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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阮整个人都僵住了, 几乎以为自己的思念太过, 以至于耳朵出现了幻听。她不敢转身, 深怕一转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而她也只能在梦中继续思念。
腰被恰到好处的搂住了,宽厚的手掌贴在她薄薄的裙子布料上,一股暖意袭来。
辛阮屏住了呼吸,缓缓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入了一双幽深黝黑的眼睛里。她张了张嘴, 喉咙却被卡住了,哽咽声溢了出来,眼泪迅速滑落眼眶。
“小阮……是我,别哭了, 我没事, 都解决了。”裴钊阳慌忙抬手去拭她的眼泪,笨拙地想要安慰她。
辛阮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用力地揪紧了他的后背, 眼泪非但没有如裴钊阳所愿止住, 反而越发汹涌, 迅速浸透了他的衬衫前胸。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 后背上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裴钊阳的心猛地揪紧了,辛阮这是在害怕吗?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国外斡旋专利的事情, 因为事态的紧急和复杂, 也因为时差, 几乎和国内断了联系。除了和辛阮约定好的早晚一次信息, 只有家里人偶然给他留了只字片语,提到辛阮时都说她很坚强,让他不用担心。
而辛阮看起来也一直很平静,微信里的回复简短淡然,甚至连电话都没拨过一个,这让他在处理危机时能抛开杂念全心投入,却也偶尔会飘过那么一丝闷意。
即庆幸又失落。
庆幸辛阮并不会因为爱他而痛苦难过,失落也不知道何时能够真正得到辛阮全心全意的爱。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难道,在背后他看不到的地方,辛阮痛苦了,甚至恐惧了?
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辛阮哭得伤心,他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得疼,几乎无法思考,只好一遍一遍地哄着:“别哭,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一回国就回家找你,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找到你的人……”
一想到当时迫不及待推门而入时空无一人的公寓,裴钊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时正是早上九点,按照常理辛阮都会在睡懒觉,然而臆想着睡眼朦胧中露出一脸惊喜扑进他怀里的娇妻却没有出现,唯有一张冰冷而整齐的大床。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他的手脚冰凉,一瞬间几乎以为辛阮忍受不了这场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抛下他离开了。
后来,在餐桌上看到辛阮留的纸条,他才重新活了过来。
“你的纸条我后来才看到,一看到就马不停蹄地飞过来了。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到这里,都是我的错,是我失约……”
托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揉着眼睛确认着自己看到的情景:这还是他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吗?那个曾经在残酷的搏斗中用血肉之躯为他带来一线生机的英雄吗?怎么居然这样低声下气地向一个柔弱女子赔小心?
“这个……”他有点不太甘心地想要博取一下注意力。
裴钊阳瞟了托尼一眼,要不是辛阮在他怀里哭,他就要好好让这位年轻的王子明白一下,什么叫做恩□□不可欺。
托尼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裴大哥,我真不知道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以为你们俩还是情侣,你都没告诉我们你结婚了!我错了,不过,我是有苦衷的,我……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俩了,明天见!”
他受不了裴钊阳那压迫噬人的眼神了,原本还想留下来蹭一顿饭顺带看个热闹,现在还是小命要紧,溜了。
巨型灯泡总算赶走了,裴钊阳松了一口气,把辛阮打横抱起,上了石块,在餐桌旁坐了下来。辛阮坐在他腿上,对自己刚才的失态羞愧不已,鸵鸟一样地依旧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哭声渐渐止住了,肩膀却一抽一抽的,抽噎声让人听着心疼。
“让我看看你。”裴钊阳强压着激动低声道。算起来有二十多天没见了,两人自从结婚以来就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过,每天的思念仿如潮水,只能靠工作的压力来排解一二,现在佳人在怀了,强自压抑的情感一波波袭来,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哭得太丑了。”辛阮在胸前闷声道。
裴钊阳在她发梢上亲吻了一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一看,辛阮的眼睛红通通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滴。
像只兔子。
想亲。
裴钊阳当然是行动派,怎么想就怎么做,唇落在了那眼睫上舔了舔,随后猛然地便攫住了那娇艳的唇瓣,忘情地在领地中肆虐,吸吮着那甜美的蜜汁。
辛阮仅仅被动地承受了两秒,便抓住了他的后背热情地回应了起来,这么多天的分别,将她的矜持和羞涩一扫殆尽,两个人在热吻中交换着彼此的思念,仿佛要把灵魂都送入对方的体内,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钊阳才松开了他的桎梏,新鲜的空气注入辛阮的胸腔,她喘息着,双颊酡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密于她来说有点奔放,更何况下面还有一群待命的厨师和服务生,她亡羊补牢,想要从裴钊阳的怀里下来。
裴钊阳扣住了她。
他一点也不想和辛阮分开,没有佳人在怀只能靠冰冷的照片聊寄相思的日子,他受够了。
“上菜。”他朝着下面的服务生示意。
辛阮也只好由他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烛火摇曳,旖旎的月色下,流光飞瀑,浪漫无比。
菜是经典的t国菜,有辛阮喜欢的咖喱酱,味道浓稠;螃蟹和鱼的品种和际安的不太一样,不过都很鲜美。裴钊阳自得其乐地替辛阮剔着鱼刺、剥着螃蟹,一勺一勺地送入辛阮口中。
辛阮都来不及吃,见缝插针赶紧问他公司的事情:“专利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搞定了,”裴钊阳轻描淡写地道,“一开始那个共有人语气十分强硬,一定要让我们把技术从手机功能中剥离,价格提高了一倍都没用,另一个共有人和我们的关系很好,可他也没办法,更对好友这样突如其来的蛮横觉得不可思议,只能再三和我们致歉。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好了二号方案,决定不顾专利先把手机上市,然后后期打官司赔钱再说。”
辛阮听得心都提了起来:“那怎么解决的?他不要钱,到时候会不会又突然变卦?”
