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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乐极生悲

作品: 老娘不想再重生了 |作者:江渡衣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9-04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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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边缘处本就淋了水,万拂儿抱着廊柱光脚踩上去,只觉脚下一滑,来不及反应便直直向后仰去。身后有什么?有的是一汪清澈碧透的水,万拂儿双眼大睁,噗通一声掉了进去。

东萼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南栀发出一声惊叫,两人简直肝胆俱裂。

万拂儿跌进水里的一瞬间,心道要完,这回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她是个妥妥的旱鸭子,没扑腾两下就连连呛水。东萼反应倒是快,一手抱着廊柱,一手把臂弯里的披帛丢向万拂儿让她抓住,借此想把越扑腾越远的人拉回来。

南栀已经吓傻了,本能的想跳进去救人,被东萼一声怒喝止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个旱鸭子。

她急忙上前帮忙,奈何夏日的披帛为求飘逸皆以薄纱裁制,完全是中看不中用,万拂儿倒是抓住了,可惜一个用力便撕裂开来,惨不忍睹。

这么一折腾,万拂儿便又呛了好几口,只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她似乎听见南栀压抑的哭声,东萼已经跳下水,一手抱着廊柱一手拼命向她伸过来,只差那么一点……

万拂儿全身无力,整个人沉沉坠向水底。

萧问看清落水的人是谁时,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匆匆离开邀仙阁,一路飞快向水榭奔去。

松烟何曾见过他这般失仪,一时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而萧问越走越快,最后已经“飞”了起来——是真的飞,飞檐走壁。他本就会武,平日鲜少出手而已。

邀仙阁与水榭尚有一段距离,萧问赶到时,万拂儿已经没入了水中,东萼也在扑腾挣扎,南栀正慌不择路的跑出来求救。

她看见萧问简直如遇到救星,两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满脸泪痕狼狈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问面色冷凝,只恼这两人没一个中用的。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大步上前,边走边扯开了外袍,到廊边时正好脱下来甩在一边。纵身一跃钻入水中,几息功夫就摸到了万拂儿,猛一提气将人拖出水面。

万拂儿已面色青白,显然闭了气。

萧问抱着她游到廊边,借力一拍,整个人带着万拂儿就落在了水榭上。

他将万拂儿放平在地,双手交错有规律的按压她胸口处,此举若叫旁人看了,大约万拂儿的“清白”也就没了,然而为了救人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萧问连按数下方觉她睫毛动了一动,再接再厉,果然不过片刻,万拂儿咳了一声,口中溢出水来。

萧问急忙扶起她,膝盖垫在她身前让她弯下身子,不停轻抚后背,促使那呛口的水不断吐出。

万拂儿被人从窒息中拉了回来,吐出脏水后不停大喘气,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本就纤瘦小巧,此刻衣衫湿透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苍白病弱,仿佛被人捏在手心大力一折,就能在顷刻间要了她性命。

南栀已拉出了东萼,两个人满脸是泪,跌爬到万拂儿身边,见她仍闭着眼靠在萧问怀里,虽胸口微微起伏,但整个人都脆弱的仿佛活不过下一秒。

“去传随行府医到清音苑!”萧问长眉紧锁,一手轻轻托着万拂儿湿润的面颊,话却是对松烟说的。

南栀傻了眼,表公子救了娘子,可是这般贴身亲密的举动……

东萼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人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便听萧问冷冷道:“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句有损拂儿闺誉的话,你二人也不必活着了。”

两人额头贴在地上,连抬眼都不敢,心中只盼万拂儿能熬过这一劫,哪里还敢多想别的。

萧问忧心万拂儿的安危,抓起早脱在一旁的外袍,小心翼翼将怀中人裹了起来。只是目光触及那裸露的纤细玉腿时,眼眸骤然一缩,咽了咽喉咙,方才把眼别开。抬手,轻轻将裙摆放下来盖住。

萧问抱起万拂儿,一路飞快朝她所住的“清音苑”走去。

到了院中,府医还未至。

东萼试探着发声:“郎君不若先避至外间,娘子身上湿漉不适,应尽早除去衣衫。”

她说罢,几息不闻萧问声音,忍不住抬了抬眼,却见他面色怔忪似陷入什么回忆中。

萧问情知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多,万拂儿虽一时救了回来,具体如何还要看府医诊治。但东萼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方才那一幕:抱着万拂儿破水而出时,那冰雪似的人儿,轻盈纤细,发丝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病态的妩媚。

