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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承玉双眸顿时如桃花绽放般明耀:“果真?静瑶, 我唐突你,你并不生气?这是不是说明, 静瑶, 你心中有我?”
苏静瑶顿时反应过来,蔺承玉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着急上火。
她恶从胆边生, 伸手毫不留情地推蔺承玉:“你出去。”
蔺承玉边退边问:“静瑶, 你怎么了?”
苏静瑶道:“殿下,我现在不高兴, 这里不欢迎你, 你快点出去。”
蔺承玉一个踉跄, 差点跌倒, 苏静瑶刚想去扶, 一想到刚刚自己被他作弄, 嘴角一撇,她道:“殿下,我知道你根本没事, 这下可休想再骗我。”
她将门猛地一关, 蔺承玉的鼻尖几乎跟门紧贴着。
他道:“静瑶, 我的鼻子流血了。”
他看着门上苏静瑶的背影道:“你先开开门帮我那些药可好?”
见苏静瑶无动于衷, 他又道:“明天可如何见人?”
苏静瑶的影子动了下, 蔺承玉眉眼一弯, 身后突然传来花辞镜的声音。
“太子你怎么了?你的鼻子这不是好好的, 哪里来的血?”
蔺承玉一听看门上,苏静瑶不见了。
他本来微弯着腰,捂着鼻子, 这下直起身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花辞镜。
花辞镜见蔺承玉表情不善,还笑着说:“殿下如果哪里不适可以再来找我,我包治百病,心病也治。”
蔺承玉懂了,花辞镜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微微挑眉道:“花神医,你跟我说的方法都不行,静瑶好像很生气。”
花辞镜疑惑:“是吗?我的方法都是很管用的。”
蔺承玉的目光在门上扫过,他道:“不如你过来跟我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辞镜边走边道:“不可能啊……”
门突然打开,花辞镜下意识看过去,苏静瑶端了一盆水朝外面泼。
蔺承玉向后一躲,逃过一劫。
花辞镜一时不察,恰好被泼到,一双鞋湿掉。
苏静瑶气冲冲地看着门外两人,狠狠白了他们一眼:“以后别在我身上用什么计谋,再让我知道,哼。”
她拔出头上的金簪子用力一摔,蔺承玉跟花辞镜两人均吓了一跳。
这样发脾气的苏静瑶蔺承玉还是头一次见,他噤声不敢有异议,花辞镜拎着湿掉的衣袍角忙不迭地点头。
苏静瑶端着木盆,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回到屋内,重新关上门。
外面一片寂静。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打着眉眼官司静悄悄地离开。
一刻钟后,苏静瑶悄悄开门见两人离去,她松口气赶紧去捡地上的金簪。
刚刚发完脾气她还有点后怕,但是一想起自己突然被亲,她就血气上涌。
虽然那种感觉并不令人讨厌,甚至现在她回想起来,只觉得有点儿奇妙……
可是,没经过她的同意就亲她,她还是很生气的。
这件事发生后,几天的时间里,蔺承玉跟花辞镜在苏静瑶面前老老实实。
一开始两人还消失了一天,可后来就又出现在重阳楼,不仅如此两人还争着比着在苏静瑶面前做事。
两人坐在门口,一个声称只要进去用膳就能免费诊脉。
一个则愿赐字给食客。
两个人来这么一出,重阳楼当日的食客爆满,队伍都排到了大街上,过往的车马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最后官府不得不出动了衙役来维持秩序。
如意跟素荷见他们二人如此,纷纷在苏静瑶面前提起。
苏静瑶则是冷眼旁观,不相信他们能坐一整天,经过他们的身边也不跟他们说话。
两人目光追随苏静瑶,见她态度冷淡,两人对视一眼更加卖力。
接连三天,两人忙得全身痛。
晚上,苏静瑶见他们宛如难兄难弟一般,捶肩捏腿,她在后面看到,终于忍俊不禁露出笑脸来。
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让素荷叫了他们去了雅间用膳。
花辞镜见到苏静瑶,一揖到底道:“苏妹妹,为兄给你陪不是,以后绝对会站在你这边,不会再给什么人乱出主意。”
花辞镜少有如此正经的时候,素荷跟如意看得偷笑。
苏静瑶嘴角微弯,却始终抑制住自己,她轻咳一声道:“好,我知道了。”
花辞镜站直,长舒一口气。
他看向蔺承玉,眼中明晃晃地写着‘我好了,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蔺承玉的情况比花辞镜复杂多了,但是他看着苏静瑶只说了一句话:“静瑶,我明日就要离开了。”
语惊四座。
苏静瑶的笑容消失,她看着蔺承玉道:“这么快?”
