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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回到家,一身啤酒味。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崔和辰突然走过来看着她。
“你喝酒了?”
陈玄嗅嗅自己,好像是有点味道。
“嘘,我现在就去洗澡。”
陈玄边哼歌边打开淋浴,“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哦哦~”
放学那会儿,崔和辰想跟彭晓东一块儿走,谁知道那家伙说要去给吴悠悠上钢琴课。
那陈玄晚上约的谁出去,还喝了酒回来。
陈玄:“哇,吓我一跳,里面有点热哦!”
崔和辰又不进去上厕所,热不热的随它去。他问陈玄晚上和谁一块儿喝的酒。
被人放鸽子这种事,陈玄觉得她脑子要是有病才会跟崔和辰讲,所以含糊其辞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
那就是骗人。崔和辰知道和谁,陆羽咯。除了他,还有谁成天到晚带坏陈玄。
“陈玄,你离陆羽远点不好吗?他不上学,考试又作弊,你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又是说教,又是说教,陈玄烦死崔和辰没日没夜地教她怎么做人了。以前烦陈威明,现在轮到崔和辰。
她陈玄不偷不抢,活的好好的。碍着这些人什么事了。
杨阿姨不知情地过来叫他们吃饭,挽着陈玄的手,把她当亲女儿一样。
“吃饭吧,阿姨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崔和辰真应该多谢谢他妈,要不然陈玄早动手打人了。
饭桌上。
一桌的好菜。
只可惜,吃的人毫无食欲,不动一下筷子。
杨阿姨比平时脸色凝重,好像有话要说,但一直只顾给陈玄夹菜,没开启话题。
照理说,崔和辰不告密,就没有令杨阿姨面色不好的事,陈玄陡然觉得跟自己有关。
放下嘴边的排骨,陈玄笑着问杨阿姨,“阿姨,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陈玄啊。”杨阿姨先客气地叫她,有点排外。
陈玄:“嗯。”
“你爸爸这周回国,想来看看你。”杨阿姨一早就听陈老师说过这父女俩不太对付,是那种在一块儿能掀桌子的关系不好,至于什么原因,好像跟陈玄母亲有关。
陈玄咽下米饭,味同嚼蜡,崔家的人对她很好,所以陈玄不想把坏脾气发在他们身上。
陈玄说,“阿姨,您帮我回绝一下吧,我这几天学校考试,挺忙的。”
考试早就过去了,杨阿姨连崔和辰的成绩都事先收到短信了。
每次一考完,阅卷老师们最喜欢改的就是崔和辰的试卷。
满卷的红勾,找不出半点错误。
毕竟是陈玄家里的事,杨丽蓉不好多劝说什么,但是陈威明既然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看陈玄,想必还是很想念自己女儿的。
陈老师临走前,亲儿子都没赶回来送终,所有后事全部由陈老师生前的学生们一手包办。
到了,父子之间的深仇大恨也没能化解。陈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难受他们看得出来。
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嘛,父女俩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何况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放下心结,好好坐下聊聊,彼此说说心里话。
陈玄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摇啊摇,摇啊摇,眼睛突然好酸好痛,她抬起手一摸,湿乎乎的。
崔和辰没敲门,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崔和辰搬了张电脑椅过来,就临近陈玄坐着。这个时候,陈玄想发泄抱怨或者辱骂什么,崔和辰绝不还嘴,他做好了受虐的准备。
可是,陈玄一句话不说。还在摇啊摇。
崔和辰打破寂静,“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去见你爸,我可以陪你去。”
陈玄倒吸口气,笑崔和辰无知。“我的事呢求求你别再管了,你以为自己看多了漫威,就真的成太平洋警察啦。”
崔和辰拉她起来,两手扶住陈玄的肩,语重心长地跟她讲道理,虽然知道陈玄不喜欢听,可崔和辰就是要说,她正是因为从小一直没有大人们的牵引,所以才会越跑越弯。
“你别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你要知道你那些抽烟喝酒逛网吧的事只要是个人都会,但是变优秀,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事。”
好吧,崔和辰承认他话题跑偏了,他就是想告诉陈玄,变坏这件事对她父亲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她就是坏到杀人坐牢,陈威明眼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陈玄摆手推开,“那你继续你的优秀,我继续我的腐烂,咱们井水不犯河水,OK?”
崔和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摊开了说清楚嘛,你爸也好你爷爷也好,非得等人都死绝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陈玄砸了手边触手可及的花瓶,“啪”地一声,支离破碎。
花瓶里的水蔓延出来,把屋里的地板弄湿了。
*
陈玄捂住耳朵跑了出去,在电梯里意外撞上了住在楼上的漂亮小姐姐。
陈玄蓬头垢面,小姐姐容光焕发,她们像极了乞丐与公主,互相不说话,站的距离很远。
小姐姐姓岑,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她下去买点必需品,顺便倒个垃圾。
“小妹妹。”岑小姐拿出了口袋里随身带着的餐巾纸。
陈玄微愣,“嗯?”
