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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杨贤朔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确保在门外敲门的人能够听得见。
尹宝型烫着时下最流行的齐肩大波浪卷发，还染成了咖啡色，进门前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社长nim。”
杨贤朔示意她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坐吧。”
尹宝型已经尽力放轻了动作，为了不让社长说自己笨重地像只猪，但她坐稳之后转椅还是往下沉了一截，她笑容有点尴尬。
“我长话短说。”杨贤朔没有太注意她，只是翻着自己面前练习生的资料夹，“志龙最近状态如何？”
尹宝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志龙一直表现的都很好，最近他的实力明显进步了很多，无论是rap还是vocal，都强了很多。”
杨贤朔自然乐意听好消息，脸上的笑容也深了点：“是吗，这孩子刚进公司的时候可是别扭的不愿意唱歌。”
“这不是快要拍摄出道实录了，孩子们都很努力。”尹宝型也跟着一起笑。
杨贤朔从抽屉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两份合约：“这是志龙和永裴两个孩子的合约。”
“好的。”尹宝型紧忙双手接过，也不敢去翻合约内容，透过厚镜片杨贤朔只能看见她因为紧张而眯起来的小眼睛。
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杨贤朔忽然又想道：“你通知了孩子的父母吗？”
“还没有。”尹宝型诚惶诚恐地低头。
起码得合约到手上她才能给双方孩子家长一个准确的签约通知时间啊。
杨贤朔想起了那天会议上全志龙的表现，听闻并未通知倒是颇有深意地沉吟一声，在下属惶惶不安时又开口道：“练习生的月假也快到了，不如就放那六个孩子回家休息一天，志龙和永裴的合约就直接拿回去给家里人签吧。”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东永裴和全志龙此刻还只是未成年人，他们的艺人合约暂时还是需要家长签名的。
他们两人的家庭情况杨贤朔也了解，也就是普通的中产阶级，算不上太富裕。
尹宝型作为管理新人的室长，她的作息时间当然也是跟那些练习生靠拢的，跟着赚来一天带薪休假，她也笑开了花：“好的，孩子们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杨贤朔叫住她，“还是有点压力和紧迫感比较好，他们现在离能出道还差得远呢。”
尹宝型临出门时又对着杨贤朔鞠了一躬，这才抱着两份合约往外走。
门被合上，杨贤朔立即就伸出右手捂住了眼皮。
这些天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眼部肌肉抽搐，睡觉也不□□稳。
当尹宝型走到练习室里通知这个消息时，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六个孩子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孩子们，放假你们难道不高兴吗？”尹宝型在刚才进门前就已经单独把合约分别给了全志龙和东永裴，这会儿她空着手却还是习惯性双手抱着胳膊肘，“这可是一整天的假期。”
全志龙脸上露出了笑，他也正好想回去看看家人：“真棒啊，谢谢宝型姐。”
“小胜炫，”崔胜贤和李胜炫的名字韩文发音相同，为了区分他们，大家叫他们的时候都称呼为大小胜贤，尹宝型又看向平日总是最积极的老小，“你家在光州的话，这会儿去赶末班车还来得及。”
李胜炫却只是露出甜腻腻的笑：“谢谢姐姐。”
张贤胜悄悄推了他一下：“你不打算回家，是不是？”
“别乱说。”李胜炫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在嘴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崔胜贤扫了两个老小一眼。
尹宝型过来也就是交代一声，说完了她也没有多待。
全志龙已经单手撑地从地板上站起来准备去收拾自己练习时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了，余光瞄到除了他之外的五个人都坐在地上没动。
东永裴望见全志龙走进更衣室，纠结了一会儿，又瞥到在一旁低下头的姜大声：“大声，你不打算回家吗？”
“不回吧。”姜大声露出一个苦笑，他家人是坚决反对他当练习生的，估计回家了又是不欢而散，“我本来舞蹈也不太好，像我这样不太聪明的就得多花点时间练习。”
东永裴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也进了更衣室收拾了。
“你不回家吗？”张贤胜此时此刻实在纠结，他舍不得这一天的假期都泡在练习室里，但原本出道就不太能算十拿九稳的他更害怕在自己放松的时候被同期追上。
李胜炫又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别扭不别扭啊？一直在这问我。我当然不回家啦。”
“你要在这练习？”张贤胜瞪大了眼睛。
这样一看更像小牛了。
李胜炫伸了个懒腰放松筋骨：“当然不。光州有什么呀，回家了无非就是看看家人，但网上视频也能看见呀，何苦来哉浪费来回车费。我，留在首尔，好好地逛一逛。”
“从哪又偷来钱了？”崔胜贤经过的时候就听见他这壮志豪情般的宣言，一把勾住李胜炫的脖子把他往下压。
李胜炫被他勒的喘不过气，还是在笑：“哥，胜贤哥，我没有……”
