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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楠别苑，书房。
办公桌上，放置着一套目前世界上最顶级的监听设备。
侯亮的声音透过设备从中传出来。
——
“老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何选择，全在你。
我想，你也不愿意，后半辈子都受许家那个臭小子的桎梏，屈居人下，看人脸色吧。”
随之，是短暂的沉默。
许曜坐在办公桌前，无声地笑了。
男人拿起手边的耳机，薄唇微微靠近，淡道：“同意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杜建的声音便透过设备响了起来，在空旷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我答应你！”
听起来，倒真的像是被逼急了，不得不做出选择一般。
……
许曜放下耳机，将监听设备收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稍稍整理了一下因动武而有些凌乱的领口和袖口。
男人抬眼，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六点四十分……
这个时间，他家小姑娘应该还在休息吧。
许曜推开门，走出书房。
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张领着一大群佣人从正门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少爷最近脾气不好，你们收拾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点儿，别惊扰了少爷。”
许曜侧头，便见原本摆在客厅中，气派漂亮非常的明代五彩八仙花斛（hu二声）如今早已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残骸。
方才他为了支开小张，一脚踹翻了这价值连城的古董。
他记得，这可是爷爷的心爱之物，恐怕老家伙醒过来，要追着他打的。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男人原本冰冷至极的重瞳中，渐渐溢出柔软的碎芒。
他顿住了脚步。
恍惚间，小张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恭敬地开口：“少爷，您要出去吗？”
“嗯。”
许曜收回神思，目光定格在小张身上。
几秒钟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的本名叫什么？”
小张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许曜竟然会问他这个。
男人继续道：“我记得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你就在许家了。”
小张其实已经有三十几岁了，在许家颇有资历，只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大家一直懒得改口罢了。
耳畔传来佣人们收拾碎瓷片的声音，叮叮当当的。
许曜手中还提着公文包。男人斜倚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小张在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忽而，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脚朝前走：“算了，一个名字而已，你不说，本少爷也不屑知道。”
走了几步，小张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张宿。”
许曜往前走的脚步一停。
男人侧头，掀起眼帘，便见小张低垂着脑袋，五官尽数掩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沉：“我没进许家之前，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许曜的唇角，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知道了。”
他继续往前走，似乎真的只是随意问起，并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意图，脚步从容至极。
身后，张宿缓缓抬起头来，定定望着男人的背影，脸色黑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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