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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无论豆豆给他还是给咱们，我的意思是都让他带豆豆一段时间，不能让他看出是咱们的意思，你要告诉他，你快临产了，没时间和精力照顾豆豆，让他带豆豆，老婆，你明白吗？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好，他的内心太孤独了。我前几天听他说，他正好想休息一段时间，想出去旅行，豆豆不上学，刚好跟着他爸一块可以增加些见识，你说呢？”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对杨毅有愧，最好的报答是让豆豆跟着他，她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想法，朝他点点头，说了句“我明白了”。
她蹒跚着走进这个四合院，那年第一次来这四合院的时侯，她是有点胆怯、害怕的，这么好的院子，她知道价钱不菲，那时侯，她第一次知道杨毅原来这么有钱。那一年在北京在这个宅子里，她才真正知道杨毅的身份和地位，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隐藏得真好，大概他是怕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会害怕而逃吧。
走进宅子，她和杨毅的这十几年爱恨情仇象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重现，她搞不懂她和杨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和他明明是爱着的，他明明是舍不得她的，她对他亦是如此的，可是现如今，她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她带着他的孩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没有想过有天会和他离婚，直到今天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他没有关系，她好象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和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她不舍得了，她难过。
走进院子里，杨毅已经在等着了，“来了。”他看了看她，她比前段时间见的时侯又胖了一些，肚子挺大，尖尖的，“累吧？”
“有点。”她回了他一句，这是从广州回来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比那次又瘦了，憔悴了很多，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女儿不在，你就不好好照顾自己，豆豆回来看到你这样，该心疼了。”
四岁的女儿会心疼么？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凄凉，要心疼也是你吧，莫书。
“这段时间够呛，忙完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准备带豆豆去旅行，趁着她没上学。”
“嗯，挺好的，多增加点见识，我担心豆豆这么小，你照顾不了她这个小毛头。”
“怎么照顾不了，你，我都可以照顾好，别说她点大的孩子，豆豆听话的很，你放心，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豆豆我会照顾好。”
“嗯。”
两人说着就到了杨毅家，协议是杨毅拟好了的，他递给她协议，协议把他的资产的大部份给了她，把豆豆也留了她。
“你干嘛给我这么多东西？还有老公，豆豆干嘛给我？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了？”她粗略看了看协议，不满地说了句。
听到她叫老公，他的心软了起来，在她的心里他还是她的老公啊，他握着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莫书，你今天还叫我老公，我没有白爱一场，老婆，你说，我赚钱是为什么，杨光大了，现在不是为了你和豆豆么？豆豆一直是你和糖糖在带，我不是不负责任，我一定会负责任。”。
“豆豆就是你的，凭什么给我，我帮你养了四年，凭什么还要让我养？我不养。”她负气地说，眼圈红了。
“老婆你听我说，豆豆是我的，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只是怕你不习惯豆豆没有在你身边，没关系，豆豆给我，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豆豆在我这，你总会过来看看的，我会好好带着豆豆，你放心。”他顺了顺她的头发，眼里全是柔情：“腿酸不酸？肿不肿？我来看看，你看，你怀豆豆的时侯，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忙都没帮上，怀豆豆的时侯是你第一胎，应该很累吧。”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按着、揉着。
“老婆，你怀豆豆的时侯是不是很恨我？我太蠢了，从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没有打掉，你知道我有多少高兴么？这几年，我无时不在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啊？如果真有后悔药该多好啊，多贵，我都愿意买，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可以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这样，我不会把你和豆豆丢给糖糖，再苦再累，我都要和你、豆豆在一起，不分开。”
“只是，现在，是我太傻了，我自己错过了，可是，老婆，你要知道，无论我做什么我都爱你，如果有来世，我都会去等你。”
“还有，糖糖是个好人，以后和糖糖好好过日子，你的脾气急，别动不动和他生气，知道吗？我真担心你还耍小性子，以后啊，要学学做饭，糖糖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很多女人喜欢的，你不要懒，做好他的贤内助，别让他嫌弃。”
“万一闹矛盾，你要学会忍，要学会让，男人好面子，人前要给足他面子，我的莫书啊，以后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应该要成熟了。”他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喋喋不休着。
“还有，如果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了，记得告诉我，我都在，知道吗？永远都在你身边，只要你在呼我，我随时都在，我不会离你很远的，这样我也会放心的。”
莫书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哭，不是说离婚么，可是为什么他说这些她这么难过呢？不是离婚了，他们就是陌生人了么？不是离婚了从此就互不相欠互不相干了吗？
“莫书，以后想豆豆了，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给你送给来。”他帮她擦干眼泪，“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以后呢？你以后怎么办？”她泪眼婆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我现在再教豆豆自己洗澡、上厕所，等她学会了，我就送过来给你，你要好好带着豆豆，豆豆陪着你，我也好放心了。”