“这就要感谢你了。”裴钊阳凝视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感谢我?”辛阮莫名其妙,她在际安市什么也没做啊。
“当时国内的情况很糟糕,我失联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有关部门都在敦促我回国,我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回国,当晚又听了一遍你和徐立方的通话录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裴钊阳的手指在餐桌上轻叩,想起那天的事情,他也觉得有些神奇,冥冥中的命运之神,这一次终究没有亏待他,峰回路转。
“什么可能?”辛阮屏息问。
“那个卜莎巴听起来非常厉害,但几近调查,并没有发现她和那个共有人有什么亲密的关联可以左右他的决定,那么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可能,那个共有人受到了什么致命的威胁,以至于他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常理,”裴钊阳淡淡地道,“从这个方面着手调查后,我们发现共有人的女儿在两个月前去x国当了战地志愿者,但是突然不知所踪。”
辛阮倒吸了一口凉气:“卜莎巴做的?”
“没有确切的证据,还不能确定,”裴钊阳的脸色凝重,“我和x国的政府和军队官员有些私交,已经将他女儿从恐怖分子的挟持中解救了出来,那位共有人这才告诉我们,一个多月前,有人联系了他,要求他必须将专利使用权协议作废,还告诉了他具体的操作办法,如果不照着做,他的女儿将会被斩首,他无奈之下才不得不炮制了这次的危机。”
辛阮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不是她能想象的世界,徐立方怎么会搭上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那位共有人现在非常感谢我们,专利权协议已经重新在签署,预估三天后可以正式生效,到时候牡丹x6的上市就毫无阻碍了。”
“那你怎么不留在那里盯着?”辛阮听得胆战心惊,“万一再出点岔子……”
“我等不及了,”裴钊阳打断了她的话,低头轻啄着她的面颊,“你看,我才这么点时间不在你身边,托尼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再拖下去,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
辛阮忍不住想笑,这要是传到际安市去,真是要在“裴钊阳烽火戏诸侯”的微博热搜上再添一把柴火。
“你还当真了吗?托尼这是在闹着玩的,你说怎么可能,才一天的功夫他就对我一见钟情,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裴钊阳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猝然抱住了她。
可能这就是叫美而不自知,会对辛阮一见钟情,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就好比当年的他,被那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一眼,便从此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坠入爱河。
“托尼真的是王子吗?”危机一解除,辛阮开始好奇地八卦了。
“是,他是t国国王最小的儿子,当年政变时正在寺庙修行,”裴钊阳解释道,“政变的那个将军手段狠毒,包围了皇宫,t国国王命令另一位将军回援,但已经无力分神照顾托尼,便向当时正在撤侨的我部求援,托尼当时才十六岁,小家伙很沉着冷静,还配合我一起干掉了一个叛兵。”
“他今天带我去看那个寺庙了,装成一个导游,还演得挺像的。”辛阮笑了起来。
“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裴钊阳有些吃味。
“是啊,”辛阮仔细回想了片刻,其实托尼的气质的确不像个普通导游,谈吐也很从容风雅,“他说话很有趣,做事情也很细心……”
裴钊阳轻咳了起来。
又吃醋了。
辛阮凝视着他,媚眼如丝:“当然,没有你好,一万个托尼也没有你好。”
裴钊阳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甜言蜜语,眼看着也吃得差不多了,索性便一把抱起了辛阮,在辛阮的轻呼声中大步朝着度假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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