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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番外 一:瞻依情切托靡方

作品: 雁有回时 |作者:琵琶桑柔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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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出自雍正皇帝诗《苫次述哀》。

此章中的“皇帝”指雍正,大行皇帝、先帝是康熙。

“隆科多一个人听汗阿玛传口谕,说传位于皇四子胤禛,这话你信么?”十一月十四日一大早,诸位皇子皇孙、王公大臣便在乾清宫为大行皇帝举哀了。胤禟痛哭一回,回头望向面无人色的胤禩道,“隆科多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汗阿玛让他传旨?”

“汗阿玛突然离世,正好隆科多侍奉在侧。有幸得闻末命,也是天意罢!”胤禩委实不曾想到如今这样的结局,不免仰天长叹。

“我不信!为何隆科多靠近御前听旨,我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应该把帘子拉开让咱们哥几个都听清楚了才作数!”胤禟义愤填膺,丝毫没注意到新皇帝已经悄然站在自己身后。

“皇上万安!”胤禩伏地叩首,胤禟见状终于极不情愿地低下头去。

“汗阿玛去世时,朕还未曾来得及从天坛赶回。舅舅得闻末命告知朕躬,有何不妥?”皇帝听见兄弟的质疑,顿时满腹委屈。指着胤禟骂道,“汗阿玛病入膏肓,气息微弱,哪有精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遗言?你质疑汗阿玛,质疑舅舅,质疑朕,是何居心?”

皇帝自大行皇帝崩逝后举哀痛哭彻夜未眠,好容易吃了几口薄粥缓了缓精神。回到乾清宫竟听见胤禟这般大不敬的言语,一时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伤心得几乎站不住。站在皇帝身后的胤祥见状赶忙上前扶了一把,劝道,“皇上切莫动气……九哥也是伤心过度口不择言,您别放在心上——”

“九阿哥一时冲动,臣没有劝住,是臣之过,请皇上恕罪!”自隆科多亲口说出大行皇帝传位于皇四子胤禛,胤禩就知道自己和皇帝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最后赢的不是他或与他交好的胤祯,偏偏是这个看不透摸不清的胤禛。今天胤禟得罪了皇帝,胤禩只得低头认错,但求平安。

“八弟平身,朕不怪你——”皇帝的心情仿佛平复了一些,竟上前牵住胤禩的双手将他扶起,“汗阿玛新丧,朕又刚刚接手朝政,总归力有不逮。今后还要仰仗你和十三弟——还有舅舅隆科多襄助朕呢!”

皇帝这话令胤禩、胤禟皆摸不着头脑了,一面谢恩起身,一面琢磨着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一个时辰后,皇帝便发出封胤禩、胤祥为亲王,命二人连同舅舅隆科多、大学士马齐一道总理事务的上谕。胤禩得知自己将同皇帝的铁杆弟兄胤祥共事,在漫天大雪的天气吓出一头汗。

“瑭淑你给我出来!你得给咱姐几个一个交代——”得知先皇驾崩,对乌雅氏、郭络罗氏、马佳氏、那拉氏而言已是五雷轰顶,一夜之间,她们成了太后、太妃。胤禛即位的消息对她们而言是又一重意外。宜太妃冒着寒风在承乾门前站了大半个时辰,任谁也劝不走,冲着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心里没鬼的话就出来说说清楚,先帝临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说到“先帝”二字,宜太妃忍不住瘫坐在地痛哭失声。

“明日太后会率领诸位姐妹一道往乾清宫举哀。”哭声中宜太妃听见瑭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抬眼一望瑭淑一身缟素站在她面前,“姐姐起来罢,地砖太凉,小心染上伤寒。”

“瑭淑你告诉我,先帝……先帝——”宜太妃在身边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抓住瑭淑肩膀摇晃起来,歇斯底里道“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

