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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欣喜起身，“宁四姑娘此话当真？！”
“我并非轻率之人，断无玩笑之意。”话一出口，陈九和莲香表情都十分奇怪，宁仙儿反应过来，不得不解释一下，“此前多有孟浪，悔不当初。所谓浪子也可回头，为金不换。想我应当也可吧！”
陈九表情一换，正色拱手道：“宁四姑娘，为大善矣！”
宁仙儿见时机已到，“如此，烦请陈秀才前去府衙问上一问，若诸位大人首肯，即刻便可行事。”
她不介意陈九去告诉赵霁，摆在眼前的势力，不用是傻瓜。
之后抽空在宅院内四处转了一圈，浮财自然一件没有，但大件的家俬仍在，熟悉的偏僻小院里，爹留下的字画藏书皆在，算是惊喜。
当即与莲香一道收拾了，决定暂时在此容身。
莲香强行让自己适应她古怪的转变，一句没问，只默默收拾。
等到两人饥肠辘辘，莲香才呐呐开口，承认自幼随在王妃身边，从未下过厨。
宁仙儿与她一般无二，长婶刘氏虽然待她刻薄，却极好面子，她吃着与下人一样的饭菜，倒是从未曾沾过厨房。
“不怕，我们出去吃。”宁仙儿大手一挥，“兵乱之后，再不得自由，而今做了自个的主人，兜兜里又不差钱，不将整个渚州吃遍，岂不辜负了大好年华！”
莲香瞪目结舌地看她，“宁，四姑娘，你不觉得，你，变化太大了些吗？”
宁仙儿也不解释，拖了她就往外走，“先填了今日的五脏庙再说！”
成德堂外虽然是内街，不过百步就是渚州城最热闹的地段，宁仙儿看到熟悉的云集楼，想也没想，直接跨了进去，自有小二热情上前。
宁仙儿本想要个雅间，不承想正值午饭时节，一间不剩。
她也不计较，在大堂找了个空位坐下，熟练点了以前觉得好吃的，见莲香不肯落座，直接扯了她坐下，“怕什么？又不是没银子付账。”
“四姑娘，这不合规矩。”莲香局促不安地准备起身，被宁仙儿按住，“我俩啊，算不得正经主仆，何不干脆敞亮些，以朋友相待。”
“朋友？”在莲香眼里，宁仙儿即便不再是世子赵霁的妾室，但也是大家闺秀，哪能与自己这个王府家生子友朋相称？
脸都红了，“四姑娘，我，我，”宁仙儿直接误会，“你不会是头一次下馆子吧？”
莲香不愿承认，所以沉默以对。
小二先上了凉菜，宁仙儿直接给她夹了一筷子，“我饿死了，快吃吧，下午还有许多事等着呢。”
两人正吃得开心，楼梯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宁仙儿因为背对，又沉浸在美味中，要不是莲香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她都未曾在意。
扭头一看，得，几乎一个不差，全遇上了。
赵霁刚吩咐完伍月，正轻摇折扇，气派十足拾级而下，紧随其后的是顾青铃和杜若灵，走在最后的杜显彰与涂铭樾并头而行正在轻语交谈。
莲香突兀地起身，太过引人注目，虽然与赵霁四目相对，宁仙儿还是直接转头，继续吃饭，连个招呼都没打。
今日这道香酥鸭鲜辣可口，凉了锅气就不好吃了。
就算成德堂需要赵霁和涂铭樾的助力，她也不打算现在就去套近乎。
可她不知道的是，饭前刚刚听陈九匆匆而来，兴奋汇报过的赵霁，此刻看她的眼神不同以往。更何况饭席间，他已经替下午要去找涂铭樾的陈九埋了伏笔。
莲香的局促不安也引起了顾青铃的注意，‘咦？’了一声之后，就看到了背对着她们大块朵颐的宁仙儿。
宁仙儿终于被赶出了王府，杜若灵一早就告诉了她，所以她认为现在的偶遇不过是宁仙儿的不甘心罢了。
有心想让宁仙儿难堪，高声说道：“杜姐姐，明日表哥公审兵乱余孽，不如你与世子同来观审吧？”
杜若灵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瞅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赵霁，“我已经答应王妃陪她去城外广福寺为渚州祈福。”
顾青铃一声轻笑，还是没能引来宁仙儿的回头一望，“等你嫁来渚州，我们就很难相聚了。”
要是换成以前，宁仙儿早就奔上前来，一身艳俗地缠着赵霁，今日倒是稀奇了。
杜姐姐的绊脚石终于被赶了出去，顾青铃有心上前去羞辱她一番，可惜涂铭樾急着回衙，她心之所系，自然紧紧跟随。
等到身后终于消停，宁仙儿招呼莲香赶紧坐下，“差点忘了，赵霁最喜欢这里，以后我们走远些。”
就这样直呼世子名讳，莲香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提醒，就算两人没了关系，在渚州城内，规矩还是应当守的。
下午陈九喜滋滋来告诉她此事可行后，她直接将整理成文的几页纸递了过去，既然要办，就按以前的成德堂办，还要轰轰烈烈的办。
没了赵霁崇王世子妾身份的加持，仁善娘子恐怕再不会有，但趁此机会，闯个名头出来，让宁府再不敢轻易染指，世人不再轻看，应该尚能做到。
陈九看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而后又觉得直视女眷不妥，尴尬地错开眼神，“宁四姑娘，陈九拜服！”
宁仙儿心说，这里面也有你家世子的功劳，勿需过份客气。
“陈秀才既然认可，便立刻行事吧！”又假装略想了想，“不知陈秀才能否长留成德堂？”
陈九果然迟疑了一会，“容我去回禀世子，若他首肯，我便长留。”
“你卖身于他了吗？”印象里的陈九太过出色，宁仙儿实在不愿放他离开，所以明知他只是幕席，还是问了这样过份的话。
陈九果然书生意气，“非也。”
“所谓善莫大焉，陈秀才何不苦求世子一番，助我将这件善事办妥？”之后默默观察陈九的脸色，适时加上一句，
“我实在想聘一位得力的，为成德堂堂主，毕竟我一个女儿家，身份尴尬，不宜过多抛头露面。”
愁容满面的宁仙儿果然打动了陈九，“宁四姑娘，若信得过，陈九便自荐为这成德堂堂主。”
宁仙儿立即起身，走到他面前恭敬行礼，“拜请陈秀才为我成德堂堂主。”
立即执笔写了聘书，陈九接过，先是赞叹她字胜似男儿，而后赞叹她行文规范，分毫不差。
宁仙儿心说，写过一回的，哪里会不记得。
谦虚之后，依旧提起了正事，“因为要修建炕床，屋内原有的家俬便成了累赘，我有心换些银钱来支撑善堂，又怕被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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