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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得见天日

作品: 逆水横刀 |作者:香小陌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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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  和服女子穿戴全套饰品, 面部妆容类似艺伎, 个个婀娜俏丽。

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笑容可掬, 从一进大厅这腰杆就没直起来过,不停弯腰鞠着躬, 活像是狠命伸着脑袋一路爬行过来的,见人就毕恭毕敬递上名片,点头几乎把脑门贴到燕都红贵太子爷们锃亮的皮鞋头上。严小刀听见那男的对太子爷们讲的普通话, 带有明显的中部某省乡音。

不太熟的一张脸,愣让严小刀想了半天。他用中指狠命叩了两下太阳穴, 感到一阵未老先衰的危机感。

哪都少不了简家老二, 也是一路滴溜滚到那新来贵客的跟前,又是一阵高谈阔论, 再私下交换各自手里设计成香水名片式样的女/优名卡。

终于等那些人聊完,严小刀掏出一盒名牌古巴雪茄径直过去,在吧台暗处与简铭爵擦肩, 递给对方一根雪茄。

简铭爵一挑黑眉, 皮笑肉不笑着让严小刀帮他把雪茄点上, 吸了再吐出烟圈,用鼻息煞有介事地品尝那醇厚滋味,仿佛也知道小刀要问什么:“渡边仰山,渡边远洋机械重工的大老板, 常来咱们临湾深水港的啊!”

严小刀忍不住又叩了一下太阳穴, 自嘲道:“我这脑子, 酒色伤身。”

简铭爵与严小刀凑头低声交谈:“渡边仰山嘛,你知道吧?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我天/朝子民,当初就是个没根没基的乡巴佬,去尼桑混了十年,摇身一变就成岛国人啦!中国话都说不利落了!”

简铭爵也不是不防严小刀,但这人就是废话多,不说话丫能活活憋死,可显得他知道最多事情。这是资深掮客的职业病,就靠嘴皮子呢。

严小刀笑意深不见底,一身合体西装显得款款有范:“老弟,你好像说手里有副扑克牌要给我看看?赶紧的,好东西别藏着独享。”

简铭爵立刻来了兴致,手里变戏法似的真变出一副牌,带宣传照和头衔的,上流社会档次较高的交际花都是大牌主牌,网红女外围女是小牌副牌,手法华丽地摊开在吧台桌面上给小刀欣赏。

严小刀问:“渡边仰山来船上干什么?”

简铭爵笑得很浪:“来交换资源呗。你瞅他带来的那些‘货’,相当不错,肯定不缺买主。港口许多远洋重型船队都是他家的,捕个鲸啊,抓个大鱼啊……这回没准还要跟咱们献上一条‘美人鱼’呢……”

简铭爵那眼神像是试探,严小刀微耸鼻尖一笑,没有接话。

他撤退时还被简铭爵那厮逼着抽牌,从一副扑克牌里抽了两张揣兜里了。简铭爵笑说“你小子真有眼光专挑胸大屁股大的”,严小刀其实连照片名字都没看。

尼桑大金主的出现,就如同是往鱼群聚居的池子里霍然投了一大把蠕动的可口鱼食。鱼群先还是惊跳着四散逃开,逡巡观望,随即暗自都抵不住那美味的诱惑,纷纷箭一般冲向满足口腹之欲的猎物食粮……

这一晚渡边仰山手下的集团军可是大出风头,连梁有晖都硬拖着严小刀去看热闹。

剧场内光柱扫射,群妖起舞,男优女/优们伊始仍是合着沉郁的鼓点、清雅的节拍,演绎和风鼓舞。过了午夜,鼓点画风突变,女/优们开始随舞蹈一层层剥下累赘的衣服,从外衣剥到内衣,最后只剩肚兜。那几个清俊的男人也差不多路数,剥得最后跟搞相扑的装扮差不多,没看出性感,十分滑稽。

无论男的女的,都在**部位吊一只名牌,上面写着自己艺名,供客人当场挑选领走,有什么鸟纯一郎,龟口正红,大奶夹丸子,户下真优美……总之不忍卒读。

饶是严总这样的都惊着了,一阵膈应反胃……真变态。

梁有晖吞下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抬眼瞄严小刀不愉快的脸色:“这帮人玩太过了,我也不喜欢这一套。”