“我和贵太妃离开畅春园的时候,先帝尚在昏迷……传位口谕是隆科多大人亲耳听到的,阿哥们都在场——”瑭淑知道,这是唯一的答案,也是皇帝告诉天下人的答案。

“你为什么不一直守在那儿!”宜太妃忽然发疯似的给了瑭淑一个巴掌。在里屋侍奉贵妃的明姑姑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护着瑭淑。

“宜太妃娘娘,请您放尊重点儿!”明姑姑年近七旬,在宫中德高望重。她的一句话使宜太妃如梦初醒。她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掌,又看了看捂着右脸颊的瑭淑,忽然沉默。

“姐姐你打的对,我应该一直守在那儿的——”瑭淑守在贵太妃身边,一直强忍泪水,宜太妃的这一巴掌唤醒了她的痛觉,泪水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大行皇帝到底是死了,还是弥留,她真的不知道。

“和太妃娘娘,奴才扶您进去。”明姑姑执拗地将瑭淑扶进承乾门,吩咐太监闭宫。宜太妃愣了半晌,终于醒过神来,一步一步地向翊坤宫挪去。

“你这是怎么了?”明姑姑搀着捂着脸的瑭淑进屋时,桑柔刚给贵太妃喂了药,“你的脸——”

“嘘!别惊着贵太妃,我没事……”瑭淑觉得脸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火辣辣了,便将手拿了下来,一块红印清晰可辨。

“宜太妃打的?”桑柔惊得吸了一口凉气,“传太医——”

“不用了。先帝刚走,后宫里就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可不好啊……”瑭淑愁眉紧锁地摇了摇头,接过明姑姑递来的湿帕敷在脸上,“明儿就没事了。”

“先帝走得突然,大家这是要疯了么……”桑柔还想着昨日叫大行皇帝一声“阿玛”的情景,今日便与他阴阳两隔了。她坐到瑭淑身边,扶着八仙桌默默流泪。

“好在皇上已经接手,很快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瑭淑心里舍不得大行皇帝,但她也知道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弘历的阿玛登基,于贵太妃,于桑柔,于她自己都是好事。和宜太妃她们相比,瑭淑的心情没有那么绝望,“宜太妃她们一时想不开,可日子久了总会想明白的。我不过是一时受了委屈,不妨事。”

“幸亏这后宫还有你——”瑭淑的冷静令桑柔感到惊诧。她握住瑭淑的手,眼里充满钦佩,“你说得对,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知道太后那边怎么样了,听说不大好啊——”

“一会儿你陪我一块儿去请个安罢?顺便议议明日举哀的事。”捂了一会儿,瑭淑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想起永和宫里的新太后,瑭淑又有了新的担忧。桑柔当然义不容辞,当即预备跟瑭淑去永和宫。

“瑭淑、桑柔请太后万安!”永和宫的太后倒没让二人吃闭门羹。她半靠着榻上的软垫,穿了一身素白的袄袍,头上别了一朵素绢花。两只无神的眼睛深凹下去,看着地毯上的卐字花纹。

“二位请起,坐罢。”侍奉太后的姑姑见太后半天没有反应,不免“越俎代庖”了一回,张罗着让桑柔、瑭淑坐下喝茶。

“太后节哀。承乾宫贵太妃惦记着您的身体,只是她如今抱恙,不能下榻,所以特遣瑭淑前来请安……”瑭淑哪里顾得上喝茶,这是她第一次向成为太后的乌雅氏请安,自然马虎不得。

“不要叫我太后!”突如其来的哀吼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太后抬起头望向瑭淑,“你说!先帝临走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瑭淑……瑭淑不知道——”瑭淑径直跪下叩首。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皇帝登基,他的生母乌雅氏并没有当太后的喜悦。太后提出的问题与宜太妃如出一辙。

“你是最后在先帝身边侍奉的人,先帝临终是怎么个想法,你不知道?”太后对瑭淑的回答非常失望,她指着瑭淑头上的白花吼道,“你若是敢背叛先帝,会遭到报应的!”

