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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舟乃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 翩翩如玉的探花郎。
蓟氏一脉被肃清, 相关联的党羽剪的剪, 贬的贬, 朝中很快空出一大批关键职位。
谢晏下令广开恩科, 消息快马加鞭传到宣国各个角落。因为没有门路使银子而落榜的考生听闻此事, 信心大振, 纷纷重整衣囊,上京赴考。
李松舟老家在偏远地界,寒窗苦读十年, 满腹经纶,但并非死读书,脑子也灵活得很。一边读着圣贤书, 一边娶得美娇娘。第一次参加科举被主考官, 蓟开川第七个小妾的弟弟刘高,气得不轻。考场无考场的纪律, 竟明目张胆让考生上缴“进门费”, 寒门考生一律被拦在了外面。
“穷书生还当什么官儿啊?回家种田去。”
李松舟在京城紧巴巴地度日两天, 就从民众的议论中大概摸清了整个官场形势, 皇权旁落, 奸臣当道, 想要出头就得巴结蓟丞相,当即决定回家教书。
皇帝开恩科,他差点不想去, 还是被媳妇推着去的。
“不去考考怎么知道皇帝和蓟家是不是一路人?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回一进京还真不一样, 皇帝特地给各地考生设立了安置点,供热水供饭菜,并且进考场前严禁与任何官员交流。李松舟殿试被钦点探花,抬头瞻仰圣颜,英明神武,睿智不凡,内心十分庆幸被娘子赶来应试。
时下商人的流行“榜下捉婿”,最喜年轻有为的普通举子。前几次科考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因此耽搁了几年,显得这次格外隆重。
朝中职位空缺,天子第一届门生,前程不可谓不大。
自古探花出俊郎,众人一看可不是这样,瞧瞧这大人俊的!芝兰玉树,春风得意。
大宣朝的商人地位一般,没压过读书人,也不像“士农工商”那般排序。全国商队往来络绎不绝,其中最大的当属皇商,商队的核心层乃是陛下心腹,说起来也与官员无异。
娶商人女对寒门举子来说可谓双赢,但李松舟统统拒绝,放榜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接了家中的娘子来京城享福。据说还是出宫的路上和同僚借银子接人,三元不小心听到,和陛下说起这趣事,谢晏直接赏了五百两做车费。
原先的京兆府尹,是个软弱无能的性子,目光短浅,谁压在他上头他听谁的。蓟家倒了,谢皇叔怕被牵连,派人来说把这些年谢江的案底销了,他也唯唯诺诺地答应,唯一留了个心眼把卷宗锁进高阁。完全没意识到陛下正愁没地方找谢皇叔的破绽。
李松舟上任,没辜负那五百两,先是找出陈年冤案,桩桩件件符合皇帝的心意。再是连审一天一夜谢江,签字画押供认不违,还扯出很多惊天大闻,隔天就抄了谢王府。
一台台金银珠宝往外搬,堪比国库,后面跟着一串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家眷哭哭啼啼。
谢晏拨出一部分,重金安抚被蓟家和谢王府欺压的百姓,其余都充了国库。
清和宫素来没什么人打理,花木稀疏,杂草占了多处,秋霜一打,整个院子都焉不拉几的。
只有墙角的一丛菊花,生机勃勃,开了一大圃,骤雨过后,铜钱大的白菊落了一地,蓟云桥看了有点心疼。
她前天还想着让它多开两天,然后摘了晒干泡茶。清和宫不供茶叶,她喝白开水已经快淡出鸟了。
果然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蓟梳,把花捡一捡,放炉子边烘干再晒晒,看看还能不能泡茶。”她真的好节俭啊。
“是。”蓟梳抹了抹发红的眼角,似乎被自家皇后穷哭了。
蓟云桥:“……”我也很无奈啊,哪怕穿到农家我也比现在过得好吧,有手艺能饿死在深宫,但绝对饿不死在市井。
谢晏将蓟家连根拔起之后,对皇宫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各个关键职位都换上了自己的人。因此,总体来说,各司较为廉明,未有严重的克扣之事发生。但水至清则无鱼,加上对谢晏衷心的人,少不得就厌恶蓟家,连带对禁足的皇后也没好感。
一层层拨下来,到清和宫的份例只能勉强度日了。
她看着两人面黄肌瘦的样子,暗暗想得改变现状了。
“蓟梳,什么样的宫人能出入宫门呢?”
“负责采办的太监和宫女。奴婢和送饭的小姐妹聊天,她说和她同屋的人每月十五就能出宫一趟。”蓟梳不清楚皇后想干什么,想了想,还是加了后一句。
上道!