崔胜贤放开了他，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想在首尔玩一天？”
“也不能说是一天，可能就是逛逛东大门，在清潭洞溜一圈，如果时间够的话可能再去弘大路看看风景。”李胜炫怕这哥又训他，急忙补充，“当然，下午肯定就回到公司练习了。”
崔胜贤不太关心他的首尔一日游的行程，听着也只是点点头。
全志龙换好衣服背着包出来正好撞见这一遭，张贤胜站在大小胜贤旁边听着他们对话一愣一愣的呆相有点可爱，他噗嗤笑了：“贤胜，别被小胜炫带坏了。”
“呀，志龙哥，我怎么是带坏他了？”李胜炫不太服气地抗议着。
以后就知道了。
全志龙也不跟他辩，对着一屋子人挥挥手：“我先回家了，你们如果要回家的就注意安全，不回家留着练习的注意点休息。拜拜。”
“Bye~”李胜炫见全志龙心情极好的样子，便耍宝般对着他做了个飞吻。
崔胜贤余光瞥到他那样子就想敲打，但还是对着全志龙点点头。
姜大声和张贤胜都乖乖道别：“志龙哥再见。”
“等我一下。”东永裴急吼吼地推开门对着全志龙叫了一声，接着又对其他人道别，“我先走了啊。”
全志龙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等东永裴！
他刚才都糊涂了，还以为是十五年之后他们各自在首尔不同的高档小区都安置了房产，习惯性想着东永裴会先去他女友那里跟自己不顺路。
好在东永裴也没问他为什么刚才不等自己。
“你也收到合约了吧？”全志龙等着他们走出公司，伸手搭在了东永裴的背包上。
东永裴笑着点头：“你也是吧？”
“是。”全志龙忽然有点好奇，“你介意比较一下我们俩的合约吗？”
东永裴拍了他一把，直接抖肩取下书包，抬起膝盖顶着包，从里面翻找出文件夹：“你要看就看呗。”
跟拥有三十三年人生阅历的自家比起来，现在的东永裴就像个被卖了还会替人点账的傻白甜。
哦，他不白。
全志龙刚才已经大致看过一遍自己合约里的内容，给练习生准备的这份艺人合约中诸多条款待遇当然不能跟十年后他们续约那次的比，不过他倒也是看出来一点滋味：“我们俩的是一样的。”
“是吗？”东永裴接过全志龙递来的文件夹，又放回了书包里，“你看着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全志龙在他背好书包之后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普通艺人合约，全南韩经纪公司都差不多。在没还清债务之前，我们是没有收入的。”
经纪公司要推艺人，其中的造型费、专辑制作费以及他们练习生时期请的各种课程的培训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笔钱当然就是从艺人出道后的收入中扣。
“你觉得我们会大红吗？”时下最流行的团体还是S,,M的东方神起，但光是长相，东永裴也清楚他们这六个人就没办法跟人家比。
全志龙想也不想：“肯定会了。”
而且还是大爆后登顶。
在BIGBANG顶峰期的时候，他们发专辑的那一年，年末颁奖时人手一台奖杯，电视台的打歌节目即便不去台下都是一片皇冠灯海。
各大颁奖典礼表演时，就连台下坐着的偶像团体都是他们的迷弟迷妹。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东永裴看见全志龙笑的自信，自己情绪也受到了感染。
“别瞎想这没用的。”全志龙本想拍拍他的背，但东永裴背上背着的装满脏衣服双肩包遮住了他整张背，他只能拍一下东永裴的后脖颈，“我到家了，我先走啦。”
告别竹马，全志龙松了一大口气。
“志龙吗？”他还没用钥匙，全妈妈就从屋里把门打开了，“我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妈妈真厉害。”全志龙听着这话眼睛有点泛酸。
全妈妈习惯了儿子的感性，只当他是太久没回家了：“公司放假啦？进来吃饭吧。”
“今天吃饭这么晚吗？”全志龙有点疑惑地站在玄关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你爸爸今天出差刚回来。”全妈妈脱掉身上沾着油渍的围裙，“你饿了吗，进来一起吃。”
“爸。”全志龙对着正在埋头吃拉面的中年男人叫了一声。
全爸爸呲溜着面条对他摆摆手：“今天怎么不练习了？”
“公司让我们回家签合同。”全志龙也收拾了一下包，在桌边坐下，“姐姐呢？”
“达美出去玩了。”全妈妈笑着坐在桌边切梨子。
全志龙皱了皱鼻子：“不会是跟男朋友吧？”
“你自己去问她啊。”全爸爸咬了一口荷包蛋，“你妈做的蛋挺好吃的，你要不来一个？”
他确实挺久没吃到妈妈煎的鸡蛋了：“妈妈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什么啊。”全妈妈一听这话又穿上了围裙，“蛋再不吃就该坏了，一直留着想找时间给你们送到宿舍去。”
妈妈一直都是把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练习生都当成自己儿子看的。偶尔不忙了还会买很多的肉过来给他们做好吃的。
只是一般妈妈留下来放在冰箱里的好东西都被经纪人以身材管理的理由给收走了。
“你的合同呢？”全爸爸抽了张纸擦嘴巴，“拿过来我看看，正好吃完了。”
全志龙从包里拿出文件夹：“我都看了一遍了，经纪公司的合约都是大同小异。”
“都是这样的？”全爸爸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你还看过哪家公司的？”
全志龙笑着摆摆手：“S,,M的呀。”
他爸爸果然笑了：“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不过，”全志龙又使了点力气，把文件夹从他爸爸手里抽了出来，“我只是拿回来给你们看看，不是要你们真在这上面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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