“你哭了。”岑小姐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儿,她的美甲做的纯色镶钻,暖黄颜色,特别柔和。
陈玄发现她拎着一袋子厨余垃圾,全部都是方便面盒子,各种口味的都有,最多的就是香辣牛肉面,百吃不腻。
“谢谢。”陈玄抽出一张还了回去。
电梯下到一楼,小姐姐和她兵分两路,猜不到那个女人是做什么职业的,看着像是上次那位先生包.养的情.妇。
可是生活过得似乎很糟糕。
陈玄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她收到陈威明发来的微信。
上面写着【你母亲的几件东西落在我事务所了,方便的话,周五晚上见个面。】
疏离又忌惮彼此的问候,别人看了,一定不相信是爸爸对女儿说的话。
因为蒋兰,陈玄选择妥协,她回道,【好。】
利落干脆,生硬又不夹带感情。
*
考试过后的轻松,无疑还要再加上一条,学校的秋季运动会。
运动会结束后,一中更是放大招,来了个国庆中秋十天连休。
同学们为此参与度大大提高,甭管能不能进前三,重在参与都听着心情不错。
F班没有安排体育委员,因为体育老师最喜欢陈玄,所以暂时委托她整理运动会报名的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啊,A班的崔和辰逃课被何老师抓回来了。”
“真的假的,他也会逃课?”
“好像在网吧抓到的,不止有他,还有另一个跟崔和辰玩的好的。”
陈玄去上厕所,一路听到关于崔和辰的闲言碎语。
他去网吧被抓?怎么那么能扯呢!
那晚闹僵之后,陈玄一直住在外边,她快成酒店形象代言人了。陈玄给杨阿姨发过消息,说自己住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安全设施齐全,不用太担心。
还有陈威明的事,陈玄也一并都说了,她跟杨丽蓉说了周五晚上见完面就回崔家,不会耽误太久。
这么过了三四天,转眼到了周五。
运动会报名册上的名字渐渐被填满,F班除了学习成绩,体美劳全面发展没的说。
傍晚下课,陆羽来找陈玄。他真听了陆井妍的建议,约陈玄周五晚上去看电影。
新上的恐怖片,那位Madam Lu强烈建议,男女生约会必须看这种题材,别的都不好使。
陆井妍敢说,陆羽还真敢信。
陈玄抓耳挠腮,最近有欠他东西没还吗?
没有吧。
她不太确定,毕竟记性差这件事陈玄自己心里有数。
陈玄:“有事?”
陆羽踌躇不决,想装酷说完就走,又想起陆井妍说女生最忌讳高冷耍帅,所以厚着脸皮掏出两张今晚的电影票出来。
“请你看电影。”
“我没空。”陈玄约了陈威明见面,是真没空。而且她看到电影票上写着野猪大战僵尸……
是认真的么?
“你有什么事?”陆羽问她。
怎么这些男生最近都变得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没空就没空呗,非要拿着喇叭到处说自己有什么事要解决才算完?
陈玄:“你管的有点多吧。”
“哦,随便问问。”陆羽收回电影票,在口袋里捏得稀巴烂。
陈玄赴约之前先去了趟老沈办公室。把运动会报名表拿给他,报的差不多了,超过了学校规定的最少人数,所以陈玄的招募工作算是圆满完成。
她等老沈一个个核对清楚,听见隔壁桌的物理老师叹息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能只拿学习来评判,我是真想不到崔和辰也会这样。”
陈玄竖起耳朵,好像大家传的事情有那么一回事,所谓无风不起浪,看来崔和辰真的犯了什么事情。
但如果只是去网吧的话,只能算是小事,对年级第一的崔和辰来说可能才称得上重大事件。
陈玄眨巴眨巴眼,她严重怀疑崔和辰在跟她示威。她记得上回崔和辰说的那什么“学坏是个人都会”的歪理,跟现在的他完全对的上。
“好了,名单没毛病,辛苦了我的小玄玄。”
沈老师泡了杯绿茶,对这份表单相当满意。就是老沈恶心起人来像神雕侠侣里的老顽童,让陈玄又爱又恨。
陈玄走出校门,没想到陈威明还知道她上哪所学校。
真是难得。
“上车吧。”陈威明等了20多分钟,没有不耐,反而热情地替陈玄打开副驾的门。
陈玄站在原地,不是她不想动,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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