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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是她,也不会无条件相信一个陌生人。
梁晓也明白,想了下,把手腕上镯子脱下来,说:“那我这镯子先放你这边,明天带钱过来再跟你换,成吗?”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问题现在缺的可不止一文。
她抬头看卢诚,一双眼睛浸了雨雾,倒显得诚恳。
她是洒脱,卢诚鼻腔里沉沉地发出一声哼,低头看那手镯,说:“这玩意儿值钱?”
手镯玉质不算太好,但也不算水货,顶两百块钱绝对值了,就算是坑钱,他也不算亏。
这话实在不客气,透着一股无赖劲儿,隐约有贪心不足的样子,梁晓忽视他话中的不妥帖。
“应该值点钱。”她说,脾气好得吓人。
卢诚没说话。
梁晓补充,“我现在身上钱不够,如果你信得过的话,先把镯子拿走。”
“你不怕我拿着你这镯子跑了?”
梁晓:“怎么会,明江司机也没有几个。”
卢诚盯了她好一会儿,一手撑伞,一手进口袋,掏出一个款式老旧的黑皮夹,抽出三百块给她。
梁晓:“两百就可以。”
手很大,筋脉明显,上面溅了几滴雨水,他把钱放梁晓手里,“省得不够。”
梁晓手拿着那玉镯子,要给他,“那这个……”
淡绿色的小玉镯,衬着白色的手腕很是好看。
卢诚只瞟了一眼,口气平淡:“不需要。”
梁晓惊讶,“我那话没别的意思的……”
卢诚也说:“我也没别的意思。”
梁晓抬头看她。
卢诚勾起一边嘴角,淡淡笑了下:“刚不是帮我说话了?”
梁晓脸“噌”一下就红了:“那又没什么……”
他没多停留,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梁晓攥着三张红票子,忙叫住他。
卢诚停住,他腿长步大,身高至少快一米九,她只到他脖子处,仰着头,看到那下巴冒出青色胡茬。
雨水迅速砸在伞面,沿着伞角啪啦不停滴下。梁晓想起自己的车上的表现,实在不能若无其事,耳根微红:“留个电话吧,我好还你钱。”
“不用。”
“啊?”
“我做好事。”卢诚面无表情。
“……不能不还。”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她也没打算占人便宜, “那我写张借条给你?”
“不用。”卢诚懒得看她,转身就要走。
“为什么不用?”她伸手去拉卢诚,“你等等。”
手劲很小,估计没干什么重活过。细小的手腕上戴着刚才要拖下来给他的玉镯子,皮肤白的能看清上面的淡淡血管。
卢诚侧身看她。
梁晓转身去找老板问,那店铺老板忙着收东西,随便在旁边桌子捞了支笔,却没找到空白纸,斯了一张挂在墙上的日历给她,“这成吧?”
梁晓道谢,把笔和纸递给卢诚。
卢诚一手插着口袋,有些不耐烦,“你随便写写就行。”
“我不是很认识字。”小声。
他瞟过去一眼,对方脸颊微红。
他把伞靠在柜子边,接过笔,撑在桌子上随便写了两个字,“好了。”
梁晓眨眨眼,凑过去看一眼,“这么快?”
“叫什么名字?”
“梁晓。”
“梁晓”卢诚把名字在嘴里重复念了遍,手撑着桌子,抬头看她。
梁晓被那眼神盯着,莫名就脸微红,“有问题吗?”
“哪两字?”
