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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梁晓视线从面前人身上掠过。
说话的乘客不自觉降低议论的声音,视线聚集在中间人身上。
杵着的男人张了张嘴,没说话。半天,才被迫硬着一口气,给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坐不坐?”
男人“啐”了一口,往侧目的乘客瞪去几眼,愤愤叨了一句:“小心老子投诉你!”
“尽管投去。”
站台人或下或上的差不多,司机收回头,手柄推动,开动车子,
梁晓被司机吓了一跳,浑身气息太凛冽,看人的眼神中带着掩不住的狠意。
她抓着扶杆,不敢再投去视线。
车子再次行驶。
外面大雨倾盆,旁边是互相挤着的乘客,焦躁沉闷的空气中还若有若无带着刺鼻汗味。
方才的紧绷气氛归于平静,没人在意。
梁晓侧过身,打算换个方向,却感觉身后有人在动。
贴着身后背脊,一寸寸蹭着。
她绷紧身体,一瞬间以为是错觉。
担心影响别人,便忍着那股气味没动,身后动作却愈发奇怪,似乎若有若无地碰触着她的腰。车上人多,不小心的碰触在所难免,刚开始没在意,直到那人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
梁晓倏地转身,对上方才那张脸。
男人四周是人,脸朝窗外,察觉视线,转过来瞪她一眼:“看什么?”
梁晓觉得浑身不舒服,可瞟了一圈,周围不是侧头看窗外就是低头看手机的人,只好吁口气忍下来,把身体侧开一点。
“别挤,这边没位了。”前面有人不满。
梁晓:“抱歉。”
车内状况没办法让她离得太开,但好歹在自己视线之内,身后没有再传来恶心的碰触,她松了一口气。可站了没一会儿,却看见旁边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咬着唇,脸色很难看。
梁晓马上明白,忙转头,男人视线瞟着车窗,斜过来一眼,“看什么看?”
她低头旁边女孩小声说:“退开一点。”
车内人多,再移始终都是那么一个位置,男人跟着蹭了过来,似有似无地缀在身后,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人没移开多远不说,惹得旁人不满。
那两个女孩低着头,“算了,我再过两个站就到了。”
梁晓眉头皱得很紧。
她不是没碰过这种情况——公交人挤人,蹭来蹭去在所难免。但脸皮在那,基本都会收敛,这人却堂而皇之,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小姑娘年纪不大,大约第一次碰上这种事,除了无措没有办法,梁晓朝那男人看去一眼,低声:“你自重一点。”
“有病。”
梁晓:“别以为没人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小心老子抽你。”
周围人却状似无觉,塞着耳机听歌、低头刷网页或是转脸看窗外。
梁晓抿嘴不语。
男人嗤笑一声,凑过来,低声:“摸你们了又怎么?”
对上那人眯缝着的小眼睛,她视线一移,那人居然光明正大地伸手就要去捏两小姑娘屁股。
“你干嘛!”梁晓去推他胳膊。
车内众人纷纷侧目。
“怎么?”男人脸色一瞬间阴鸷下来,但马上反应过来,粗着嗓子骂道:“鬼叫什么!不小心碰到而已!”
梁晓冷笑:“不小心?”
“就是不小心怎么的!”
周围明显没有想惹麻烦的人,半天也没人答话。男人有恃无恐,上下打量梁晓,视线从她胸前滑过,嘴上嗤笑:“娘们。”
旁边乘客窃窃私语,却没人主动上前说话。
梁晓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紧唇,左手两指掐着手心。
平日里没人这么不尊重她过,就算是蒋信安,也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她什么。
男人故意往她们面前走,悄悄摸摸的。
素质低在先,恶心猥亵人在后,她简直要气笑了,索性拼着脸皮不要也不会放了他。
正要开口争辩,“哧——”一声,公交车猛然停靠在站台边。
她晃了下,拉着挂环站好。
男人却因为没注意,惯性前扑,牙齿磕在前面人肩膀,大约咬到舌头,疼得直嘶气:“靠,开的什么破车!”
梁晓现在只觉得这声音难听到极点。
卢诚胳膊撑着方向盘,双眼盯着监控。
车子停在站台边,熄火,“唰”一声后门开启,外面雨水马上扑进来,溅得她双脚冰凉,梁晓看见司机起身,人高马大,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带着猎豹一样的狠戾,往这边来。
黑衣黑裤,扎人的板寸理得很干脆。
大约气场太瘆人,前面乘客纷纷让到两边。他然后两步走到梁晓面前,一手掐起男人胳膊往后门扯。
“你干嘛!干嘛!”男人猛挣一把,手抓着后门扶杆,侧过脸叫,“你他妈做什么!”
“滚下去。”
“下去个屁!你他妈凭什么!”男人猛挣,但掐着胳膊的手力气大得很,他疼得抽着嘴角,“妈的!胳膊!老子胳膊要断了!”
“下不下?”
“下个屁!凭什么!你一个破司机这么能耐?”
梁晓感觉到一道视线射了过来。
“他刚才做什么了?”低沉的粗糙的嗓音响起。
梁晓刚要开口,抬头发现他问的是旁边两人女孩子。
两个小姑娘低着头,不敢对视,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什么……”
梁晓眉头紧蹙,但她们明显是吓住了。
“听到没有!”那男人轻蔑地瞟了那两女孩一眼,挣扎,“快给老子放开!”