蔺承玉点头,“父皇跟母后频频催我,我不能再在秋陵待下去,必须要回宫了。”
苏静瑶心猛然坠入谷底,连平和的表情都无法做出。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挺好的,你是太子,除夕这样的大日子,你不应该留在外面。”
蔺承玉注视着她,她忙低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坐下来,这些可都是我新做的菜式,准备近日上新。你们来尝一尝。”
她吩咐素荷道:“素荷,去将我珍藏的美酒端出来。”
素荷去到后院,美酒端上来。
苏静瑶急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起来手执双耳酒壶为花辞镜跟蔺承玉满上。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殿下,今晚就当静瑶为你践行。”
蔺承玉盯着她的侧脸,她笑容恬淡,似是并未因为他要离开而难过。
他不禁开口问道:“你明日不去送我吗?”
苏静瑶的手一顿,酒洒一地,她急忙拿着帕子擦干净。
她坐下来笑着道:“真是不巧,殿下,明日重阳楼很忙,我怕是不能去送你。”
她举起酒杯对蔺承玉道:“我在此举杯祝太子一路顺风。”
蔺承玉举起杯盏,二人目光相对,默默无语。
苏静瑶见他不动,伸手向前与他的杯盏相碰,瓷盏发出好听的声音。
花辞镜忙道:“还有我。”
他与两人一一碰杯,三人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花辞镜拍拍蔺承玉的肩膀道:“殿下,你放心,明日我有空,我会去送你的。”
蔺承玉笑笑,视线移到苏静瑶身上。
苏静瑶低头吃菜,招呼两人也赶快吃。
她吃着冬笋,面前的碗中多了一块鱼肚肉。
苏静瑶抬头,蔺承玉温柔地道:“鱼肉滋补,你多吃些,往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静瑶鼻子一酸,忙快速眨眨眼睛:“我知道了,殿下也要好好的,我会在秋陵为殿下祈福的。”
蔺承玉点头。
三人一开始吃菜,后来不知谁开始敬酒,他们便开始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
猜拳,玩飞花令,最后还来个击鼓传花,最后一坛酒被三人喝个精光。
苏静瑶醉醺醺的,看人都是重影。
花辞镜抱着柱子叫兄弟。
只有蔺承玉尚有几分清醒,他强撑着让周暮等人送走花辞镜。
又扶着苏静瑶坐上马车去往她的住处。
苏静瑶软若无骨,坐在里面东倒西歪,最后歪进了蔺承玉的怀中。
她侧躺在蔺承玉的双膝上,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外面的光不时从被风吹起的车帘中漏进来,蔺承玉低头深深地注视这苏静瑶。
她一头青丝铺在他的膝头,发髻上簪着一支翡翠蜻蜓钗,偶尔闪过一丝光亮。
蔺承玉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墨发如玉,如绸缎般瑞泽顺滑。
他闻到淡淡的栀子香,若有似无,却牵动着他的心弦。
“殿下……”苏静瑶皱眉呓语。
蔺承玉低头下来去倾听,却又听不到了。
苏静瑶酒醉不舒服,她难受地换了一个姿势,恰好仰面,蔺承玉本来低头在看她。
她变换姿势,她的嘴唇擦过他的脸颊,最后与他的双唇轻贴。
蔺承玉双眸微睁,苏静瑶突然睁开眼睛,倒将他吓一跳。
他一动不动,正准备解释:“我……”
谁知苏静瑶眼睛一闭,低声道:“好难受。”
她又睡了过去。
蔺承玉松一口气,苏静瑶睡得很熟。
他看着她,手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抚过。
他知道苏静瑶不喜欢他的亲吻,可就当这是告别,他闭上眼睛,在苏静瑶的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苏静瑶闭着眼睛,未有察觉。
蔺承玉睁开眼静静地凝视她,只觉她无一处不美好。
她的眉眼是他见过最好的风景,她的唇世间最娇艳的花朵也比不上,而她的心是难得的赤诚。
就连她现在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是那么动人。
他的眼睛从她的额头一直看到下巴,他要将苏静瑶的模样刻在自己心里,时时念她。
马车终于到了苏静瑶的住处,蔺承玉打横抱起她,一直将她抱回房内。
往常不觉得,今天才发现这条路居然这么短,他还未曾再看几遍她,房门便出现在眼前。
他放苏静瑶在床上,见她依旧眉头不展,他对素荷二人道:“她今天喝了太多酒,你们去熬些醒酒汤,还有我明日离开,你们要好生照顾她。”
“是,殿下。”二人应声。
蔺承玉坐在苏静瑶的床边,伸手为她拂去脸上的发丝。
他道:“静瑶,你好好睡一觉,我走了。”
苏静瑶翻身,蔺承玉又道:“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好,实在是情难自制,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说完慢慢地走出房门,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静瑶睁开了眼睛,她眸中含泪,喉头哽咽,可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一想到她拒绝了太子,两人这次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以后万一再见是沧海桑田,那她情何以堪?
可她真的要随太子进京吗?
她真的准备好面对京城的一切吗?
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他们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苏静瑶头痛欲裂,最后喝了醒酒汤睡了过去。
一晚上醒醒睡睡,根本不踏实。
等她睡熟起来,早已经日晒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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