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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夜高高鹰唳一声, 随后便不再盘旋,倏然往远处飞去。
裴止胸腔骤然一紧, 不知为何, 他总有种没来由的心慌。
他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推开长坤宫大门,便听见一阵女子哭泣声, 裴止走的急, 直接撞上那女子。
他皱起了眉,以为是那个送上来勾引他的女子, 想也不想便踹开了。
“殿下!殿下留步!我是东宫的宫女!”
清音被他踹中小腹, 顾不上疼, 爬着攥着他衣角, 高声喊道:“七殿下!”
裴止顿时转过身, 脑海里在听见东宫二字时, 一股难以言说的颤抖蔓延四肢百骸。他沉声喝道:“你是太子妃的人?”
清音拼命点头:“殿下,皇后意图害我家主子,求您去救救她!求您……”
清音话还没说完, 裴止人已掠出十步外。
头顶上, 追夜一路引着路。没多久, 裴止便来到了坤宁宫。
周皇后一早下的死令, 坤宁宫今日任何人不得擅闯, 是以看守在门前的侍卫见裴止欲闯宫门, 顿时抽出长剑横在前头:“七殿下恕罪, 这是内宫,无诏您不得擅闯!”
“滚开。”一身白衣的青年怒斥道。
他眼底赤红,杀气毕露, 低沉阴鸷的声音宛若地狱的恶鬼。
侍卫懵然抬头, 七皇子明明一袭翩翩白衣,可为何此时的模样,倒像是地狱来锁魂的鬼差。
裴止侧身躲过长剑,飞快踹翻另一人。随后大掌拧在那侍卫的脖颈上,阴沉沉道:“开门。”
“砰!”刀剑纷纷落地的声音,坤宁宫附件的宫婢太监都纷纷侧目朝这边看。
裴止眼下什么都顾不得,手劲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那侍卫脖子扭断。他再度道:“若再不开门,本殿下就先送你见阎王!”
“开……开门!”那人嗓子眼里极其艰难的冒出几个字。
“轰隆”一声,坤宁宫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赫然露出一身华服的周皇后。
周皇后笑吟吟的看着裴止,笑到凤眸的眼尾都愉悦的眯了起来。
她道:“七殿下,本宫终于把你盼来了。”
裴止松开那侍卫的脖子,“哐当”一声,宛若扔一条烂死狗。他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角:“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本宫等你多年了。”周皇后满眼笑意。
裴止冷哼了声,大步朝里走去。一旁的太监想拦着,周皇后急忙摆手,凤眸噙着精光:“让他去。”
内殿里,阮菱被安置在美人榻上,已经昏了过去,小脸惨白,唇瓣上的血珠已经干涸,纤细的手臂无意识的垂着,整个人像是被风雨过后的花朵,奄奄无生气。
一旁坐着个支支吾吾,畏手畏脚的男人。
但是二人的衣裳都十分整齐。
裴止眼底渐渐血红,一些难堪,污秽的记忆顿时涌入脑海,他的手臂不停颤抖,想去抚一抚阮菱的脸,却没有勇气。
事情到了这儿,裴止便是再傻也明白周皇后的用意了。
阿姐是引。
好一个请君入瓮。
他痛苦的低吼了一声,转头看向周皇后:“毒妇!”
周皇后毫不畏惧,娇声笑道:“若不是用了这法子,也见不到七殿下你啊。要怪就怪她那张脸啊,太祸水了,不近女色的七皇子,也没能躲过去啊。”
“你当年就是用这个法子害的我母后!如今,你竟敢故技重施,算计到我阿姐身上了。周齐鸾,本殿下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周皇后冷笑了声:“本宫用了又如何,招不在多,管用就行。你瞧瞧,动了太子妃,你不就巴巴的赶过来了么?裴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自己的长嫂!”
