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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瑶头依旧很疼, 阳光刺眼,素荷跟如意听到动静进来。
苏静瑶迷迷糊糊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姑娘, 现在已经巳时。”
巳时。
巳时?
苏静瑶猛然站起来:“怎么这么晚了?太子呢?”
素荷跟如意对视一眼道:“姑娘, 太子早上已经出发,现在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怕是该离开秋陵了。
她本来想要偷偷地送他一程,现在怕是也不能够了。
苏静瑶颓然地坐在床上, 素荷给苏静瑶穿衣, 梳头。
如意去端来早膳,上面有炖得软糯的小米粥, 还有水晶小笼包和烧麦。
素荷道:“姑娘, 吃一些吧。这小米粥还是殿下昨日嘱咐我们给你熬的, 你喝了酒, 吃些小米粥最好不过。”
苏静瑶看着碗中的粥, 迟迟没有动筷子。
如意在一旁道:“姑娘, 太子殿下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其实奴婢不明白,你心中有太子, 太子也那么看重你, 为什么你不愿意回京, 现在你可是郡主, 并不是当初的孤女。”
苏静瑶摇摇头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 如果有一人对我倾心至此, 我愿意天涯海角随他去。”如意回道。
素荷在一旁摇头, 让如意不要再说话。
如意闭上嘴,将小笼包给苏静瑶夹在碗中。
苏静瑶吃了两口,闻到一股梅花香。
她忙站起来走到门口, 循着香味快步走到花园之中。
一人就站在梅花之下, 苏静瑶还未看清背影殿下二字便几乎要脱口而出。
那人听到动静转身,苏静瑶吃了一惊,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
蛮人正将最后一捧土给盖在梅花树下,见到苏静瑶他问道:“姑娘是来看梅花的吗?”
苏静瑶压下心中的失望问道:“我记得这里之前并不曾有红梅。”
“是太子,”蛮人回道,“太子殿下说冬日无景,你喜欢红梅,他特令人找到一株红梅,前日才移栽过来,没想到它今日就开花了。”
又是太子。
苏静瑶慢慢走到红梅树下,红梅点点,绽放枝头,幽香沁人心脾。
苏静瑶伸手,一阵风吹过,一片梅花瓣飘落在她的手心。
艳丽明媚,让人心生欢喜。
苏静瑶不期然想到那日蔺承玉送她的红梅,她唇角微扬,再想起蔺承玉此时已经离去,那笑意立马淡了。
花辞镜从屋外走来,天冷,他手中还捧着暖香炉。
见到这树梅花,他感叹道:“太子殿下还真是有情致,怕你无聊,还特意移栽了一棵红梅。”
苏静瑶一言不发。
花辞镜又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江口了。幸亏江口的水寇已经剿灭,现在他跟五皇子也能安全上路。哎不对,我记起来,好像水寇的头领现在生死不知,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太子回京有妨碍。”
苏静瑶不由地顺着花辞镜的话往深处想,一个水寇应该不成气候。
可她记得太子喝醉时跟她说话,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瑞王跟水寇勾结的证据,如果瑞王知道这些,想要对太子下手怎么办?
太子身边带着侍卫应该无碍。
苏静瑶安慰自己。
如意拿来了手炉递给苏静瑶道:“姑娘,仔细身子,小心冻着。”
手炉暖暖的,散发出熟悉的苏合香。
苏静瑶看一眼手炉,如意道:“哦,是殿下说苏合香有助于安神,特意嘱咐奴婢们平时要在房中薰一些。”
苏静瑶默默点头。
门外有人敲门,原来是重阳楼的小厮过来想要请几天假。
苏静瑶问他何事,他脸上难掩笑意,说是自家弟弟之前中了秀才,如今要上京城参加春闱。
苏静瑶一听春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仔细回想,猛然想了起来。
春闱,遭了。
她记得原书中,太傅主持了春闱。
之后却发生了试卷泄露的丑闻,此事直指太子。太子一党被罢官抄家,太子本人差点被废,虽然最后依然居于东宫,可他却大势已去,失却圣心。
这些时日发生太多事,她又一直内心纠结,忘记大事,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她必须要告诉太子,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素荷,如意,让蛮人跟谢龙准备一下,我们现在马上出发去追太子。”苏静瑶道。
两人一致道:“姑娘,你想通了?”