“好，我会好好带着豆豆，别哭了，别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你以后找个靠谱的、爱你的、对豆豆好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如果她嫌弃豆豆，没关系，豆豆再给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好，都听你的。”
“宅子不要给我，你给杨光，你自己也要住，杨光以后来回也要住，豆豆有住就好，这些家产本来就是要传承的，留给儿子，才有传承的意义。”
“好！”
“你公司的股份都给杨光，不要考虑太多豆豆，女孩子要那些有什么用？再说，杨光对豆豆那么好，他会管他妹妹的，倒是杨光男孩子要考虑多一些。”
“好！”
“杨光怎么还不找女朋友？他这么优秀，应该要找女朋友了。”
“他听你的，你有空说说他。”
“你要催催他啊。”
这是他们四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探讨家里关于财产关于子女的事情，在即将离婚的前夜。
“以前啊，总想有机会可以带着豆豆和......做个闲云野鹤，现在可以实现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公司交给你和他，我也放心。”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你不知道么，我只想要一个健康、平淡的生活，以后，豆豆一定不要让她有太多的野心，让她平平安安就好，女孩子还是要婚姻家庭幸福就好。”
“嗯，好，听你的。”他点点头。
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比以前更苍老了些，伸手在他脸上，细细的抚摸，鼻子又酸了起来，眼眶里溢满了眼泪，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问她：“老婆，你说，如果那年杨光他妈的事情，我没有隐瞒你，你会不会生气？”
“可是，没有如果啊！”
“是啊，没有如果。”他呐呐地说，过去的事情，怎么回得了呢？
诶......那一年，有很多机会去弥补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啊，自己怎么会那么傻会那么做呢。
“那时侯，我以为我们至少会有两个孩子，不然你那么家产怎么分啊，我就是想霸占你的财产，你说，我是不是很世俗？其实，我真的很俗，俗到家了。”
“嗯，是，很俗。”他笑笑，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反而是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人，“不过，我喜欢这么俗的你，就象平常夫妻一样。”
聊着聊着天黑了下来，有些依依不舍，今天很安静，没有人打扰他们，直到豆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爸爸，我饿了，我要吃饭饭。”小短腿哒哒哒地跑来房间。
“豆豆，你怎么来了？谁送你来的？”他问小人。
“我爹地送我来的，说让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一起住，爹地还让我把证带来了，在我包里，爹地说，今天晚上妈咪不用赶回去，明天和爸爸一起出发就可以了。”豆豆条理清晰地转告了糖糖的意思。
杨毅和莫书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了糖糖的意思，杨毅赶紧打电话给糖糖，糖糖说，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好今天。
糖糖又打了个电话给莫书：“莫书，今天带着豆豆和杨毅好好一起吃个饭，让孩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别委屈孩子。”
“嗯，好，谢谢你，糖糖！”她挂了电话。
凭心而论，糖糖是个好人，无论对她还是对豆豆，都体贴入微，他会从很多细节来为她和豆豆考虑。
是啊，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她亏欠了糖糖。
她亏欠了他，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来偿还，陪他一起老。
晚餐依旧是杨毅在做，四菜一汤，是她和豆豆爱吃的鲍鱼焖鸡，广州的老火汤，一条清蒸鱼、土豆烧牛肉，一盘青菜。
“爸爸妈妈，今天是第一次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呢？要不要庆祝一下？”豆豆跟在杨毅莫书的后面，帮忙摆着碗筷，听到小人儿的这句话，莫书眼泪扑刷刷地流了一下，原来豆豆的记忆这么好，不知道她这是否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她忍不住跑到餐厅外面，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惊动了屋里的杨毅，他安顿好豆豆，走到莫书的背后，紧紧地抱着莫书的肩膀，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他的眼泪落在她的头发上、脖颈里。
过了今天，她和他就彻底分开了，她和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们的女儿有这样的时光，他们所能给到自己女儿的家庭时光只有这仅有的一次，他们对女儿的亏欠怕是这一生也不可能弥补了。
“莫书，进去吧，陪豆豆吃饭。”他擦干她的眼泪，“今天咱们高兴地陪陪豆豆，好不好？”
豆豆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并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满桌子的菜，闻着菜香味，不停地流口水，但是还是忍着没有动手，等着她的爸妈一起吃饭。
“妈妈，你怎么了？你哭了吗？”看着红着眼睛的莫书，她跑到她身边抬手帮她擦眼泪。
“豆豆不是饿了吗？来，过来吃饭。”杨毅拍拍她的位，一家三口三个方位，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格外温馨，只是这样的温馨，他俩能给到豆豆的能有几次？穷其一生，也给不了几次了。
只求时光停下来，再也不要走，暂停在此时此刻。
天会黑，也会亮，天亮了，分离的忧伤笼罩着他们的心里。
临出门，他替她理理头发，拉拉衣服，“今天，咱们要高高兴兴的，以后，记得好好待糖糖，脾气不要那么急，不要动不动和他生气，遇到事情不要闷在肚子里，一定要告诉他，千万别象咱们这样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知道吗？”
她点点头。
“记得遇事多和他商量。”他又再叮嘱一遍，“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说着，拥紧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牵着她的手出门，杨群杰、唐大治早早来到宅子，帮忙看豆豆，又交待豆豆在家待着，等他们回来。
望着两个相扶的背影，又看看不明就里的豆豆，杨群杰、唐大治也不禁唏嘘，感叹人生无常。
到底是谁负了谁？是谁错过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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