是还没有人住么,你一个人享受两个人的空间,有什么不好的?何况,就算有人住进来,说不定是缘分呢?说明你和那个人有缘,也许那个人会是你人生中的贵人呢?”
苏黔懒得跟他理论,冷冷地说:“很感谢你今天送我来医院,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等会孟叔来了有人会照顾我的。”
杨少君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孟叔也要休息,总要有人跟他照顾你。你这毛病住院可不是一个晚上的事。”
苏黔没好气地说:“我谢谢你了!会有护工来的!”
杨少君挪近,再挪进,脸几乎贴到他脸上:“你喜欢护工的照顾吗?”
苏黔被他逼的身体倾斜了一些,冷眼看他:“你觉得你比护工照顾的好?”
杨少君笑了:“不,但我和孟叔一样,想给你家人式的照顾。”
苏黔因他的话而瞬间愣住!就像杨少君两年前和老孟说的一样,苏黔的死穴就是“家人”,他当初能将苏黔这块顽固的金刚石磨下来,也正是戳中了这个死穴!即使是现在,这两个字还是狠狠地戳进了苏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有那么明显的失神。
晚上老孟送来东西的同时也把苏小囝接来了,因为苏小囝明天早上还要去上学,苏黔拉着苏小囝叮嘱了几句让他不要告诉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他们,就让老孟送他回去。苏小囝毕竟初三了,学业上的事情也比较多,他看到苏黔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就相信这病并没有什么大碍,拉着老爸的手说了几句好话就跟着老孟回去了。
苏小囝前脚一走,苏黔就看到杨少君后脚从门外晃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笑道:“我以前就听你姐姐说过,你对他们总是报喜不报忧。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样。其实,家人不止是要分享你的好事,也要为你承担烦恼的,那才叫家人。你只跟他们报喜,时间久了,他们反而会担心的吧。”
苏黔反问他:“为什么你动手术都不让你妈知道?”
杨少君立刻噤声了。
并不是和亲人不够亲,然而不同的亲人在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是不同的。父母养育你,兄弟姐妹陪伴你成长,孩子给你带来快乐,可是这种时候,真正应该陪在身边共同承担的人,应该是伴侣。你这一生中一个特殊的、没有血缘关系、却有亲人之实的人。
苏黔躺下,淡然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杨少君走进去:“我不会走的。”
苏黔说:“我可以让护士赶你走。”
杨少君沉默了几秒,在他床边坐下:“你好歹让我陪一晚上。你睡吧,明早我就走,我还要回局里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你放心吧。”
苏黔赶他不走,并没有真的叫护士来赶人,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果真要睡了。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开口:“你有打火机吗?”
杨少君愣了一下,站起身道:“没有。你要打火机干什么?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个?”
苏黔说:“不用了。把灯关了,我要睡觉,谢谢。”
也不知多久以后,杨少君在黑暗中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有点,至少一点,喜欢我?”
苏黔呼吸静谧平缓,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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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的曙光正在向大家招手~~~
苏黔这个苦逼啊~~~~~~~他大弟弟精神病,小弟弟胃病,他全都沾上了~~~~
PS:小生生对于公务员制度什么的一点都不了解,百度告诉我局长和刑警队长都是处级干部,所以我就让杨少君当局长了。有读者告诉我公安系统不会去管什么希望小学的,内什么,大家忽略吧,随便看看,就当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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