严小刀整了整西装前襟起身离席,离这些人远点,嫌脏。

梁有晖随口道:“岳仰山那家伙,以前在城里见着他还不好这一口啊。他老家不就是某省过来的,当初还跟我们吹嘘,自称是岳家几十代的后人。”

“改名换姓才好,一个败类,他也配姓岳!”严小刀眼神一变,冷面抽身而走。

剩下的话严小刀不能再与傻白梁少爷交心。

总之,这渡边远洋集团的老板渡边仰山用他麾下的船将某个重要人物运来,装到“云端号”上,运往伊露岛尚不知要如何处置。游家公子事先知道消息赶来看货,简老二或许也提前听到风声来看热闹,渡边仰山在他们临湾经济新区与各家公司皆有商业运输来往,因此肯定认识临湾握有实权的游家,这群人是有关联的。

在满船宾客彻夜狂欢乌烟瘴气之时,严小刀快速摸回房间,回廊灯火追寻着他修长的影子。

一进门就从门后揪出杨喜峰,二人将房门合拢。

杨喜峰戴个鸭舌帽,身穿瘦胳膊瘦腿的暗色短打扮,低声道:“大哥,我找见了,从西侧紧急通道下楼,穿过那个平时上锁的员工通道门,下到底舱的中间那层——就是中央总厨和后勤杂务那一层——别下到最底层那里都是阀门和涡轮机。”

严小刀低头咬着烟,同时快速换掉西装:“说最要紧的。”

杨喜峰抹一把汗继续:“你就摸到我说的那层,要进到厨房后面的杂货间,旁边还好多工人来来去去……

“那个不是集装箱,真的他妈是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人。”

“什么人?”严小刀是个利索急脾气,真烦这大喘气的汇报模式,说关键的。

杨喜峰咽下口水,眼神乱跳:“我、我也没看清,隔着窗户嘛,黑咕隆咚我都没敢看!哎呀嘛玩意啊简直见鬼了,不然您自个看看去呗。”

“所以笼子还扔在外面,泡在海里?里面有人?”严小刀感到匪夷所思。

杨喜峰战战兢兢地点头,伸手指向路径方向:“大哥您今晚赶紧去看,现在应该还在,过了今夜没准就被鲨鱼啃光了,明儿一早就给咱们剩一副骨头架子!”

严小刀一听这话赶紧的,将贴身衣服塞进短靴再扎紧,做了简易的面目伪装,闪出房门……

杨喜峰平时看着嬉皮笑脸的猴样,干活儿手脚还是利索的,路径汇报准确。

底舱第一层是工人、服务生的睡舱,四人一间,舱室排列密集,排成鸽子笼一样,中间是一条狭长还堆满杂物的走道。即便在同一条豪华游轮上,楼上楼下也是两重天日,直白甚至是故意地显示社会阶层之间壁垒分明。

严小刀路过走道时与工人擦肩而过,顺手从哪个衣架上抽走一身半干不干的白色制服……

中央厨房亦是热闹繁忙,一盘一盘的迷你尺寸抹茶起司蛋糕和精致樱花奶酪杯从烤箱中转出,冒着刚出炉的奶油烘焙香气,小工们再将一车车的西点和梅子清酒运往楼上舞厅,今天走的就是这套欢快的和风主题。严小刀顺手扯过一辆盛满碗碟的泔水车,再低头穿过厨房过道。

杂货间昏暗逼仄且道路曲折,已经到了游轮底舱最深处,靠近船舷的边缘。

严小刀一个小窗一个小窗地往外找,揣测应是这个方向。

一名头发蓬乱面孔黝黑的小工,对着某一扇舷窗面朝大海吃东西,一手端个香槟,另手拿着蛋糕——这些东西厨房里应有尽有,厨子和工人没有不偷吃的。

那黑皮小工边吃还边笑,胸膛里发出咯咯笑声,招猫逗狗似的,向窗外一举杯。

严小刀默默注视片刻,从阴影中缓步走向那人。

他轻轻一肘挤开满嘴塞了蛋糕咕哝的家伙,内心已有准备地转过头去,看向舷窗之外……

深夜的海水是忧郁而冰冷的。巨大的水体被船尾涡轮发动机和扇叶强行搅动着,将水花搅成支离破碎的白沫在低空中飞散。这些全部化作颠簸的波涛,撼动着一侧由钢筋铁骨吊挂着的牢笼!

