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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今儿晚上还要见她,簪子找不到了,阮阮心中低沉地很。
往落庭芳的一路上,脑子里便不由得开始做最坏的打算,盘算着该想个什么由头才能蒙混过关?
往那玲珑小院去约莫半柱香左右,绕过方假山木林,便能看见院子四周围成一圈盛放的蔷薇,带刺的花茎自在伸展在墙壁下,美得坚韧野蛮。
阮阮领着画春从回廊上缓步过来,湘妃色的一袭薄春裙,其上蝉衣轻纱半掩,腰间垂落的织锦花带上系两只镂空雕花的小银铃,清浅灵动的声响伴着幽幽香气撒下一路。
阮夫人身边的石玉闻声儿出来迎,见了阮阮含笑招呼,“小姐可算到了,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在里头坐着了。”
阮阮点头应了声,由她挑开帘子,迈步进了里头。
进了里间,见二妹妹阮乐天坐在下首玫瑰椅子上小口吃着茶点,上首的主座上,阮夫人正陪着郎陵李大人的夫人说话。
李夫人此前并非没见过阮阮,但每回见她,仍旧眸中亮色闪烁,“瞧瞧你家的宝贝女儿,真是一日比一日越发娇艳,说是鄞州第一美人都实在是谦虚了。”
阮夫人听多了这话,柔婉笑了笑,“都是城中百姓们望风传的,谁不知道你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大家闺秀,对着我家这个何必说这些。”
阮阮至近前先给客人行了礼,又朝母亲福了福身。
众人坐定后,石玉给阮阮端上茶点来,她在下首听母亲与李夫人说了片刻的话,才明白过来,李夫人此来是为替人做媒的。
“那卫家在徽州亦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家二公子去年未及弱冠之龄便已中了解元,今春就要再参加会试,前途不可限量。卫夫人同我在闺中便相识,此回托我前来,心意自当诚挚,我登门一趟,便是想听听妹妹你的意思。”
阮家两个女儿,二小姐方才八岁,自然不到议亲的年纪。
李夫人冲阮夫人说着话,言语间便朝阮阮看了看,见她端坐在椅子上姿态从容,闻言不过微微颔首,不插话也不小家子气露羞怯,心下又满意几分。
要说阮、卫两家根基同为一州富户,算是门当户对,况且那卫二公子二十岁能考中举人,才学自是不必怀疑的。
但阮夫人疼惜女儿,沉吟片刻,颔首问道:“你开的口自然都是好亲事,只是不知道卫二公子品性如何?你看着乐安长大,知道她是个吃不得半点苦的,婚事上我难免要多操心些,她未来的夫婿我并不求有多少权势富贵,只唯独是要待她真心才好。”
阮夫人阮老爷自己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阮家择婿,首要条件便是男方此后绝不得纳妾。
李夫人心中明白,体贴说是,“我家也有女儿,你那一颗心我怎么会不明白,实话不瞒你,这婚事的根源原就是卫二公子自己向他爹娘求来的,卫老爷起先相中的是个世交家的姑娘,但卫二公子不肯,偏对咱们乐安情有独钟,这不,此回一考中了举人,马上就说动卫夫人来寻我了,如此心心念念娶回家的新娘子,他又怎会不珍惜。”
阮夫人听着咦一声,“这话又是如何说起?”
她家阮阮一向娇养在深闺中,那卫二公子身为外男,如何只听个第一美人的名头便情根深种了?
话问到这儿,李夫人执起手边的茶盏润了润嗓子,看样子是准备娓娓道来了。
***
一场议亲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阮阮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地听了个来龙去脉,心中无波无澜。
且不说霍修现在能不能准她自行嫁人,单只论她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瞒着众人嫁过去却新婚当夜不落红,届时又该是怎么一场闹剧,真是想都不必想。
那厢话到临了,李夫人又同阮夫人寒暄了几句,照例再夸一夸阮乐天,便起身告辞了。
说亲这回事没有一锤定音的道理,李夫人这头回上门只能叫“扣门”,若女方有意愿,自会再请她第二回详谈。
屋里没了外人,阮夫人才问阮阮:“方才你也都听见了,那卫二公子倒是与你有些缘分,这亲事你怎么想的?”
阮阮抬起脸,仍是一团孩子气地冲她撒娇,“母亲,我不想嫁人,就想再多陪您和爹爹几年。”
阮乐天听着从甜酥茶碗中抬起头,奶声劝她,“阿姐别说这些使性子的话,先生昨日教诗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今年将满十六,也该是君子求娶你的时候了。”
阮阮朝她觑一眼,教她安静吃东西别说话。
阮夫人瞧着拧了拧眉,“听听,你妹妹都懂的道理,偏你还是个小孩子脾气。”
阮阮微微低下头,手指踌躇绞在手帕上,声音嗡嗡地,“母亲,我若是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便不会求爹爹退了与程家的婚事了……”
这话说出来便正是戳到了阮夫人的心软之处,她听来只觉阮阮是还放不下那怯懦的程明棠吧!
