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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朝天子(5)

作品: 逢君正当时Ⅰ·密谍卷 |作者:明月听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1-1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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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安若晨看也未看她,安若希的眼色递不过去。谭氏瞪了安若希一眼,让她回房去,给太守夫人送客的风头被段氏和薛氏抢了,她一肚子气,一点都不想沾这事的边。

安若希被瞪得低头,只得回屋去了。但她心情不错,盘算着若是大姐的婚事真办成了,那龙大将军就是她的姐夫,钱裴不会再来威胁她了吧?

正思虑着,一进屋却赫然发现屋里站着个男子。安若希还未尖叫便被那人制住了捂住了嘴。

那人道:“我叫卢正,是安管事身边的护卫,我来与你送信,你若不嚷嚷,我便将你放开。”

安若希看他模样,确是在安若晨身边见过,遂点了头。

卢正将她放开,安若希忙问:“大姐可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卢正摇摇头,道:“不是安管事有话说,是龙将军。”

安若希一惊,龙将军?还未回过神来,突然被卢正捏住了下颚,塞了一颗药丸给她嘴里,再一拍,安若希未反应过来便将那药丸吞下了。

安若希大惊失色:“你喂我吃了什么?”

“毒药。”卢正冷静地道,“将军说了,你的事他知晓了,你想嫁个好人家躲开麻烦,他会想办法。但他恐婚嫁的好处还不足够,二姑娘分不清好歹,被钱裴吓唬吓唬便站到他那一边。将军不希望安管事被自己亲姐妹算计,所以便由这法子让二姑娘时时记得。这毒需每月服一次解药,只要每月一服,对身体并无大碍,但若漏了一月,怕就不太好了。此毒只将军能解,只要二姑娘安安分分,待战事危机解除,将军自会将解药奉上。”

安若希整个人僵在那儿,什么意思?钱裴吓唬她,而龙大将军就干脆直接给她下毒吗?

安若希惊得胃抽搐,捂着喉咙干呕起来。可那药丸已经吞了下去,吐是吐不出来了。

卢正又道:“这事姑娘不要声张,也不可大吵大闹,将军与我皆会否认。姑娘找大夫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病症,旁人只道姑娘疯魔了。且事情闹开,我反而不好给姑娘送药了。我话已说完,姑娘保重。欢迎姑娘到紫云楼做客。告辞。”

安若希脑子嗡嗡作响,只知道自己被下了毒,进屋前还满心欢喜,进屋后如坠地狱。须得每月服解药?!万一他们漏了呢,万一他们解药丢了呢?

安若希拼命想吐,却吐不出来,想痛骂卢正,而卢正已悄然离开。安若希愣了半天,千百种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却只会扑在床上号啕大哭。

卢正神色如常地赶到安府正门,回到安若晨他们正离开的大队伍里。田庆见了他悄声问:“事情办好了?”

“自然。你不愿做这恶人,便由我去咯。”

田庆嘿嘿笑着:“我最见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了,大吵大闹也很可怕。”

卢正白他一眼:“那安姑娘问起来,你来解释。这差事你总得干一样。”

“安姑娘也许不问呢。”田庆道。

结果安姑娘问了。

因为安若希哭完了回过神来,第二天就跑到紫云楼来兴师问罪。

安若希到时,安若晨正探访一家尼姑庵回来,在府门处看到在等她的安若希。

“他们说你不在,不让我进门。”安若希的语气相当蛮横。

这态度让安若晨不高兴:“你看到了,我确是不在。”她领着安若希进去,将手上杂物交给来迎她的丫鬟,嘱咐备茶,在偏厅里接待安若希。

安若希随她一路走,低着头不吭声,身后跟着卢正和田庆。安若希先前对上卢正目光,忙避开了。卢正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到偏厅的路不算太长,安若希却走得颇艰难。身后的卢正让她如芒在背,但她咬了牙,觉得非得当面戳穿安若晨不可。依她看来,安若晨此举,可比钱裴恶心百倍!

安若晨领着安若希进偏厅,卢正留在不远处值守,田庆离开了。在紫云楼里其实这二人不必跟着安若晨,毕竟卫兵巡值,安全还是有保障。只是安若晨见客,又是安若希,卢正主动留下来,万一安若晨追究事情,他总要回话的。田庆溜得飞快,被卢正白了好几眼。

安若希与卢正隔了一墙,没那么别扭不自在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久久未说话,过了一会儿丫头上了茶,安若晨这才问:“找我有何事?”

钱裴那处安若晨还未去,总不好拉着太守夫人连着跑许多地方。不会才一日工夫,那恶人又找安若希麻烦了吧?

安若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难处,想请教姐姐如何办。”

安若晨皱皱眉,难道钱裴真这么快反应?“你说。”看来她还真得厚着脸皮再拉一拉太守夫人才好。

安若希仰了仰下巴,被安若晨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激得又愤怒起来,她道:“姐姐了不起,从前只当你攀上了高枝做了管事,原来你的目标可不是管事,却是将军夫人。”

安若晨一愣,也抬了抬下巴,不自觉地学起了将军挑眉。这二妹毛病又犯了是吧?