太后的话令瑭淑、桑柔心里咯噔一下。印象中这个女人是极其温柔的,现在竟为了找寻大行皇帝死因真相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来,实在令人意外。

“先帝虽然对瑭淑颇为眷顾,却从未对瑭淑说过朝堂之事,还请太后明鉴!”瑭淑说的也是实话,句句掷地有声,“如今国舅大人得闻末命,传诏皇上继承大统,便是我大清之福,还请太后谨遵先帝遗言。”

“国舅?隆科多?”说出隆科多的名字,太后语气中满是鄙夷,忽然冷笑道,“是啊,我乌雅氏果真是托了佟佳氏的‘洪福’呢!”

瑭淑记起来了,这是不到一个月前她与太后在自己四十岁寿筵上的对话,如今一语成谶了。

“太后诞育皇上万岁,是天赐洪福,奴才等恭贺太后千岁。”瑭淑理解太后此时复杂的心情——一直以来,太后与许多人一样,对征战西北的“大将军王”寄予厚望。如今胤祯还没有凯旋,大行皇帝已经走了,太后自然失望。但是瑭淑更担心太后会因此与皇帝之间生出嫌隙,引起更大的麻烦,因此只有婉言相劝。

“你们回去罢,贵太妃的问候我收下了,也请她保重身子。”瑭淑的话无懈可击,太后终究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只是临别之际,太后仍旧固执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叫我太后,也不必来我永和宫请安,我担不起。”

瑭淑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觉得到底比宜太妃那一巴掌强了许多,暂且唯唯诺诺地应付过去。心想太后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承认,也别指望她能率领后宫妃嫔在乾清宫举哀了。

“不知道明日领着姐妹们到乾清宫举哀,又会出什么事儿呢……”戌时贵太妃终于醒转过来,瑭淑松了一口气,“太后不愿意认下尊号,我劝了半天也没用……”

“明儿我强撑着也得去。万一太后不愿意领衔,我得给皇上这个面子……”贵太妃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全是隆科多的谋划,她对不住后宫姐妹。但是如果隆科多不这么做,大行皇帝忽然驾崩而没有遗言,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这是她更加不敢想象的事。事到如今,她除了隐忍不发,再没有旁的路了。

贵太妃的语气虚弱不堪,却给瑭淑吃了一颗定心丸。看着眼前这个柔弱而勇敢的女人,瑭淑一天以来所受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

“奴才等恭请太后圣安!”翌日卯时,瑭淑陪同贵太妃,率大行皇帝六宫咸集永和宫恭迎太后。贵太妃、瑭淑及太妃以上在永和宫正殿行礼,太嫔以下俱跪在宫前甬道两侧。

“和太妃,快扶贵太妃起来,我承受不起。”太后昨夜又是一宿未眠,此刻正斜倚在贵妃榻的一方月白色软枕上,语气如同屋外的寒风一般冰冷。

“太后圣明。今日往乾清宫向大行皇帝举哀,还得太后领衔,方才合乎礼数。”瑭淑扶贵太妃在一旁的杌子落座。瑭淑分明听见贵太妃说话的时候唇齿发抖,这是贵太妃第一次面对已是皇帝生母的乌雅氏。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然而撑住大行皇帝六宫这方天地的却依旧是承乾宫里的贵太妃。

“没有先帝的手谕,没有亲耳听到先帝的遗命,这个‘太后’我当得不踏实。”太后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银针扎在贵太妃的心口——太后说得对,皇帝继承大统究竟是不是大行皇帝的意思,现在谁也不知道。大行皇帝把自己的立储意向带走了,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贵妃的无奈无人可诉。太后的质疑使她一时语塞,只泪眼相对。

“先帝遗诏已经昭告天下,皇帝继承大统就是不争的事实,还望太后以大局为重。先帝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大清横生变数。”眼见往乾清宫斋集的时辰将至,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瑭淑当机立断,在太后面前伏地叩首,含泪劝道,“六宫妃嫔俱受先帝恩惠多年,今日是女眷们拜别先帝的日子,请太后看在先帝的份儿上早些起驾……”

