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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世子这话，小老儿就帮这一回。”简阿牛看了眼赵霁，“姑爷和小姐都不在了，小老儿就舔着脸当一回长辈，替他们看看世子爷的为人和手段。”
赵霁轻笑着看向宁仙儿，“霁定不负所望。”
此次进入，赵霁决定依旧像上次一样，十人一队，只是领头之人皆举红幡。
壹月匆匆而来，“急报！世子，渚州求援！”
赵霁看过，半晌没有言语。
涂铭樾闻讯而来，关切地问他，“世子，可是渚州城又被围了？”
赵霁看着灌木丛良久，“烦涂大人送份急报给杜大人，请他去给渚州城解围，就说霁已深入了灌木丛。”
涂铭樾本来就生怕他会半途而废，所谓军机瞬息万变，这灌木丛困了他月余，今日总算有了起色，“甚好，我这就去写信！”
赵霁回头看了眼宁仙儿，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深意，他的不理会和执意而为，与阴谋有关。
不管他看不看得清，她郑重点头，希望他明白自己已然明白。
十人一组的小队，举着红幡鱼贯而入。
宁仙儿远远观望，觉得红幡的轨迹十分奇怪，一同观望的苏无量凝了眉问她，“四姑娘可看出了门道？”
宁仙儿摇头，心中汗颜，往昔爹在书房内研习这些时，自己只顾在旁边玩耍，毫不上心。
书到用时方恨少，于她现在十分应景。
“人在里面，看似左拐右拐，实际则是进十步后需后退三步，若退的方向不对，之后再想跟上前面，就很难了。”
苏无量说完，害羞地摸着头，因为看起来，宁仙儿和染翠分明都没听懂。
“姑娘，这是我在里面领悟出来的。”
涂铭樾从营帐出来，灌木丛里传来了兵刃相击的声音，“警戒！严阵以待，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人走脱！”
回头对宁仙儿说道：“四姑娘还是回营帐避上一避，短兵相接时，怕我会照顾不到。”
之后看着苏无量，“世子虽留了人，若需回撤，你定要护好你们姑娘前去邺城找杜大人。”
涂铭樾的身影刚接近防线，灌木丛中就升起了阵阵浓烟，红幡顿时淹没在烟雾中，让宁仙儿揪起了心。
苏无量担忧地说道：“这火多半是兵匪放的，浓烟一起，世子的人到底对路径生疏，难免吃亏。”
染翠插话，“就你话多，还嫌姑娘不够担心？！”
宁仙儿却问苏无量，“要是我们在防线内弄出声响，为世子他们明示方向，可有助益？”
“这是自然，至少明白大致方位。”苏无量自告奋勇请缨，“四姑娘，我去！叁月兄和我相熟，我的暗号他清楚。”
等苏无量防线内敲响擂鼓，鼓点声一起，浓烟里时隐时现的红幡，居然接二连三开始应和。
之后又是一阵激烈的击杀拼搏声，可直到晚霞映天，照得所有事物都红通通的，击杀声略有停歇，也无人冲出灌木丛。
“起火了！”不知何人高声一喊。
因为晚霞映照的假像，直到明火伴着浓烟，又开始在数个地方升腾，宁仙儿才肯定，确实火起。
与以前似看不到头的灌木丛不同，这次的大火一起，颇有毁尸灭迹的意图，也让灌木丛终于显露了原形。
已经被赵霁和杜显彰烧过两次，这下大火一起，大家俱已看清，哪里有十余里，不过数里而已。
涂铭樾骑在马上，突然开始发令，“各部听令！砍伐出通道，如遇兵匪，格杀无论！”
最先护送出的是简阿牛，叁月将他送到苏无量身边，返身又钻入了浓烟之中。
宁仙儿迎了上去，“阿伯，里面如何了？”
简阿牛放下水囊，“短兵相接时，世子就让叁月兄弟护送我回来了！”
“烟实在太大，回程时我竟然迷了路，真是惭愧！”
宁仙儿安慰道：“平安就好！”
苏无量催促她返回营帐，“四姑娘，为免兵匪冲了，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宁仙儿却摇头，“明知涂大人在此围堵，兵匪岂会自投罗网，我们就在此观战。”
简阿牛解渴之后，开始提及刚才的遭遇，“四姑娘，里面用灌木搭了一排排的屋子，还养了鸡鸭牲畜，像极了田庄。”
“与药田有几分相似？”宁仙儿问得突兀，简阿牛也极有默契地僵了一下，“比药田复杂。”
“里面？”她又问了句，却半途而废。
简阿牛倒是语气平和，“我们去时，里面人已不多，不超千人。”
“有些灌木竟隔成了两层，看屋子的数量，容得下三千余人。”
宁仙儿想起赵霁在渚州城外用水奇攻过后，曾经提过一次，数来数去，最多三千余人，可总有两千余人，来无影去无踪。
“阿伯，那些近日抢掠田庄的，可是他们？”
简阿牛谨慎地摇头，“都是夜里来的，又没打照面，说不好。”
兵匪之所以称为匪，正因为他们战力强悍，行动整齐划一，唯独穿着上，与平民无异。
陆续有人出来，可多为涂铭樾的人马，纵横交错的灌木丛并不好砍伐，否则涂铭樾也不会苦守于此，赵霁也不会想出火攻之法。
涂铭樾见灌木丛浓烟又开始比火大，便命兵士高举了火把，一为照明，二为灌木丛中的人指路。
接着出来的人，明显要狼狈许多，穆莨宸的声音又开始拔高，“我调好的烫伤膏，快给他们用上！”
赵霁走在最后，宁仙儿差点都未认出满脸黢黑的他，袍子也烧了半截。
“我无事。”见宁仙儿死盯着自己，赵霁轻笑说道，一口银牙闪亮得很，“等我去上药，烫伤在所难免。”
与他同行的伍月竟连头发都烧得焦黄，见了苏无量，一把搂住，“你小子凉爽了一天，还不与我去打整打整！”
“参月大哥呢？”苏无量略有嫌弃地看着身上被沾上了黑痕，却不敢大力挣开，因为他看到了伍月被烧得起了泡的手。
“他早出来了，你没看到吗？”
赵霁等他俩打闹着走远，恭敬对简阿牛说道：“阿伯，辛苦你再待一会，等他们休整之后，就送你回去。”
简阿牛连连摆手，“无妨的。倒是世子，快去上药吧！”
等赵霁洗去身上的污垢，换过衣衫，上药出来，见宁仙儿依旧站在原处，身边连染翠都不见。
“你知道我有话说？”
宁仙儿点头。
赵霁轻声说道：“兵匪溃逃时，有人喊宁三爷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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