蓟云桥从床底下翻出一块成人男子巴掌大的木料,纹路细腻,材质轻便,很适合做一些小玩具。这是她几天前就发现的,当时还只是一块灰扑扑的垫桌子的废料。
她见过无数种木材,能清楚地说出每种对应的用途,但这种的倒还是头一次见。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看来未知朝代有很多她那个世界里没有的东西,有机会能天底下去看看就好了。
她用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工具,削削磨磨,花了两天才做好一个小玩具。
时下京城的纨绔子弟被陛下一顿敲打,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头了,兴趣转向一些小玩意儿上,比如斗鸡走马观蝈蝈。
蓟云桥这个精致的小笼子就是用来装蝈蝈的,有点像现代仓鼠爬的那种风扇一样的圆笼子,一动就骨碌骨碌转。旁边还有一架小小水车,如果蝈蝈挣扎力度大的话,就能扬起一弧水花。
蝈蝈的重量太轻了,这对技术的要求就高,要灵活轻巧坚固,不过这些对蓟云桥都不是事儿。
就是工具不够趁手,力气掌握不好,原本皇后白白嫩嫩的指尖现在多了好几道刀痕,其中一道还有点深。
蓟云桥怕蓟梳又掉眼泪,扯下布条缠好伤口,没露一点出来。
蓟梳通过送饭的小宫女,辗转托人送到宫外去卖。第一次蓟云桥也没敢喊价,真金白银的交易指不定就要被查出来,就让中间人换些吃的。
纨绔公子们千金买椟的事情还少吗?中间人深谙他们的市场需求,见清和宫的要求也不高,不过是买东西的时候多买一点,而且差价着实诱人,便大着胆子同意了。
虽然目前看来,这是个行得通的路,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一不小心就会暴露清和宫。最重要的是,她没木材了啦!!!
总不能去拆床砸桌子吧?
这时,前几天诊断过的那座亭子浮现在眼前,几天了,不知道它倒了没,应该差不多了。
除去被白蚁蛀蚀的,其他部分的木料真是好到爆啊,如果还没被清理,那就是大堆的废物利用啊,蓟云桥手痒了。
眼看天黑了,蓟云桥心里想着那一堆木头,手里难得分到的肉包子也没滋没味起来,里面包着寡淡油腻的肥肉,还不如白馒头。但是想着等下可能要干体力活,蓟云桥三两口塞完,换上宫女装,猫着腰从后山偷偷溜出去了。
后宫无妃,一入夜就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声凄厉的猫叫,吓得蓟云桥心肝胆颤。她最怕猫,夜里的猫。白天可以蹲下来撸一撸喵喵叫的家伙,一到晚上幽幽绿眼就射出精光,发情似地嚎叫,一点都不萌,还有点凶残。
她也喜欢白天的猫,软软地摊开肚皮让你挠,肉乎乎的爪垫毛绒绒。不过这种只有白天没黑夜的“一日情”注定讨不了猫猫们的欢心。
一只黑猫从脚边蹿过,蓟云桥惊叫还没出口就死死地忍住。她抱头蹲在地上,在直冲脑门的心跳声中仔细地辨别猫大爷的身影,确定离远了之后才站起来,一溜烟地朝目的地跑去。
呜,她回来的时候不要走这条路了!
一路有惊无险,在她看见被堆在原先亭子十米外的废材时,所有的惊吓都忘了,眼里只剩下那些在黑夜里自带背景灯光的木头。
蓟云桥兴奋地冲上去左摸摸右摸摸,然后又发现工人散落在地上忘记带走的工具箱时,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天降横财啊这是!
选了两把称手的,她就像只围着花朵转的勤劳小蜜蜂,扑进木堆里。不问自取是偷,所以这工具也只是借用一会儿,等她走了就还回去。
悉悉索索的刨木声不断地传出来,引起了夜行人的注意。
“谁在那儿!”三元高声呵斥。
刨木声静了一瞬,接着一个略微低哑的男性嗓音答道:“小的是修亭子的木工,白天没做完工,管事的叫小的晚上补上。”
蓟云桥压着嗓子,心跳如擂鼓。
谢晏随意一扫,看见木头后面露出粉红的裙角,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三元还在辨别真假,谢晏挥手让他推下。
“小宫女,又是你啊。”
愉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蓟云桥听出这是上次那个男人。
这皇帝散步上瘾了?
蓟云桥伸手进工具箱里摸一把划准线用的墨盒,沾了满手的墨汁,随意在脸上抹了几道。这回不止一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一转头发现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蓟云桥轻松了些。
“我是小宫女,你是谁啊,天天大晚上地在御花园晃?”蓟云桥故意拿怀疑的眼神一下一下往谢晏身上瞥,她得搞清楚他想扮演什么角色,才好接戏。
“我是巡逻的……侍卫长啊,你看不出来吗?”谢晏有心逗她。
你不准备掉马的话,也别怪你家皇后披马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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