“真没有?”他问那两个女孩。
小姑娘欲言又止,却在对上他视线后低下头。
梁晓出声:“刚才他明明……”
两人睫毛颤抖,手指绞着挎包袋子,不敢直视人,周围乘客好戏看到底,渐渐开始不满,有一两句不好听的话若有若无地传出来。
她停住话头。
“行了吧!”男人猛推开制住他的那人,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老子要投诉你!我让你连这破司机没法当……”
他噤声。
卢诚朝他瞥去一眼,很冷。
然后视线重新放在两人身上,“既然没有,我就不管了。”
“妈的!”男人挣开卢诚钳制,揉着胳膊。
卢诚松手。
旁边看戏的人终于出声:
“算了,都说没有了,也许真的是误会”“我们还急着回去了”“行了,就这样吧,逞英雄也得看情况,外面雨那么大,都赶着回家吃饭呢”。
这些话无疑给了男人底气,他一双三角眼高高抬着眼皮,轻蔑地扫过,颐指气使道:“给老子道歉!”
然而事实如何,众人心里有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谁都懂,何必惹得一身腥。
嗡嗡议论渐起,矛头渐渐指向司机。
梁晓觉得甚是荒唐,明眼人都能看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向旁边人,小姑娘也低头不语,场面一时僵持。
半晌有人不耐,“你就道个歉吧,都赶着回家,外面台风要来了都……”
“道什么歉。”梁晓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议论声止住。
男人看了梁晓一眼,带着轻蔑的笑:“呦,这么?”
“刚才,就你。”梁晓一手指抓着包带,她脸色很平静,指着他,“摸我屁股了。”
整个车厢沉静了两秒,议论又起。嗡嗡低响之后终于有年长的妇人问梁晓:“大妹子,这人真做了这种事?”
梁晓看了一眼,点头。
“不要脸,太恶心了!”议论变成声伐。
对方憋红着脸站着,进退两难。。
梁晓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都要蹦出来了。
她腰上还留着刚才恶心的触感,现在通透不少,但心仍砰砰跳着,这完全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手心都不自觉冒汗。
“赶紧下车吧,这还有脸站着。”“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这种人该拉走关个几天的。”“报警吗?留着也是扰乱公共秩序,恶心死了。”……众人骂声渐起。
梁晓吁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点,正好瞧见俩小姑娘偷偷过来拉她衣服,她转头。
“那个,我们……”两人似乎有些内疚。
“没事。”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这种事摊谁身上都像一锅白粥里恶心的老鼠屎,更别说当众承认,俩人估计还有男朋友什么的,万一给人拍下来传网络了又是一桩糟糕事。她已婚又离婚,无丈夫无儿女无组织,刚好无事一身轻。
梁晓冲她们安慰笑了下,回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愣了半晌,也笑了下。幸好司机仗义,倘若没有他出手,她不见得能占到好,反而更糟。
他却收回视线,半个笑容没有。
梁晓:“……”
车里情况已经墙倒众人推,那男人被众人讨伐,犹如丧家之犬,几乎不用多费口舌就仓皇而逃,两个小姑娘上前道了谢,众人又是一番误会小哥难得如今这世风下还有这么打抱不平的公交司机,纷纷扬言讨论要不要去送面锦旗什么,车内气氛非常和谐。
卢诚的脸色却很差,原本不说话的时候已经够吓人,眼下被这嗡耳的噪音烦的更是耐心直线下降。
梁晓一眼瞅到那人眉宇之间皱出一道纹路,浑身阴沉沉的,刚想提醒众人当没事发生算了,他突然出声:
“闭嘴。”
高谈阔论瞬间戛然而止。
旁边站着一个挎手包披流苏披肩的妇女,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听清楚我们要做什么了吗?要给你送面锦旗……”
“不需要。”卢诚不留情面打断她。
“……什,什么?”
他转身回到驾驶座,关好车门,开动汽车。车内情况马上从和睦的歌颂夸张变成通体讨伐的义愤填膺.
“这人怎么回事?”那妇女一脸蒙住的表情。
“算了算了,别多事,好意不见得有人领。”
“好心当成驴肝肺。”
梁晓忍不住朝那人瞟去一眼,也一头雾水。
驾驶座那人安安静静开车,似乎没听见这边愈加愤然的议论一样。
随着车子的行进,下的下上的上,车内开始回归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的谈论,刚才是事慢慢被扔到一边。
梁晓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公交停停走走,下了许多人,快到终点站,车内乘客寥寥无几,她收回视线。
算了,不关自己事,梁晓找了个靠窗空位坐下,雨刷哗啦地扫开前面雨水,马路来往车辆都开的飞快。
她忍不住又朝他瞟去一眼,什么也看不清,只余那人黝黑分明的侧脸轮廓。
梁晓便转回头,改盯着外面。
雨雾朦胧,看不清楚。公交车在停停走走中过了好几个站,车内乘客只剩她和两个穿着人字拖的工人。
她越看越觉不对。
几栋公寓楼从面前扫过,梁晓透着朦胧雨雾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家贴着“翟山修理厂”的字样中辨认出来,“这好像不是去后港的路……”
后面几个工人听到她这话,还记着她,好心回答:“妹子,这车不去后港,拐弯了,到白洋。”
“这不是11路吗?”
工人笑:“这哪里是11路,这是17路啊。”
她马上转头去看车前,勉强从上面反过来的字样上看出,梁晓忙站起身,“那个……师傅,我好像坐错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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