船尾有两只小灯,恰好点亮这个方向,从上方打出两道交错的灯柱,随着船体晃动出某种毛骨悚然的灯光特效。

晃动的灯柱描摹出黑暗海水中吊挂的侧影。黑色油布在水下被撕裂开来,边缘卷折飞扬着,剥现出那里面隐藏的惊人的残酷。一个身躯修长、宽肩长臂的人,竟是以类似耶稣受难的姿势,手脚皆被剧烈晃动看不清形貌的锁链限制着,连接在铁笼四角,吊在笼中。

也就是吊在水中。

这人已经快被淹死,被吞没了。

汹涌的黑水不断拍击铁笼,黑布裂口就撕得越来越大,晃动惊惧骇人。那笼子吊的位置不上不下,或者就是用心险恶地故意为之,水面看似只及腰部,但荡漾的波浪没心没肺毫不体恤地扑向那无路可逃的被困之人,每一时,每一刻,烧杀围歼一般扑向那人,水不断涌向脸上,再退去,然后更凶猛地涌过来,再倏地四散退去、蛰伏,预备下一波排山倒海的轰击……

往上吊一些,就不会呛到了。

往下沉一些,也就痛痛快快呛死完事。

水中之人在黑浪奔涌而来时以扭曲的姿势仰起脖颈,在水花从脸上褪去时再大口大口呛咳。幽深水体中荡漾的影子随时要被吞没,一双长腿裹缠在暗绿海藻似的植物之间,在灯柱下极为夺目。

这人没法吃东西,也不能睡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折磨,随时淹死,或者会被挤进铁笼的某一群食肉鱼类活吃,或者再泡几天就泡烂了。

这就是个以天地为陷阱巧妙设置的水刑之牢,能想出来这手段的,也是阴狠至极了。

“这也……太狠了。”严小刀喃喃道。

那滚滚波涛,瞬间像挟着巨大的震撼力和冲击力,席卷了他的情绪,饶是之前有所准备的心理建设也没能撑住。他沾过血、亡过命,都自觉是个心理正常的人,并不享受这样近乎变态地折磨一个人的方式,还不如一刀砍了,多大仇?

黑皮小工悄悄地又从旁边凑过来,看不够似的挤破头往窗外看去。有些人的心理或许是这样,当自己混得并不如意的时候,都欣然巴望着看到原来有人比自己混得更惨,难道乐意看到别人过得好么?

严小刀轻声问:“这人就这么一直吊着?”

小工忙不迭地八卦:“中午就挂这里了嘿嘿嘿!那个渔船大老板的货,让咱们船顺道拖着走!”

严小刀:“这人为什么这样被抓?”

小工:“鬼知道嘞,肯定不是好事!惹了哪个老板、欠了赌债要被剁手剁脚呗。”

严小刀声音没有波澜:“他吃喝过没有?”

小工:“啥?怎么吃喝?喝海水吃生鱼干吧嘿嘿……”

那嚼着蛋糕的一副口齿,让严小刀觉着那嚼的分明是一口人血馒头。下一秒他让那个小工在无知无觉之间后脖挨了一记掌刀,缓缓歪倒在杂货箱上昏了。

做人应守最本分的仁义之道,比如,你看到路边哪个老头摔了,即便不去扶你也别上去再踩一脚、照人脸上撒泡尿;别人喝汤你吃肉,不打算分别人一块但您也别在人面前啪叽嘴,这是严小刀的为人。

又一记巨浪袭来,严小刀下意识奔向舷窗,却被纹丝不动的的双层玻璃挡在船舱之内……忘了被玻璃隔着。

那个猛浪铺天盖地将人吞噬,只看得到连接双臂那两根铁链陷入徒劳的晃动挣扎。许久,许久,水终于褪去时一头黑色长发在白色泡沫顶端飘散开来,一双细长的眼从被水拂开的发丝中曝露……

