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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色的宾利车停在医院门口。
车门打开，从中下来一个身材高大颀长，面容俊朗非凡的年轻男人。
男人似乎走的有些急，脚步也踉跄着。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他的面部咬肌微微鼓胀，明显是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
修长雅致的手指也几不可查地颤抖着。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
许曜乘电梯，直达许老爷子所在的VIP病房。
到门口的时候，心中却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紧了紧拳头，有那么一瞬间，不敢进去面对白发苍苍的老人。
也害怕，所谓的醒来只是自己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可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
门打开，就看见老人家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仍旧是一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他脚步一顿，刚刚升腾起来的零星希望像是被针扎了的皮球，泄了气。
心脏也疼的好似没有任何知觉。
一直守在病床边的长安自然也看到了许曜。小姑娘实在是太熟悉太了解他了，能轻易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他的心思。
自然是明白他脑补了什么。
这些日子爷爷病重，他虽然表面上不说，除了病危那一天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对劲的情绪，可心里自然是难过非常的。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小姑娘走到他身边，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白玉一般的纤细手指指了下摆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碗，小声道：“爷爷确实是醒了的，刚才还吃了一碗白粥，只不过刚醒来，身子还有些不大爽利，这会儿又睡了。”
男人就那么望着她。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她话里的意思。
他觉得连续几月来如同死灰般的日子，终于一点一点鲜活了起来。
还好……
还好他没事。
还好，他醒了。
男人声音沙哑：“嗯，我去找主治医生问一下爷爷现在的状况。”
话音刚刚落下，苍老的声音便在耳际响了起来。
“阿曜，你来了。”
许曜一怔，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就见原本还闭着眼睛，睡得安稳的老人家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行动先于意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许老爷子面前，有力的臂膀稳稳的拖住他略显干枯瘦弱的胳膊，低低地说：“爷爷，您小心一点儿。”
“你刚才，叫我什么？”
许曜有些别扭，但当对上老人热切的眼神时，到嘴的话却变了：“爷爷啊……”
他停了一下，才接着开口：“有哪里不对吗？”
有那么一瞬间，许老爷子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反映了几秒后，才终于意识到一直和自己不大亲近的孙子，竟然，改了口。
要知道，自那年阿诗去世后，这小子就再也没有叫过自己了。
他内心五味杂陈。
仔细算起来，其实是他亏欠了孙子。
祖孙俩见了面，只说了几句话，便又无言以对了。
一声“爷爷”，算是打碎了之前隔在两人身前的屏障。
但彻彻底底地窥见屏障后的真容时，却不知该如何与彼此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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