“不,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太子。”苏静瑶面容严肃。
他们几人不敢怠慢,忙去收拾东西。
花辞镜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追过去”的样子说:“这样也好,你放心回京,重阳楼我会帮你看着,你不用担心。”
苏静瑶摇头:“我不是回京,追到太子之后我会回来的。”
花辞镜挑眉,敷衍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掏出几瓶药来说:“这是解毒丸,这是生肌散,这是驱寒丹,驱寒丹是你每日需要服用的,这里是三个月的量,你统统都带着,有备无患。”
苏静瑶接过道:“谢谢花神医。”
她说完赶忙进房间去收拾了下东西,蛮人跟谢龙都已经准备好,苏静瑶坐上马车,她本来不愿带着如意跟素荷,可她二人都要跟着说要好好照顾她。
奶娘不宜长途跋涉,苏静瑶便暂时将奶娘托付给花辞镜,让他代为照顾。
一切准备妥当,马车迅速往京城方向跑去。
苏静瑶心急如焚,太子已经出发那么久,不知道走到哪里,她能不能追得上。
她叮嘱蛮人道:“再快一些。”
蛮人点头,马车比刚刚要颠簸,苏静瑶虽有些难受,但好在还能忍受。
一路上树木不停往后倒退,苏静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官道上偶尔能看到,赴京赶考的学子,苏静瑶眉头微皱,想要见蔺承玉的心情更加急切。
从早上一直赶路到下午,他们始终没能看到蔺承玉一行人。
想来他们骑着的千里良驹,比他们的速度要快。
“姑娘,再往前就出了秋陵,我们还要走吗?”蛮人问道。
苏静瑶看着漫漫前路,又看向身后秋陵,她咬牙道:“走,一定要追上太子。”
马车继续快速上前,天公不作美,乌云沉沉,遮蔽天日。
白日瞬间如黑夜,片刻暴雨倾盆而下,马车在雨中难行。
苏静瑶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道:“蛮人,找个地方休息。”
话音刚落,马车一个剧烈颠簸,马车轮子陷在了一个泥坑中。
蛮人用力推,马车却始终出不来。
苏静瑶见这样不行,主动下来要帮忙推车。
几人一道推来马车,马车马上就要推上来,谁知听到断裂声响,车辕居然裂了。
这下可无法再前行。
雨越下越大,冷得人直打哆嗦。
蛮人道:“姑娘,我看那边有一个凉亭,我们去避避雨吧。”
苏静瑶道:“好,那我们快去吧。”
几人连忙快速走向凉亭,还未近前,便有人喝道:“什么人?”
蛮人道:“赶路人,我们想在凉亭中避一避雨。”
“那边也有亭子,你们去那里。”
蛮人皱眉:“我家姑娘不能受寒,这凉亭只为行人歇脚,你们进的,我们如何不行。”
“休要纠缠,快走。”那人凶道。
苏静瑶衣襟湿了半截,她道:“蛮人,算了,我们去别处吧。”
蛮人还想上前去理论,一阵山风呼啸而来,猛地吹掉素荷手中的油纸伞。
苏静瑶几人立刻淋湿,蛮人忙道:“姑娘,你没事吧?”
苏静瑶双手抱肩,冷得直发抖:“没事,我们走。”
苏静瑶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男声:“发生何事?”
苏静瑶一下子定在地上,她猝然转身,雨水淋湿她的头发,模糊她的视线。
她心里突然一酸,不知名的委屈漫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她抹掉脸上的雨水,看见亭子里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么熟悉。
她冲着他高声喊道:“殿下。”
她看到那个身影先是一僵,而后大步流星地冲过来,连伞都来不及打。
他快速走到自己面前,眸中满是讶异之色。
“静瑶,你怎么来了?”
他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为她披上,见她雨湿全身,他心疼地打横抱起她道:“怎么也不打伞,你不能受寒知道吗?”
他抱着苏静瑶回到亭子里,亭子虽然遮风避雨,可却依然很冷。
他抱住苏静瑶,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立刻道:“吩咐下去,冒雨前行,去往最近的驿站。”
苏静瑶上了蔺承玉的马车,里面有暖炉,有毯子。
蔺承玉给她围上厚厚的毯子,又倒些热茶给她:“快些喝,千万不能受寒。”
苏静瑶喝下去,胃里算是暖和些。
蔺承玉拿了巾帕给苏静瑶擦头发,他心疼地说:“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跑来了?”
那头发还在滴水,他巾帕换了一条又一条,又给苏静瑶擦擦脸。
“算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到了驿站先用热水沐浴,而后换衣服,”他心急如焚,望向车外,“还没到驿站吗?再快一些。”
侍卫们立刻加快速度,好在两刻钟后便到了驿站。
蔺承玉又是将苏静瑶抱下来,吩咐侍卫让驿站中的人赶紧提供热水和膳食。
很快,苏静瑶被蔺承玉安排着去泡了个热水澡,水中还夹了些驱寒的艾草,她躺在里面,只觉这一路上的委屈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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