灯柱雕刻出轮廓,水膜与光交相辉映出一丛丛弧圈,那些光弧笼罩住那人的脸和睫毛。

苍白面目上以天工雕琢了一双清晰英俊的眉眼。玉石般的眼珠在层层水雾中竟无比夺目,在漆黑的海水中遽然攫取了严小刀的视线,就在那一刻,与之眼对上眼,无法移开眼光。

黑暗舷窗两侧的狭路相逢,无处回避。

两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时光停转,盯着对方。

严小刀暗暗惊异地看到那男子,一双夺魂摄魄的眼里读不出一丝虚弱或狼狈,以近乎妖异的姿势随波逐流在无情、无言、无声的海水中。对方角度明明是向上仰视,却是用那种睥睨的、傲然的、隐隐酝酿着仇情悲歌的眼神,仿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

严小刀从那舷窗边缓缓拔回自己眼珠。他刚才其实也是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困住俘虏的铁笼的态势。

笼子是用运输钢筋吊在船尾附近,要提上来一定还是要动用重型机械、起吊装置,他凭一己之力蛮干不可能为之。而对方偏偏又泡在水里,接触不到,无法打开牢门。游轮很高,从这个角度猜测,笼子距离上面的船舷甲板仍有相当一段距离。

货是渡边仰山托运的,船上人员耳目众多,又是在无法无天的国际海域,他其实无法轻易动这批货。

当夜,约莫凌晨四点,这是船上人睡梦最香的时候。除了舞厅和按摩池里挑灯夜战的一群妖精,大部分人都已睡去,而且都不会起得太早,船尾甲板空无一人。

严小刀彻夜未眠。

他只要躺床上一闭眼,那咆哮泛滥的黑色海水就从心头涌起,冲刷覆盖上他整个大脑思维。海水蔓延上他的屋顶,扶摇而上吞没整个舱房,逼得他也透不过气,挣扎着总想爬起来,挣脱出这牢笼,冲上甲板去吸几口咸腥的海风。

他从床板上一跃而起,悄然穿衣,再次摸出房门……

桌子比一般麻将桌大两号,还是让凌河的头很难受地往下仰在桌沿,两条小腿从另一侧挂下去了。毕竟是海水里泡发的,这人形象味道都十分欠佳,然而有那张绝色无双的脸就够了,竟然让一桌人都毫无怨言忍了下来……

简铭爵守着凌河两只脚,码牌的手都不利落了,从凌河身下抠哧着摸了一堆牌出来,顺手不怀好意地将原本俯卧的人翻了过来。

凌河四肢没有反抗能力,就着就仰过来,双眼冷傲地藐视简铭爵。

简铭爵被盯得一顿:“哎——呀,你别怕,老子这就把你赢过来!这一桌人里,也就是我,绝对不会伤你手脚!”

凌河轻蔑还他一眼:“鸡零狗碎的蠢货,你今天能赢得了牌,砍手砍脚滚着出去的人就是你了。”

简铭爵嘴里一咂摸,暧昧道:“啧,你骂人的音儿都好听,以后,我听你在我耳边天天骂我。”

凌河送他一记冷笑:“能觉得骂人好听,也就是你这个耳鸣眼瞎、水肿肾虚的简二爷。身边残花败柳成行、野鸡成群,一个败家货能让你浪成了开国七十年一代名流,你们简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此时一定感到门楣光耀、祠堂生辉。”

“……”简铭爵眼里冒光,抖了一激灵,“呵呵,哈哈哈哈……真够味!”

严小刀觉着,凌先生早晚死在他自己这张不饶人的嘴上,还是年轻气盛啊,这人有二十岁么?您能少说两句消停片刻么,怎么这么难伺候!他码了一半牌感觉数目不对,微微欠起身,凌河后背下面至少还压着三张牌。

他手伸向下面,凌河蓦地住了嘴,斜眼睥睨着他。

严小刀说:“你压了牌。”

他手伸下去,手背贴的是凌河冰冷湿黏的衣服,手指很灵活地摸到牌而不碰触对方后腰和臀部。凌河笑容很美,瞟着他:“严先生真是难得的一派正人君子,手心手背翻云覆雨都这样庄重自持。”

严小刀唇边擎出淡淡的表情:“有什么值得我不庄重不能自持的吗?”