裴止黑眸如血,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随后转手屈腕便射向那榻上的周三。
周三梗着脖子,身子痉挛了两下,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脖子便喷出两丈高的血,轰然倒下。
周皇后面上无撼,可脊背却不停的在发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啊。不愧是从李国活着回来的质子,本宫当年真是没有看错人。”
裴止看着那汩汩喷涌的鲜血,舔了舔唇,胸腔里一股嗜血而兴奋的念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观。
他歪着头,把玩着掌中另外一碎瓷片,低低道:“皇后娘娘就不怕下一个是你么?”
周皇后凤眸微凛,不屑道:“本宫为何要怕,再有半月,便是先帝祭祖的日子,每年这时候已故的太妃们都会获得加封。裴止,你不想你母亲死后多年,连一份哀荣都没有吧?”
这话一出,裴止果然变了脸色,他狠狠扔了那碎瓷片,低吼道:“无耻!”
眼见着裴止狂怒,周皇后的精神却是渐渐放松了下来。果然,只要捏着宸妃的事儿,裴止就会像一个困兽一般,长大了又如何,只要捏准了他的软肋,照样还是个毛头小子。
而如今,他的软肋除了已故的宸妃,看样子,又多了一位。她派去的那些女子不是没有用处的,虽近不了他的身,却可探听出来他曾和太子妃单独相处过好几个时辰。
“啧。”周皇后笑了声:“阿止,你还是对母后客气一些才是。”
“滚,本王的母后早死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周皇后抚了抚凤冠,回忆起了当年往事:“当年本宫是用了迷香哄骗入宫伴读的宸妃不假,可毕竟你现在是皇室的血脉,本宫也给了你们非同寻常的名位。怪只怪,宸妃是个不听话的,本宫本打算借着她的肚子,弄一位皇子来抚养,可没想到她自己竟不知廉耻的喜欢上了圣人,还当上了宸妃。妃子的孩子怎么能由皇后来抚养呢?”
她手指着裴止:“而本宫,亦不会让你成对本宫有威胁的人。宸妃啊,真是可痴情人。本宫只稍稍挑拨几句她就去圣人那哭闹不停,渐渐失了宠。她死后,本宫本打算直接抚养你的,可你啊,小小年纪,却一身的反骨,本宫要惩罚你,派你去李国做质子。你瞧瞧,如今这气派的七皇子,像一把待出鞘的冷血利剑,出落的多好呀!”
“说完了吗?”裴止阴恻恻看着她。
“还不够!”周皇后看他几欲崩溃的样子越发的得意,打蛇就要打七寸。她骄傲的扬起头颅:“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一你拒绝与本宫联手,这样你的心上人便名声尽毁,一尸两命,二你同意与本宫联手,本宫此次就姑且放了她。”
裴止冷着嗓音:“那我若是想选三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皇后笑眯眯的看向阮菱,意味深长道:“那你和太子妃今日绝走不出坤宁宫!”
“先前你怒闯坤宁宫时,宫外的侍卫拦着你已经被附近宫人所知,即便本宫今日放你出去,可那流言蜚语可是会长脚的,本宫也控制不住呀。裴止,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流言蜚语对于一个后宫女子,有多么可怕。”
“够了!”裴止痛苦喊道。
周皇后笑了笑,到底呀,也不过是未满二十的小孩子。
她看着裴止因愤怒而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上前温柔的怕了拍他的脊背,蛊惑道:“来吧,本宫助你登上太子宝座,与你共享楚朝盛世江山。”
裴止嫌恶的甩开她的手,旋即抱起了昏迷的阮菱。
他额前青筋几乎要爆了出来,咬牙道:“我答应你,但是以后你绝不准再伤害她!”
“成交。”周皇后凤眸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随后,她便看着裴止抱着太子妃,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坤宁宫,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本宫自然不会再为难太子妃,接下来,可就该到太子了呢。”
阮菱再醒来时,深吸着吐了口浊气。抬眼望去,陌生却又夹杂着一点熟悉的天青色帷幔。
她偏头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残阳最后一点橙黄淹没于天际,空间里十分安宁。
想起昏迷前的坤宁宫,还有那恶心猥琐的男子,阮菱刚沉寂的心又剧烈颤抖,她猛地坐起身子,却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隔壁传出来,好像是……做饭的声音?
