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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握住老人的手，如同儿时那样，和老人闲话家常。
他的声音破碎而沙哑。
“爷爷，医生说，您的求生意志很薄弱。
曜儿知道，您……肯定是想奶奶了，可曜儿还是自私地想让您再陪陪我。
小时候，您总是骂我，说我不成器，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胡混乱逛。可只要我扑在您的怀里和您撒个娇，您就会开怀大笑，然后原谅我的所有过错。
还记得您说，最喜欢吃我做的寿面，等您醒了，曜儿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做给您吃好不好？
……
爷爷，求您醒过来，求您了。
……”
说到最后，许曜已经是泣不成声。
男人在手术室里待了好长时间。
医护人员进去，准备将老人家转移到ICU病房的时候，便看到那个传说中向来不可一世的许家小少爷，脆弱地仿佛像个孩子。
见他们进来，他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猩红着一双桃花眼望着他们。
医护人员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有所动作。
却见男人突然俯身，深深地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各位，我爷爷，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他的态度真挚而又诚恳，半分都看不出来一点儿世家子的高傲。
在场众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许少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许曜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
男人坐在ICU病房外的长椅上，走廊的声控灯亮了灭，灭了亮，他略显疲惫的俊朗面容隐在光的暗影下，远远看去，透着无尽苍凉。
唇间草莓糖的味道甜腻无比，可他却觉得，心中无比的苦。
像是凛冬的寒风入喉，难受的厉害。
长安端着一杯热饮走过来，递到他面前。
小姑娘的目光定格在他眼睑处的青黑上，俯身，轻轻在他眼睑处印上一吻。
她尝到了残余泪痕的咸。
许曜一怔。
好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方才如坠冰窟的灵魂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气。
他接过她手中的热水，轻轻啜饮了一口：“安安，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话音刚落，方才被他打发去取老人家换洗衣物的小张便匆匆跑了回来。
许曜见他神色焦急无比，有什么擦测，在心中呼之欲出。
男人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爷爷车祸住院的消息传出去了？”
小张点点头，连手中衣物都来不及放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我、我回去取衣服的时候，就见许家的那些族老们都聚在梅楠别苑。叫嚣着让老先生把许家家主的位子让出来……
他们还说，说以小少爷您的性子，定然撑不起许家这个庞然大物。
……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许曜沉默片刻。
男人垂眸，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腕间的南红玛瑙玉钏（chuan四声）。
这是……
那些人求之不得的家主信物，京都许家最顶级权力的象征。
许曜的唇边，突然勾勒出一个极浅淡的嘲讽弧度：呵，想要许家家主的位置？
那些废物，也配?
他起身，将热饮交到长安手中，然后抬起眼帘，朝着小张道：“走吧，跟我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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