凌河反唇相讥,笑出一分恶劣的神情:“严先生,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面目你这两天忍得也辛苦了,还能庄重自持几天?见过我的人就没有一个还能做正人君子,你赶快揭下这张脸皮来,让我读一读什么叫做人面兽心?”

“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我还用装?”严小刀冷冷回道,他就算再平心静气、清心寡欲,也快要被凌河惹出一股子无名邪火,简直他娘的!

又开一局,此时桌面上所有人心神都微微乱了,心思无法集中在牌面,无法避开凌河扎眼的存在。

这个人美貌惊人却又极其恶毒嚣张,完全没有身陷绝境的凌乱惊惶,毒蛇的信子四处挑拨拱火,像是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游灏东不想说话,眼皮下面的精光也不断地掠过凌河的身躯,皮相和骨相确实很美……

麦大明星更是如坐针毡,表情非常不适,其实,不比较还不会有这样的感受,这桌上容颜最为俊美的两个男人,性情竟是如此不同!

凌河的每一缕刻薄、张扬、骄傲和死不服软的性情,都像有毒的藤蔓在这张牌桌的四角迅速蔓延,牵牵连连席卷每个人的情绪和神经,让心智不够强大的人更加畏手畏脚、不知所措,让生活在阴影下的孱弱无能再无所遁形。

麦允良偶尔瞟过凌河的眼,即刻就避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再偷看对方,随即就在凌先生挥刀掩杀般的藐视逼视下直接败下阵来。

凌河绝不是布偶,他麦允良才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只会喘气的纸糊玩偶……

严小刀一杯水饮完了,因为心情不爽而口渴,发现自己的小茶壶被凌河刚才从天而降给扫到地上了,没水喝。

麦允良条件反射比男侍应生还机灵勤快,丢下牌就去为严总斟茶。

他殷勤探身过去,却被凌河的眼光从下面“唰”地罩住了。凌河盯他斟茶的动作眼带强烈的鄙夷和讥讽,从眉心眼底甩给他一个大写的“贱”字,你真贱。

严小刀觉着,麦允良这人其实不错,虽说缺乏男人血性、气场,本性还是善良的,只求生存之道,又没有害人之心。

他对麦允良微笑,举杯说了句“谢谢”。

凌河横着眼峰免费白送给严小刀一个大白眼,绿眼珠子都快甩到那杯茶里了。

麦允良心情沮丧无趣,随手打出个三条,发现打错了,手里的字牌还没处理干净呢。他内心隐隐生出嫉妒,可是,嫉妒那人什么?嫉妒凌公子竟然比他还漂亮,天然无须雕饰、却又咄咄逼人舌灿生莲、令满堂生辉四座惊艳的美貌?……

游灏东一路上牌出牌,速度很快。

严小刀分出心神来琢磨对手手里究竟是万是条。他怕游灏东这次又是上牌飞快,自己未必再有自摸的好手气。这种快局就是要率先停牌,早停牌才是和牌的重要条件。

偏偏姓游的还在他上家镇着,出牌十分谨慎小气,这又打出个丝毫没用的七条。

严小刀起手摸牌,眼角扫过凌河的身躯,是偶然间突然发现,凌河搁在他这一侧的那手手指,一直在动。

动作极其不明显,不仔细看他几乎错失。

凌河的头偏向一侧,不断后退的牌墙恰好就在他眼角处。从他那个角度,能看到每一只摸牌的手,只要他近距离视力足够敏锐,专注盯梢,而且不是个老花眼。

严小刀拇指摩挲着自己刚摸的牌,不用看也知是个棘手的五条,打五条还是三万?

他随心散漫的眼神却盯着凌河的手,慢慢端详那一根细长食指画出的字样。

凌河画的是三条。

严小刀手里根本没摸到三条。

他明白了,在他之前游灏东摸到的一定是三条,但没有打出。

严小刀不动声色地丢出手里的三万,凌河的发丝黏在脸庞上,脸微微向他侧着,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这次很有良心地没有朝他放射毒液。

之后两轮,严小刀读到凌河画出的四万、二筒。

他与凌河暗度陈仓,自己手里的牌迅速就上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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