这里不是坤宁宫,阮菱看着四周的陈设。“咕咕”突然几声鸟叫,阮菱注意到廊下的鹦鹉,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是他救了自己。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白色人影窜了进来。
裴止双手捧着一碗不知是什么浑浊的液体,烫的吱哇乱叫。
他急忙放下碗,随后摸了摸耳朵,见阮菱醒了,漆黑的眸子露出了笑容:“阿姐,你醒了。正好,你快尝尝,我做的珍珠翡翠汤,好不好喝。”
他的脸上不知蹭了什么,黑一块灰一块的,月牙白的袍子也沾的到处是灰,唯有那双如画的眼漆黑透亮。
视线下移,阮菱瞧了眼那昏黄上边还飘着黑块的“珍珠汤”,无奈的笑了。
裴止愣了愣,随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暴躁的骂了句娘:“这他娘是什么玩意?”
转瞬他便捋起袖子:“阿姐,你再等等,等一下就好。”
说着,他便气势汹汹打算去厨房再跟锅铲大战三百回合。
“阿止,等等。”阮菱喊住他。
月色悄然而上,落在裴止如画的俊容下,嚣张跋扈的少年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阮菱鼻尖一酸:“今日多谢你。”
她的声音很柔很温婉,带着浓浓的鼻音,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和缓温馨。
裴止懒洋洋笑了,他揉了揉眼尾,笑的狡黠:“阿姐,一句谢谢可不够。”
阮菱怔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她瘪了瘪嘴:“那你还要作甚?”
裴止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笑的神秘:“先给你做饭。”
继裴止把一个锅灶烧了以后,阮菱坐不住了。她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的把满脸黑灰的裴止撵了出去,并恶狠狠道:“不许进来。”
一刻钟后,阮菱端了两碗酱油炒饭走进来。
被蛋液充分覆盖的米饭金黄透亮,冒着油光,上边稀松散着三两碧绿葱花,最后淋上了一层酱油。
阮菱最近爱吃酸的,她的那碗又倒了些桂花醋。
裴止就靠在榻上,看着那不堪一握的杨柳腰,方才还冷厉的目光一瞬变得柔和下来。
想起了阿姐第一次给她做饭,鬓间别着一支流光溢彩的珍珠发钗,给他做了一碗珍珠白玉汤,整个人圣洁而又柔和,就像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
他一时看入了神。
“快过来尝尝。”阮菱拿勺子舀了一口,唤他。
裴止抬着长腿迈了过去,虽然只是简单的炒饭,但是看上去十分有食欲,他迫不及待的盛了一大勺塞嘴里,还打了个饱嗝,咧开唇冲她笑。
阮菱有些无奈的递过帕子:“慢点吃,不和你抢。”
裴止又歪了一勺,旋即偏头看向她:“阿姐,如果一朝一日,你我立场不同,你会不会恨我?”
阮菱细嚼慢咽的吃着米饭,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裴止笑了两声,风卷残云的将炒饭吃了个干净,忽悠道:“我瞎说的。你只说会,还是不会?”
阮菱认真的想了想,答:“不会。”
裴止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顿时弯成一摊春水:“有阿姐这句话,来日若阿姐要我的命,我也毫不犹豫。”
“要你的命做什么?”阮菱笑了笑。
裴止“嘁”了声:“我的命可金贵着呢。”
阮菱抿唇:“你救了我两次,我心里很感激。等你四哥回来,我跟他秉明,让他嘉赏你。”
提到裴澜,裴止的眼眸一瞬变得赤红阴鸷,像是充了血一般,可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撩开鬓边碎发,挡住了骇人的眼神,静静道:“阿姐不知,我要什么,四哥都会给,因为这是他欠我的。”
阮菱抿唇看着裴止,直觉告诉她,这肯定和裴止小时候去李国为质有关。她深知憎恨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伤害,精神扭曲,终身孤独,一辈子都过得不快乐。
她轻轻劝道:“你和殿下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不然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说说?”