也是,两个人青梅竹马长大,情意非同一般,要想忘却谈何容易啊。
阮夫人瞧着自家美得夺目的女儿,心中无声叹气。
“你也不必现在就着急下结论,过些时候城中有百花盛会,届时教李夫人邀那卫夫人前来赏玩,卫二公子有心的话自然会到,你便隔着帘幕先瞧瞧他的样貌谈吐,其他的都可容后再议,嗯?”
如此已经是极好的法子了,阮阮不想教母亲起疑担心,遂颔首点了头。
从落庭芳出来,微风拂面而过,阮阮走在回廊上,轻纱的裙角在风中悠然自舞,直到行得渐远了才低声问画春:“早上派去小花园找簪子的还没有音讯吗?”
画春想起来也有些颓然,枯着脸冲她摇了摇头。
阮阮先前听了半晌那卫二公子的单相思,这会子心里莫名有些乏累,再想想找不到簪子糊弄霍修,人一时也变得烦躁了。
午膳吃不下,回头便领着画春撑着把遮阳小伞,装出副闲庭信步的模样来回在那小花园里打转,来来回回转了几十圈,却还是无果。
她累得脚疼不想动了,一屁股歪坐在亭子栏杆上,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日头发怔。
歇气的功夫,画春在一旁以手缓缓给她扇着风,想起方才议亲之事,试探问了句:“小姐不肯答应卫家的亲事,是因为霍总督吧?”
阮阮没什么精神,靠在栏杆上懒懒地,却也不曾避讳她,淡淡嗯了声。
画春想了想,踌躇半会儿才将心中那个积存已久的问题说出来,“小姐坚持想当霍夫人,是觉得无路可走只能如此,还是……喜欢上了霍总督?”
女人常常容易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些不同的感情,而且那狗官也当真是有幅好皮囊的,又有权有势,小姑娘喜欢了倒也不足为奇。
但她这一下子倒把阮阮问住了,皱着一张小脸看了她半会儿,惑然问:“可是……我身子全都教霍修碰了个遍,若瞒天过海嫁了旁人,那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额……画春一时语滞,自家小姐为何关注点总是那么的偏?
可转念想想,话这么说,那意思便只是因为无路可走才生出那念头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懂得几分男女情/爱,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多少外男,从小与表哥有婚约便觉得自己就喜欢表哥,事实上婚约解除也没见她有多少真正相爱之人的那种留恋与不舍。
画春便劝道:“其实小姐今后若遇良人,不妨将此事坦诚与他,小姐当初是被逼无奈,真心实意待你之人必然不会心怀芥蒂。”
阮阮听着又摇头,“我又如何知晓遇到的就是良人,表哥从前也待我千般好,一出事还不是畏畏缩缩,家中未遭难时人人都装作疼爱我,可那时求人的冷眼与污言秽语你也都听见了,我将与霍修之事说了,教有心人听了传扬出去,阮家和我都不知要被那些人贬损到何种地步。”
她从被人捧在手掌心不识人间疾苦到受尽冷眼与嘲讽,只不过在朝夕之间,后来幸而得霍修相助才又重回云端,当然不肯再落到那种境地。
画春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敢拿人心打包票呢?
亭中半会儿无言,阮阮仰着头徒然看着天上一朵流云从东边儿飘到西边儿,眨眨眼,歇息够了又确实找不到簪子便准备起身回兰庭院了。
这厢人才站起身,却听见身后有人欢喜唤了一声,那声音她听来熟悉,回过头去瞧,正是是城中做玉器生意的方家大小姐,方葶蕴。
那姑娘年方十七,比阮阮正好大一岁,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熟悉无比,一路扭着腰到亭子里,冷不丁儿便问了句:“你们在找什么呢?”
阮阮秀眉止不住地抽了下,“我明明只是站在亭中,何时找东西了……”
方葶蕴嘁一声,觑她一眼,“进来时下头人说你在这散步,我还不知道你,这大太阳的,你蒙谁呢?”
阮阮瞧着瞒不过,才枯着脸捡话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丢了根簪子。”
嗐,原道是什么不得了的物件儿呢!
方葶蕴一听就笑她,伸出葱段儿似得指尖在她额头上一点,“一根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你情郎送的,珍贵无比,你只管画出来那簪子长何模样,我家工匠保准儿能做出根一模一样的。”
“真的?”阮阮眼里顿时亮了,片刻又回过味儿来,娇嗔拍她一下,“哪里来的情郎,可不许你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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