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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琛低眸思量片刻, 才略显迟疑地问:“孩子……你确定没有问题?”
“当然不确定, ”夏风耸肩, “说了我对这个毒的毒性不了解, 我爹也不完全了解,才给你说有可能会影响到孩子……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你要为了这个可能, 而狠心让翅膀承受那么多?何况, 你设身处地为她考虑……她那么爱你, 会不想要个你的孩子?”
翟琛缓缓摇了摇头:“我担心……”
“担心若生个孩子有缺陷, 而你先她而去,会给她太多负担?”夏风皱眉,“翟琛,你认为,如果没有这么个负担,翅膀在你走后能活多久?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把没有牵挂的她送出宫,但她会快乐吗?活再久也是寂寞和痛苦的啊……若有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还是你打定主意到时让她随你而去?”
翟琛神情难以掩饰的怅惘:“我自是愿她活得长久,可即使有了孩子, 我走后,她依旧不会快乐,而我怎么能让她的一生, 先送走我, 再送走孩子?”
夏风语塞, 顿了顿才又低吼:“那你至少也不该瞒她啊!?”
可让他如何启齿呢?
一是一旦坦白身上之毒, 意味着承认他以苟延残喘之命自私地强留鲜活的她在身边。
二是……他真怕她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他始终想着,也许让她快乐一天是一天,到时候猝然离开,也就罢了,何必再拖进她活在担忧和惊恐之下?
但夏风的话也印证了他心里长久以来不愿正视的现实,也许他自己为翟羽设计的”幸福”后世其实并不是她想要的。
夏风像是看出他的犹豫,便又乘机说:“告诉她真相,让她自己选择……真正对她好就不应该让她想东想西的揣测,即使你说是你的问题,你认为她会完全相信?即使相信了又会觉得好过?何况……我觉得你也瞒不下去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很快,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满面泪痕的翟羽推开房门,一路小跑进来,却在十步之外停住,远远望着他,一瞬不移地望着他……然后眼泪又凶猛地涌出来……
小谢也跟在她后面进来,走到夏风面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夏风低头轻轻拍拍她颈后,就带着她一起往外走。
经过翟羽身边的时候,她移过目光看向他,眼神里面有许许多多的感激与愧疚,或许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更觉得无法承受,于是又很快低下,只说了句:“我希望小谢说的都不是真的……大胡子你……”
夏风朗然一笑:“翅膀,我们等会儿再叙旧,你先跟他说清楚吧。”
说完就跟小谢一起出了书房,并带上了房门。
翟羽没有再立即看向翟琛,她眼眶太酸,心里情绪太过复杂,甚至让她辨不清那是悲是痛是哀……还或许是恨……
她有些不想和他说话,冲动跑过来后便又一切归于沉寂,即使她多么不愿相信,都只是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个够便是……
而翟琛看了静静立在那里流泪的她片刻,便迈步走过来,将她揽往怀里,翟羽死命地推开他,却又被他制住,然后深深地吻下来……
她还在哭,因而唇舌凶狠的交织间,有她泪水苦涩的味道,像极了这个绝望又深情的吻……他们就像世上剩下的最后两棵树,立在荒凉又巍峨的高山之上,举目望去能收尽天下风光,却又如此孤单,孤单到绝望,只除了彼此可以相偎相靠,相依为命……
翟琛将她抱到房中的软榻上,倾身压上去,撕开了她单薄的夏衣,再不管不顾地闯进去。
翟羽一直无声又拼死反抗着,直到最后一刻,她狠狠咬上他硬的像铁一般的胳膊,尝到口腔里血腥的味道,然后才放纵地哭出声来……
翟琛抱紧她,小而纤细、却温暖柔软的她,耐心地吻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对不起……”
原来他的“对不起”是这个意思……
翟羽想起那个充满甜蜜的清晨,他说,对不起是因为不小心把她吻醒了……
他一直那么爱她。
为怕太早起床吵到她,他从来不允那些侍奉的人进房,他一个皇帝,如平凡人一样自己穿衣,再出门去洗脸漱口……
她喜欢踢被子,所以肩膀容易受凉,而后便会引起旧伤疼痛难忍,他便总是将她环在怀里,让她枕在他胳膊上睡,手再环过来护住她肩胛,这样长久下来,他却落下了很严重的肩颈毛病,却从不给她说,只是孟和顺带的徒弟偶尔一次跟人聊起自己在学推拿之术,她才知道……
批折子总是将她抱在怀里,间或还陪她聊聊她看的话本里的故事;吃饭也陪她,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哪怕又咸又辣,他根本吃不进口;她说想做什么,骑马射箭打猎放灯观星赏雪看月亮,他再忙也陪她……只要她开口,甚至不需开口,她一个表情一个垂眸,他全都知道她的心思,然后想尽办法让她开心……
这些成亲后的小细节,才让她明白,原来一向性冷孤僻的他,也可以全心全意对她这么好。
是因为他身上的毒,他陪不了她许久,所以觉得亏欠吗?所以每时每刻都要在一起,都要穷尽心思来让她高兴吗?
那么亏欠又有什么要紧……
何况,他哪里又真的亏欠她了?如果不是她任性要救所有人,而他顾全她的性命,要救她出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他哪里需要这样恭敬服侍敬帝服药,麻痹敬帝,瞒住所有人,再在用毒药剥夺敬帝生命的时候,一点点任那毒药侵蚀自己的?