裴止轻笑了两声,旋即扯了扯衣袍,衣领处那块顿时变得松松垮垮的。
阮菱倒吸了口气,精致的锁骨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有些粉红,有些已变成了浆紫色,像一条条恐怖而又丑陋的长虫。最骇人的便是心脏右处,被剜去的皮肉已不能再生,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大坑。
她眼眶渐渐泛红,手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你可是楚朝尊贵的皇子啊!”
裴止咧开唇,瞧见阮菱的反应后,那双黑眸漾出了一抹柔和。
他重新弄好衣裳,然后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阿姐,质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国只是一个依附我们的小国,他们岂敢如此放肆!”
“我的阿姐就是如此单纯。”裴止好玩的揉了揉阮菱的发顶,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散漫样子。
“依附又如何,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庶子,若不是我命硬,怕是挨不到今日。”
他又凑近了些,低低道:“阿姐,我是真的怕黑。”
阮菱一怔。
裴止又道:“我十三岁那年,陪我去为质的晚晚就被李国的三皇子活活玩弄死了。阿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龌龊多残忍。自那日后,每当黑夜来临,我都害怕的要死。”
“直到有一日,三皇子把我跟一头狼关在一个封闭的笼子,与其他贵族打赌取乐时,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怕是没用的。从笼子活着出来后,当夜我就摸入三皇子的寝宫,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伤也是被他宫里人弄的。”
他低哑道:“所以阿姐,你怕我么?”
阮菱眼窝处一片温热,她身子控制不住的抖着,却愣是没让自己哭出声。
裴止见她这样,顿时嗤了声,敛起星眸:“喂!阿姐,你不是在同情我吧?”
阮菱泪流满面,眼里的疼惜晃的裴止眼睛疼。
干嘛呀,需要同情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他绷紧身板,试图冷着声音道:“阿姐!”
“以后,让我和裴澜照顾你吧。”阮菱擦了擦眼里,哽咽道。
裴止拧了拧,坏笑了一声:“有阿姐就够了。”
阮菱被他弄得又哭又生气,一时之间眼泪鼻涕一大把。
裴止看的嫌弃死了,递上了巾帕:“阿姐,你哭起来好丑。原来这么漂亮的美人,也会流鼻涕。”
“你这孩子!”阮菱被他说得脸颊处泛着淡淡的红晕,气恼道。
“好了阿姐,我不逗你了。”裴止憨笑了两声。站起身:“走,我送你回宫吧。”
“本打算想让你陪陪我,毕竟我费了好大心力才把你救出来。可你也受了惊吓,要好好休息。”
裴止看着她的肚皮道:“是不是啊,小麟儿。”
阮菱不自主的摸了摸肚子,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她低声道:“快见过你小叔叔。”
似是配合着,那浅浅隆起的肚皮上竟然动了动,覆着的衣料都跟着震了震。
裴止惊呆了,不由自主的弯下身子,想去摸摸,指尖都颤了。他又缩回来了手,惊喜道:“阿姐,这里边真有一个小生命?”
阮菱抿唇笑:“是啊,我们也是这样从自己阿娘肚子里出来的。”
裴止那刚刚亮起的眼眸顿时又涌上几分讥讽。
他站起身,双臂枕向头部,吊儿郎当朝外走:“若是只能生,不能养,那还不如不生。”
阮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裴止的阿娘宸妃娘娘在他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一定很难过。
两人步行到了东宫,止乎于礼,裴止冲她绽放个笑容,未再前进一步。
少年眼眸璨若星河,逆着月光,懒洋洋的声音悠扬传过来:“阿姐,别忘了今日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能恨我。”
阮菱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人拧了一下,她很想问问裴止为何要这么说?可是她又怕那句话说错了,惹得他伤心。
她承诺道:“答应过你,自然不会。”
“我走了,阿姐。”
少年冲她摆了摆手,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夜色里,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会儿,阮菱还不知,下一次见到裴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阮菱回到了长定殿,清音知道了七殿下的手腕,此刻见她回来,一颗悬着的心便松懈下来。她上下将阮菱细细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清音给阮菱倒了杯茶,喜道:“娘娘,明日圣人和殿下就回銮了!”
“真的?”阮菱手里的盏子倏然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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