“桥梁的梁,春晓的晓。”
梁晓。
卢诚手撑在桌面,落笔迅疾,笔触凌厉,晓字下面一勾像挂着千钧的横勾一样有力,把脆弱的日历纸都划破了。
梁晓只觉得这字写得好看,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行了,我记着了。”他随手把日历纸揣进口袋。
“那我还钱的时候到那里找你?”梁晓问。
卢诚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公交公司,“就那。”
“谢谢。”
她眉眼很干净,方才从车上冲下来淋的那阵雨把她脸上冲刷得微微泛白,嘴唇似乎不自觉咬过,印着淡淡的牙印,肤色很白,耳廊微红。
卢诚目光下意识朝下扫了眼,紧贴肌肤的衣服透出一点微高的轮廓,胸口处的皮肤更嫩。他移开目光,低低得“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梁晓在身后问。
“卢诚。”他走下台阶,随口道。
背脊很直,跨步有力,相貌也不难看,高鼻浓眉,明明一副很精神的样貌,偏生通身透出的气息低沉沉的,像黑街里混出来的魔王,包括车上扯人的情状,都凶狠得很。
雨水迅疾地砸在伞上,后背衣服湿了一小片。风吹得更疾,那把体型偏小的雨伞在风中剧烈抖了好几下,偏偏不动分毫。
卢诚。
梁晓默默将名字在嘴里过一遍,忍不住想,果然人还是不可貌相。
身影很快消失在前面路口。
风急雨大,吹得她身上发冷,梁晓手里攥着三百块钱,收回目光,转身往店铺里面走进去,“老板,我打个电话。”
她打过去说了隔天回去,没说现在这情况,否则老梁一定死也撵着梁霖过来接她,这通过来林素肯定担心,索性住一晚等天气好点再说。
梁晓买了把伞和几包泡面,拿着剩下的钱,打着伞迅速跑到对面,办了一晚的住房。房间还算整洁,冲了半个小时热水澡,洗掉湿气,然后把换起来的试衣服挂在窗户边吹风,吃完泡面,穿着便利店买的廉价睡衣,躺在陌生的床铺上。被子上扑面而来的肥皂味并不难闻,然而她就是睡不着。
凌晨台风正式登陆,迅疾的风呜呜透过门缝窗户往房间里钻,整个房间回荡着一阵呜咽的风声,她迷迷糊糊到半夜才无意识睡去。
台风肆虐了一晚,天光乍现,风雨却没停,呼呼刮,断断续续挣扎了一个上午,雨势才减缓。梁霖在中午的时候过来,雨还在细细密密不停下,但势头小了很多。
摩托车停在旅店前,梁霖穿着一件深蓝色雨衣,脱掉帽子,上前问:“怎么在这,爸不是说你在店里?”
“我坐错车了。”
“嗯?”梁霖把雨衣递给她,“怎么回事?”
他上下打量梁晓一通,确定没人没问题,就是精神差了点。
“看错了。”她没说蒋信安打电话一事,“你能开吗?”
“怎么不能了。”梁霖说,“人没事吧?”
“没事。”梁晓套上雨衣,露出一张脸,眼眶下面还有些黑,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我打算找个课外辅导班上课。”
梁霖跨上摩托,“我帮你留意一下,你那店铺虽然不大,但来来往往的多认识几个字也方便些。”
梁晓要上车,突然想起,停住动作,问:“你有多带钱吗?”
“怎么?”