“所以呢?”安若晨的语气也冷了,“我做将军夫人又招你不痛快了?若我从前对你的态度让你有误解,觉得随时可来我这儿对我大呼小叫冷嘲热讽的,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重新与你说清楚,有话直说,好好说,别拿在安家的臭脾气来我这儿撒。”

“直说便直说。”安若希蹦起来,“你了不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难怪能把龙将军迷得团团转。你虚伪狡诈狠毒,比钱裴还不如。”

安若晨完全不懂安若希在闹什么,她皱眉头瞪着安若希。

“你的那个护卫。”安若希一指外头,隔着窗户一段距离,那外头站着的是卢正,“你将他带到家里,趁着太守夫人与爹爹说那亲事时,闯到我房里,强逼我服了毒药,说这毒每月需服解药。我若对你有半点不利,便教我毒发而亡。”

安若晨惊讶,但她很快收了表情,依旧稳稳坐着。

安若希盯着她看,冷笑道:“你要告诉我你不知情?龙将军真是好手段,为了你什么都敢做。钱裴只是恐吓威胁于我,将军倒是敢害人性命,这便是护国大将军的作为吗?无耻之极!”

安若晨不说话,她知不知情不重要。将军为她做的事,她不想把自己撇出去装无辜。而且她知道对安若希来说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被钱裴威胁,被将军下毒,她两边都受了欺负。

安若希瞪着安若晨,安若晨直视于她,不曾闪躲。安若希瞪着瞪着,大笑出来:“姐,你真的好手段。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将军怎么了?你爬上了他的床,做了他的通房丫头,你狐媚子功夫太好,迷了将军的心,所以他便为你做这出格的事吗?也是,反正你也嫁不掉了,起码将军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可比那钱老爷强多了。”

安若晨还是不说话,她在忙着压抑心头怒火。

安若希仍不罢休,她一掌拍在安若晨手边的案几上,大声道:“随便哄哄我说帮我找好亲事,当我是傻子吗?”

安若晨盯着她,安若希吼完了,在安若晨的目光逼视下后退两步,跌坐回椅子上。

安若晨冷道:“发完脾气了?威风完了?事情解决了吗?”

安若希抿紧嘴不说话。

“你说你有难处,便是有这难处?你想向我请教,我倒是可以教你些处事之道。”安若晨盯着安若希,声音板板,不怒而威,“第一,审时度势,你要弄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钱裴威胁你,将军威胁你,你可曾想过为何?若是你没有利用价值,钱裴都懒得理你。可你要想明白,只求得一时安稳,但没找好出路,便是一辈子捏在他手里,待他用完你了,你没用处了,又知道得太多,他是否会杀人灭口?将军威胁于你,是为何?是防范。若你不使坏心,不谋害于我,他又会对你如何?”

“第二,忍辱负重。你看我当初敢跟爹爹拍桌子吗?他说什么我便应好。对你们各房我能避则避,不挑衅不生事,静待时机。如今你既是中了毒,想安安稳稳过下去,就莫要在我面前张狂。你方才字字句句皆是侮辱挑衅于我,惹恼了我,于你有何好处?你连毒都服了,这点都不能忍,如何活?你若是聪明的,该在我这儿啼哭,诉诉委屈,抱着我说说这段日子过得多不容易多害怕。我能在将军面前说上话,这事我若愿帮你,是不是能解你危情?你冲我吼叫,图一时痛快,却是断了自己后路。”

安若希哑口无言,被训得说不出话来。当初安若晨在家里确是各种伪装,弄得人人看轻于她,以为她便是个笑话。结果却是拼到最后搏命出逃。而且,还成功了。非但如此,再回来时,竟然成了未来的将军夫人。

“莫嚣张,给自己留点后路。你要知道自己到底图什么?后宅之中,妻妾斗狠,各种心机,不过都是为了争宠,谋得家中地位,掌着好处。你呢,你想要什么?我如今即将嫁给将军,你不巴结,好歹也要与我和睦相处,求我相助,偏偏跑来与我嚣张,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那……”安若希张口欲言,却被安若晨打断。

“我与将军清清白白,你满嘴污言,胡说八道,大吼大叫,毫无礼数。我今日不愿再与你说话。你回去吧。待你想明白,真有难处来与我请教,换副面孔再来。”

安若晨言罢就要走,安若希一惊,忙拉着姐姐衣袖:“是我错了,我一时生气,又害怕。我一害怕就控制不住脾气的。姐姐你知道的。就原谅我这回吧。”

安若晨瞪着她:“你害怕就控制不住脾气我是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你不敢去对钱裴这般吼,却常来我这儿吼。”

安若希讪讪应道:“这不是,你是我姐嘛。”

安若晨指指椅子:“既是姐妹,你坐下,你娘管着爹爹的账,与我说说,他还有哪些值钱玩意儿心头宝贝的?”