瑭淑边说边哭,将一屋子女人的眼泪都说了下来。太后原本早已哭得双眼干涸,瑭淑这番话使她的眼眶再度湿润了——她心里有困惑,有愤怒是不假,但是她敬爱大行皇帝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她点点头,伸出手来。瑭淑亲自上前搀扶,心里松了一口气。

“儿臣恭迎母后,额涅万安!”女眷一行抵达乾清门时,皇帝已恭候多时了。他向太后行过礼后,从瑭淑手中接过太后的玉臂扶住,一路谨慎小心,搀扶母亲走到皇帝梓宫旁。

“先帝啊,你怎么不等等奴才就去了——”太后望见大行皇帝面容安详地躺在自己面前,跪在蒲团上后便伏地恸哭。贵妃、瑭淑等跪在太后身后,听见她开嗓,方才放心地嚎啕起来。一时乾清宫内又是一片哀嚎。

“万岁爷,您的济兰来看您来了,您睁开眼瞧瞧罢——”众人哭了约摸半个时辰,哭声忽然一阵苍老却略带娇嗔的哀泣压住了。大家转头看时,宜太妃正从肩舆病歪歪地下来,眼里仿佛没有旁人似的,径直越过太后扑到皇帝的梓宫前嚷道,“您开开眼,往后奴才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谁都知道大行皇帝在时对宜太妃眷顾最深,她从不把其他姐妹放在眼里。可如今乌雅氏成了太后,她却只是个太妃,这样逾矩的行为显然教皇帝面子搁不住了。皇帝脸色暗了下来,吩咐近侍护着太后。

“咳咳。”皇帝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走到宜太妃身边,低头道,“宜太妃,您哭够了么?请您跪到和太妃后面去罢。”

“凭……凭什么?”宜太妃的双手依旧紧紧扒着大行皇帝的梓宫,回头给了皇帝一个凄厉的眼神,“我比瑭淑丫头先进宫,还为先帝生了两位阿哥,她哪里比我强?”

“您来迟了,已是对先帝大不敬,难道不该更加谨慎么?”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所有人都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宜太妃亦有些怕了,终于低下头去。皇帝见自己的威望已经初见成效,抬起头向众人说道,“而且——和太妃的名讳也不是宜太妃随便能够称呼的。即日起贵太妃晋封为皇贵太妃,和太妃晋封为贵太妃,居宁寿宫。”

宜太妃松开扒着梓宫的手,瘫软在地。皇帝从近侍手中接过太后的手,让她重新在原处跪好,又吩咐宫人将宜太妃扶到后面守灵。

“今儿真是太惊险了……”举哀完毕已是黄昏,胤祉与荣宪公主将荣太妃搀出乾清门,送往钟粹宫。今日是三人最后一次在钟粹宫用膳,明日之后,胤祉就要遵大行皇帝遗旨迎母到诚亲王府入住了。三人只吃了一点儿馒头稀粥就没了胃口,荣太妃想起今日在乾清宫目睹的一切依旧心有余悸。

“宜太妃也不是故意的,她老人家舍不得汗阿玛,一时忘乎所以……”胤祉前日在清溪书屋与诸位阿哥一道听隆科多说出皇帝传位于皇四子的遗命,到现在还像是在梦里似的。他不明白大行皇帝为何放着自己这个“长子”不立,却选了自己的弟弟。他哪里做得不如四阿哥呢?宜太妃大概也和他一样对新皇帝充满不服气罢,他理解她。

“汗阿玛走的时候,你们亲耳听到汗阿玛的遗言了?”荣宪公主刚刚处理完丈夫乌尔衮的丧事,父皇的丧事就接踵而至了。自己一心帮扶的胞弟身为大行皇帝的“长子”,却没能君临天下,她一时万念俱灰。

