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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瑷把资料交给范易安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里的一丝怯懦。
范易安翻看她的资料，看到J市的那一份的时候，他的眉毛挑了一下，小姑娘特地把一个型号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范易安没有浪费钟瑷的用心，他转向方知洲，道：
“方总监要的实证，我想我已经拿到了。”
“J市仓库XXX型号的减震件，仓库里有，账面上却已经没有了。想必方总监已经将这批减震件结转成本，确认收入了吧！”
方知州仍然辩道：
“也许是卖掉了，还没来得及搬运呢？”
钟瑷上前，抽出盘点表后附着的当月的出入库记录，以眼神示意范易安：并没有这个型号的出库记录。
范易安了然，道：
“方总监如果有疑问，我们还可以往下细查。”
范易安这样子说，已经是在给凌云，给方知洲台阶下。
剩下的事情，就和钟瑷他们无关了。
钟瑷、王钦晨和李思齐被带出了会议室。
刚出来走到没人的地方，李思齐脸色就不好，语气也不善：
“钟瑷你不厚道，自己查出了东西，也不跟我们知会一声，我们天上飞了两趟，算是白忙活了。”
王钦晨给钟瑷打抱不平道：
“你自己不带脑子盘点，还要怪人家没给你通风报信，大老爷们，羞不羞啊？”
李思齐人高马大，王钦晨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单薄。
钟瑷拉开王钦晨，仰视李思晨道：
“审计准则规定的，‘双向’抽盘是存货键盘的一项必要程序。我也只是照本宣科，碰巧查到了有个样本没有在账上，我并不知道你只进行了从账到实物的‘单向’抽盘。”
“有空在这里指责钟瑷，还不如自己回去翻教材。”
王钦晨虽然自己也只进行了单项盘点，但是他挨范易安的白眼，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没有李思齐那么大的优等生包袱，本来大家就都是应届毕业生，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下回改正就可以了，何必要制造内部矛盾呢！
况且李思齐的苗头对准的是钟瑷，王钦晨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思齐看了一眼王钦晨，愤愤道:
“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人家眼光高着呢，想法设法要在老大面前显脸，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钟瑷打断他：
“李思齐，你过分了。”
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钟瑷的电话响了。
范易安说：
“等一下你们回明诚的话，搭凌云的车回去。回去后给你们两天时间，休息调整。”
钟瑷答应着，掩藏着方才和李思齐吵过架的情绪波动。
范易安又说：
“做的不错，钟瑷。”
这是钟瑷实习以来，第一次得到范易安的表扬，这种认可本应该让钟瑷高兴的，但是眼下钟瑷的情绪被李思齐的黑脸干扰到了，所剩的欢愉并不多。
李思齐是N市本地人，他不回明诚，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钟瑷和王钦晨并排走出凌云汽车有限公司的大楼，在楼下等范易安。气氛因为李思齐的点破，一时有些尴尬。
钟瑷问道：“两天假，你准备干什么？”
王钦晨摇摇头：“准备回家躺尸两天，这两天天上地下地赶路，可累死我了。”
他说着，还做了一个有些夸张的躺尸表情和动作。
钟瑷笑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
她笑起来的样子，明媚又温暖，如一朵盛开的芍药开在少年人的心上。
有时候，年轻男女间的喜欢，远没有上升到占有的高度。
凌云派了辆别克商务车接范易安到N市开会，回程的时候，却派了一辆宝马七座。
可见，范易安在凌云高层心中的地位，随着这次会议，水涨船高了。
但是范易安对凌云的评价可不高，在他手头所有的已上市和拟上市项目中，凌云汽车部件有限公司的重要级排位应该是倒数的，这一点从他派出的盘点队伍就可以窥见端倪了。
一部的核心人员，心思都在核心项目上，忙着审核着各家单位的半年度报告，只留了极少的时间对凌云的半年度报表进行审计和盘点，并且是在项目的间隙穿插进行。
回程的车上，范易安接了个电话：
“林姐，项目经理我们一部不缺了，就不用再往我们这里塞人了吧？”
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多一个项目经理，就会多分走一些别人的蛋糕。
以一部目前的配备来说，两个高级项目经理，四个项目经理，虽然忙碌一些，但也还算运转地过来。
给范易安打电话的是明诚人事部经理林丽，虽然范易安拒绝，但林丽还是很坚持：
“这可是H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已经参与过多个上市项目，能力出众，头脑清楚，是被我们所高薪挖来的人才。”
范易安问得一阵见血：
“只是人过来，没有项目吗？”
林丽愣了三秒，道：
“他说不想撬老东家得墙角，再说，拟上市公司和会计师事务所都是长期的合作关系，轻易也不会变更。”
她这样说，范易安就更不想要了。
一个手上没有项目的项目经理，要来只会增加内部矛盾。
范易安推辞说：
“林姐，你也知道，我们部里每个项目都已经排了负责人啦，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项目啊！”
林丽却没打算放弃，他虽然只是个人事，但是坐到她这个位置上的，多年和精明的部门经理们打交道，不可能完全不了解业务：
“凌云呢，你前一阵子不是还和郑所说，人手不够，要把这个项目给四部去做吗？正好来个项目经理，可以把这个项目接上。”
人手不够永远是相对的，凌云的问题并不是单纯的人手不够，而是性价比不高。
公司很大，浩浩荡荡有五个事业部，其中还包括一家北美的事业部。
高层的合规意识和配合意识都不够，老是想自作聪明搞些小动作。
最重要的是，上市前景渺茫，因而收费并不高。
范易安想把凌云这个项目推出去，是想用有限的人员，做更好的项目，“人手不够”只是他的推辞。
林丽却以此为说辞，要范易安留下新的项目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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