安若希愣愣,脑子自动开始认真想爹爹到底有哪些宝贝,报了几个,想想不对,她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地与姐姐一道谋起爹爹的家产来了?

安若希走了。安若晨回自己院子,还没开口唤人,卢正已经很有眼力地把田庆踢了过来。田庆一脸尴尬,硬着头皮向安若晨报告。上次安若晨去总兵营那儿,龙大便将他与卢正两个叫了过去,嘱咐他们买点滋补的药丸子,然后吓唬吓唬安若希。让她以为自己中了毒,便不敢存什么坏念头了。

“那药丸不是毒,就是普通姑娘家吃的补气血的药丸。一月一颗,补不了啥也不会害她性命。将军说了,当场逼她服下,她没药可去验证,就算找大夫把脉也瞧不出毛病来。她自然悬着这心,盼着每月的解药。若她到处声张,找人求助,也无人证。”

安若晨愣了愣,叹口气。将军果然是有计谋的,他为她费这心思,还得背上心狠手辣的恶名。

田庆见安若晨叹气,以为她也觉得此事不妥当,忙道:“将军也不是要瞒着姑娘,将军的意思是,不想让姑娘觉得为难。所以嘱咐我们行事之前莫要告诉姑娘,之后若是姑娘自己知道了,问起我们,我们就如实相告。”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让人觉得这不是故意相瞒又是什么,若是不知道,就打算一直不说了?

田庆又道:“姑娘放心吧,真不是毒。是我亲自去医馆买的滋补的药丸,买了十颗。要真是毒,姑娘二妹哪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放心放心。这个就是兵不厌诈,提防她与人串谋谋害姑娘。”

连兵不厌诈都出来了,安若晨真说不得什么。况且田庆与卢正也是依命行事,她也无权责怪他们。而龙大一心为她,也并非真的下毒,论偏心眼她还真是承认偏在龙大这一边的。

“这事莫要与其他任何人提起。”安若晨道。

“自然自然。”田庆松了口气。

“我妹妹那头我来应付吧,就让她每个月吃颗补药好了。你把药丸给我。”

田庆一愣:“我都给卢正了,我去叫他。”急急忙把卢正叫了过来,卢正听了安若晨的要求,有些不赞同。

“姑娘是打算自己每个月给二姑娘解药吗?姑娘莫忘了,既是恐吓胁迫,自然场面颇难看。田庆也是觉得下不去手,才让我去办的。”卢正说到这里,被田庆轻轻踢了一脚。

卢正撇撇嘴,白田庆一眼,又道:“将军不让我们事前知会姑娘,也是这道理。若是药丸给了姑娘,姑娘与二姑娘说自己拿到解药了,每月会给她,那二姑娘自然就会问既是能拿到每月的,为何拿不到彻底解毒的?姑娘与二姑娘之间怕是会不好说话。闹将起来,反而不好收拾。我们是外人,做些恶人逼迫弱小的事反而自在些。”说到这里又白田庆一眼。

安若晨明白他说的道理,反驳不得。

卢正道:“姑娘只与二姑娘说明每月服一丸绝对无害便好,敲打敲打她,让她莫要有坏心思。那我们这坏人也没白做。我每月会给二姑娘一颗药丸,她敢对姑娘大喝小叫,却不敢对我如何。我是武夫,手持刀剑,她自然忌惮,如此不是正好?”

安若晨叹气,看来回头见了将军,得与他说,她的心并不似他以为的那般软,有事还是提前与她商议一声,在理的,她自然不会反对。想起了龙大,安若晨有些挂心,也不知前线是何情形。

安若晨走后,龙大这头确是有事发生。

一日夜里,忽地有卫兵来报,说有人持龙大的信符来访,被卫兵封在三个哨站之外。龙大接过信符一看,顿时心里一松,忙下令将来人带过来。

龙大亲自到兵营营门处接,对方一行五人,皆是骑着黑色骏马,身着暗色斗篷,戴着帽子。

其中二人见着龙大,利索地跳下马来沉默地对着龙大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掩在帽子下的面容看不清楚。龙大对他们点了点头,未说话。

另外两匹马上的人也已跳了下来,赶着去扶五人中较瘦小的那位下马。那位的衣装掩不住他的白色长须,是位老者。

“龙将军。”老者下得马,向龙大施了一礼,另两人跟在他身后一起施礼。

“这二位是什么人?”龙大指着最早下马行礼的那两人问老者。

老者答道:“只是老夫的护卫随从。”

龙大走过去,看了看那两人,再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马,然后道:“我只能让三人进营。”

老者略一犹豫,转头看了看那二人。其中高个子的那个点了点头,老者答道:“那便让他们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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