“汗阿玛的遗命是通过隆科多传达的,他老人家已经无法大声说话了……隆科多说完后不久,四弟……哦不——皇上才从天坛回来,汗阿玛已经晏驾了……”追忆那天的情形,胤祉不免泪如雨下。

“隆科多是什么人,凭什么是他传旨?”荣宪公主忽然觉得大行皇帝晏驾这一日实在蹊跷得很,不由心生疑窦。

“现在朝中众人都跟皇上一道称隆科多为‘舅舅’,他是孝懿皇后的弟弟,佟国维大人的儿子,汗阿玛自然对他与众不同。”胤祉书生意气,对大行皇帝信赖隆科多一事倒未曾怀疑,“当初仁宪太后薨逝,还是佟国维大人替汗阿玛释服的,大家都看到了。”

“罢了罢了,我远离朝堂,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愿你日后平安。带额涅回府后,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也就是了!”见胤祉说得头头是道,荣宪公主已是哑口无言。她心里是不相信皇帝,不相信隆科多的,然而不相信又能如何呢?大局已定,一切都来不及了。

“今日朕训斥宜太妃,你可知是何缘故?”入夜皇帝在苫次召见胤禩,听他奏报完该日的大小事务后,忽然意味深长地冲他微笑,“你应该听说了吧?”

“臣弟以为,宜太妃虽情有可原,但在太后面前大不敬,实属失仪。皇上圣明。”胤禩心疼宜太妃,但在皇帝面前,他必须表态。

“说得好哇!”皇帝满意的表情令胤禩头上的冷汗暂时停住了,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听上去十分真诚的语气向他说,“朕刚刚即位,为了立威有些事不得不做……朕也知道宜太妃的心思,等过两日恒亲王(恒亲王:即康熙皇帝第五子允祺)。将她老人家接回府,也就成全了朕的孝心了。”

“惠太妃是臣弟养母,臣弟请旨将惠太妃接回府中孝养!”时机已到,胤禩跪地叩首,接着皇帝的话头说下去。

“八弟请起,朕正有此意呢!”皇帝心里暗自惊叹胤禩的聪慧,笑着将他扶起,“大阿哥被汗阿玛圈禁,幸好她老人家还有你这个养子。你能替朕孝敬他老人家,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听皇帝提起胤禔,胤禩不由哆嗦了一下——听皇帝的语气,被大行皇帝圈禁的两个兄长是绝无放出来的可能了。胤禔当初就是因为推举胤禩而被圈禁的,这笔账皇帝没有忘。

“皇上……臣弟还有本上奏。”胤禩觉得这件事如今非提不可了,吞了吞口水,他终于开口。

“八弟请讲。”皇帝听出胤禩声音里的诚惶诚恐,心里有一丝得意,脸色却依旧如故。

“皇上登基,按例名讳当避。大行皇帝诸昆弟未有字辈排行,故无需更名。大清皇室以字辈排行自吾辈始,请皇上准臣弟等将与御讳相同之字更改,以示敬上之意。”胤禩知道自己刚被皇帝重用,如若不能谨慎小心,迟早登高跌重。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上末路,但他打心眼里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名字是汗阿玛起的,朕看就不必改了吧?”胤禩的提议正是皇帝所期待的,但是他必须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等着他们恳求自己允许改名。

“皇上是真龙天子,吾等忝与皇上有棠棣之亲已是万幸,不敢造次。”胤禩跪地不起,他知道一个人成了皇帝就再也得罪不得了,无论此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兄弟。

“既如此,那便由礼部拟好几个字呈上来给朕挑选罢,也不好拂了你们一片好意。”一番客套后,皇帝“终于”接受了胤禩的请求。

当大行皇帝上庙号“圣祖”,上谥号“仁皇帝”时,除皇帝外的圣祖诸子皆将名字中的“胤”字改为了“允”字。皇帝将自己的年号定为“雍正”,决定自此之后在养心殿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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