想到此,翟羽哭的更伤心了……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
如果不是她当年割舍不下,死皮赖脸地进宫……是不是一切都不会知道……
而等到几年后,他悄无声息地驾崩,她还只当是正常寿数该尽,会不会甚至认为他是因为政事太过操劳才英年早逝?
他的情意,他的剧毒,他的离开……
他竟然都想瞒着她啊……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去背负这么多?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笨,什么都学不好,所以什么都需要他来担,他来保护……
而她,竟然就真的当他无所不能,视一切理所应当,认为他当初救她,最多只是皱皱眉头的事情……就连不能有孩子,她压力大到极致的时候,甚至是怨过他的……怨一向万能的他怎么会给不了自己一个孩子……
“四叔……”翟羽往他怀里缩了缩,“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不让他再吻走她的泪水,因此,随着她偎依的动作,那些咸涩微温的液体,就全贴在他的胸口,然后再一点点变凉……冷的他生疼……
何况她还用哽咽颤抖的声音,在说那些话:“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一直躲在你后面了……你真的不要再瞒我了……你当初说天下是有我的一半的,这天下不只是美好和快乐的,你的那些疲惫、劳碌和心酸,都分些给我,不管还有多少年……不管是多么辛苦……我都陪你一起……”
“……翟羽,”他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才有力气说话,“你抬起头来。”
“不要……”翟羽的脸在他胸口狠命地磨蹭,死死环住他腰,不让他架高自己,还用柔软的嘴唇贴着他讲条件,“除非……除非你答应给我个孩子……”
与胸口冰凉的刺痛相比,翟琛的下腹如窜起了一团火,灼的难受,但还是有理智的,因此哑着声音问她:“如果生下来有残疾呢?”
“我不怕……它一定也不会怕……”她像是早想好了答案,所以回答的很快,声音虽轻,却有种释然又决绝的义无反顾,“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很爱它……”
翟琛眼眶也已湿润,他闭了闭眼,然后点头,抬高翟羽,热烈索求着吻她。
这次进入的时候,他要温柔许多,可很快,仿佛难以抑制的,他又狠起来,仿佛为了更深更真地感受她,占有她。她在他身下颤抖如风中的羽毛,为了不随风而逝,因而牢牢地攀住他……可这次再流泪,却没有半分委屈和伤痛。只要下定决心和他一起,真切地面对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又有何畏惧与委屈的?
或许因为从很早开始,各自心中便渐渐埋藏有各种担忧与杂事,如今那些伪装被完全丢开,等到结束后,他们才发现,似乎真的已经许久,没有做到过这么尽兴,连灵魂最深处都在颤抖……
因此虽然已近日暮,她还嚣张地赖在他怀里,抱住他手臂,十指交缠着絮絮叨叨跟他说话:“小谢其实并不知道你下毒,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毒,只是……她很哀伤也很无奈的告诉我,夏风试了徐老太医留下的一张毒药方,然后身中无解之毒……因为我发现你耳力不复以往,又看见孟和顺去倒药渣,所以担心你是生了什么病,问她,她才说起这事,说你这症状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毒……然后她似想通了什么一样,说,难怪夏风要试这个毒,更难怪知道我们要来江南之后,也拖着她来了这里……”
翟琛梳理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嗯”了声。
“夏风给你说怎么治了吗?”
“还没。”
“那我们起来吧,也有些饿了,孟和顺知道招待夏风和小谢吗?”
“他认识夏风,自然知道。”
“这样吧,我们晚上请我们的故人加救命恩人在院中烧烤喝酒吧?我很久前跟夏风有这个约定……一直到现在都没兑现……我们起来,我去准备吃喝,你让夏风跟你讲讲怎么缓解这个毒的影响……我听小谢说,每个月都要治一次,而且很痛苦……没关系,我那天都陪着你,那天,换我来护你……”
翟琛将吻印在翟羽额头,低而虔诚地说:“好,谢谢。”
“你只会说谢谢和对不起吗?”翟羽佯怒,用水汪汪的眼睛去瞪他。
“我爱你。”
翟琛说的很自然很快,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像是依旧平静如镜,却又仿佛是最真实最直白的他,在说内心深处的话。
翟羽先是狠狠愣在那里,后来面色逐渐通红,像浮起妩媚又艳丽的彩霞,眸中的波光也愈发潋滟,然后她像害羞一般,紧紧贴近他胸口,许久,才说:“我也是。”
因为这个告白,令时光如此静好,他们不可避免地又在榻上多赖了会儿,等最后真的起来的时候,她看着已经擦黑的天色,十分不好意思:“夏风和小谢会不会……笑话我们?”
“由他们。”翟琛才不会管旁人是什么想法。
翟羽吐了吐舌,忽又想起一事:“关于孩子……小谢说你可能服了药,是真的吗?而且每个月你都会特别忙的那两三个晚上,是因为……”
是因为那几天皇后娘娘特别容易怀孕,所以他都不会碰她。
她问不出口,以往没一个太医敢在安慰她身体正常的同时跟她说这样的真相。
翟琛看着她面色羞红,牙齿都快咬破嘴唇,便伸手捏了捏她耳朵,只给了她几个字的承诺:“以后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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