梁晓把事情前前后后简单讲了一遍,省略掉差点把镯子换了的事。
梁霖听完,点评:“这人品性不错。”
梁晓心想,是你没见过他阴沉着脸抓人的样子。
他摸摸口袋,“但是钱没带够,就一百多。”
旅店门口架着个铁篷,雨水正沿着边角滴下,“啪啪”砸在水泥路上。梁晓透过迷蒙的雨雾朝不远处的公交公司望去,公交站大门外面的水流哗哗的。
梁霖也顺着视线看过去,车站大门人烟冷淡,这时间肯定不会在,说:“明天再过来,今天公交不是不走,去了也找不到人吧。”
“好吧。”梁晓收回视线,跨上摩托,风刮起来,把宽大的雨衣掀起大半。
翟山到后港这段路上遍地都是台风肆虐过的痕迹,树木横倒、街面混乱,下水道的雨水排不出,污浊的泥水弥漫到路面上,细细的雨丝扑在脸面上,凉沁沁的。
这场据说是今年以来最大的台风,在第二天才缓缓落幕。
除了登陆点被席卷的台风扫荡得混乱不堪外,明江辖管下的城镇影响也很大。后港这座靠海小岛更是无遮无拦,海上的鱼排掀翻了不少,海水倒灌,漫进乡镇,许多渔业养殖的人连连哀声。好在雨过天晴,路面上除了积蓄的雨水没有造成道路阻塞,城镇之间的公交很快开始运行。
梁晓帮梁母把灌进水而湿掉的布艺沙发搬出去晒太阳,院子里已经放了许多浸湿的家具。这次台风严重,梁家地势低,水灌了大半进来,没到脚背,房子地板通通湿透,墙角现在还能不断冒出水来。房子前院放置的花卉早被雨打烂,剩下干秃的枝干,她把两盆花搬到外院,整理半天,总算收拾完。
隔壁胡婶在晾衣服,看见梁晓,招呼:“梁晓你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
梁母苦着脸拿布擦着刚买不久的沙发,“这次的台风讨厌死了,我这刚买的沙发就成这样了。”
胡婶说:“你这也还好,听说王梦家水到现在还没退呢。”
梁晓转身进去。
胡婶瞟了一眼,凑近一点,“哎我说琴姐,你家梁晓真和蒋信安掰了?”
梁晓闻言皱了眉,“什么叫掰了?我家梁晓甩的他。”
胡婶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听说蒋信安带了个女大学生回来呢,那模样娇滴滴的,人年轻得不行。”
“他回来了?”
“是啊。”胡婶说,“那阵仗,苏文秀都快敲着锣挨家挨户宣传了,说蒋信安准备回家自己干,门槛都快给踏破了,一个一个的夸少年英才什么的。”
梁母脸色不善。
胡婶问:“哎,你们梁晓什么时候也招个金龟婿回来,最好把人比下去那种。”
她全身火气都冒一通了,“胡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想太多了。”她拿小棍敲打着棉被,“我这不是替你们梁晓着想吗,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物色物色,梁晓毕竟在明江城有店,也好找些。”
梁母冷着脸,嗤笑一声,拎着抹布转身进去了。
胡英翻了个白眼,“嘚瑟,都没人要了。”
梁晓正在里面叠衣服,梁母觑她一眼,拎着抹布在她旁边桌子上来回擦着。她叠好衣服,拿过去放柜子里,梁母跟着移到另一桌擦。
梁晓关上柜门,“妈,你有事儿说吗?”
梁母擦着桌子,“没什么。”
“没事我就先回店里了,你先忙。”
“哎,晓儿。”梁母叫住她。
梁晓说:“怎么?”
梁母手指绞着那块碎花抹布,好一会儿才问:“你最近有没有打算见几个人?我听你姨说她有个朋友儿子状况还挺好的,要不要见一见?”
梁晓拒绝:“你别操心我的事了。”
“怎么不操心?”梁母急了,“你现在几岁了?”
见梁晓脸色不是很好,她语气缓了下,“我也没逼你,先看看。”
梁晓不说话。
梁母叹气,把抹布扔在桌上,“那蒋信安带了个小女人回来你知道不?”
梁晓低头收东西,头也不抬:“你管他。”
梁母气:“那王八蛋白白浪费了你两年,哦,见了更好的了,嫌弃你没文化了。离婚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带人回来,他让我们梁家脸面往哪儿搁?”
梁晓把东西整好,“现在也没关系了,他带谁回来也不关我们事。”她拿起钱包,多装了两百块钱进去,“我先走了。”
梁母在身后说:“你也得给我物色着点,免得给人看不起……”
梁晓“嗯”一声,穿上被泥土溅得脏乱刷了好久的皮鞋,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随便抓了把雨伞就出门,打算先去还前两日借的钱。
可还没到路口就碰上不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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