萧问猛地闭了闭眼,将那不该看不该想的尽数压下,方才道:“我在外候着。”

他其实不该站在这里。凉苑里有徐氏卢氏,再不济还有元氏,任何人都比他适合站在万拂儿房里。

可他那双腿如同灌铅,迈了几迈,到底没能迈出院门,只叫婢女去传话给了元氏等人,自己仍候在外间。

是以,当元氏被徐氏、卢氏一边一个扶着手,急惶惶赶来时,看见如竹而立的人影,一时有些怔愣。

元氏闻听下人禀报万拂儿落水,后头又被萧问所救时,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好。她来不及相通那些枝枝节节,只是想起了月前落水的万露儿和万宝儿,一时心头波动。

及至此刻来到院中,大老远瞧见萧问笔直站着,表情肃然,身上甚至还穿着一身救人的湿衣裳,元氏心中那股子的动荡就更明显了:

同样是落水,万露儿和万宝儿就在他脚下,他为着不沾染上她们,从头到尾都袖手旁观。虽那落水时间极短,片刻就被会水的婢女仆妇们捞了上来,但到底显得他毫无亲近之心。

可是轮到万拂儿,他不但救了,还巴巴将人送了回来,现在甚至衣裳都不换的候在这里。

元氏头有些疼,冲他招了招手,嗔怪道:“你一个男儿,傻站在这里作甚?拂儿那里自有府医照看,你且先把这湿衣换了去……”

萧问心中自然不太情愿,但他清楚再待在这里,想不传闲话都难。何况今天之后,他的态度就藏不住了,祖母火眼金睛,事后必得寻他问话。

萧问恭顺的应是,仍旧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身上穿着湿衣,不疾不徐出了院门,渐渐远去。

府医终于匆匆赶到。

元氏一行人蜂拥而入,宽敞的闺房顿时变得狭窄起来。卢氏扶着老夫人坐下,宽慰道:“娘不必心急,好在人已被救上来了,府医必定会尽全力救治。”

她素来在元氏跟前有脸面,也不似徐氏和严氏那样唤母亲,从来都是亲亲热热的叫娘,显得格外不同。

徐氏眼皮也不曾动一下,她对卢氏种种作态无感,只要闲事不来找她,她便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现下,心底却是真有些急切的,她很喜欢万拂儿,一则怜她年幼失母,二则闺中待嫁时,徐氏与萧令仪也处的不错。

元氏很是心焦,多半是为万拂儿这比纸厚不了多少的命,小半却是因为萧问。

身为长房嫡孙的萧问,从未表露过对任何一位闺秀的特殊情绪,他从来都如清风琅琅,明月皎皎。

看在旁人眼中,这是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看在元氏心里却焦虑的很:她疑心他也沾染了外头那些断袖分桃之癖,更怕他心底深处早已悄悄藏了个人。

什么样的人能让素来矜持自傲的萧问动心?如他这般冷静智慧,若那人不是身份实在不堪配,或者别有隐情,她实在想不出他这般隐藏心迹的理由……

如今,却全都明白了。

萧问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人,竟然是万拂儿!

元氏觉得头痛不已:她自然是极疼爱万拂儿的,那毕竟是她掌上明珠遗留下来最脆弱的一滴骨血!

可是那到底是外孙女,如何能与日后要撑起整个萧家的萧问相提并论?倘若万拂儿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或者哪怕比现在好上一些,拼着严氏不乐意她也愿在旁帮上这一把!

可万拂儿的身子,太弱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大长公主从不曾对她隐瞒过:万拂儿娘胎里带来的弱症绝不可能治愈,只有经年数月的悉心调养,不大悲大喜的话,兴许还能活到二十几许;可一旦有什么变故,甚至对旁人而言一场不甚严重的风寒,都可能要让她卧床不起……

萧问的未来妻族,不求多么势大,依着萧家的形势也已经不需要庞大的姻亲支持,那样反而会令圣人觉得扎眼。但他的妻子是要能撑起整个萧家大族,执掌一府中馈的宗妇,即便再守成内敛,也总要诞育子嗣吧?可万拂儿的身体,就算强行怀孕生子,只怕母子也只能保一人,届时夫妻情深,萧问如何承受失子乃至丧妻之痛?退一万步,即便两个都保住了,可娘胎里的弱症难道要带给萧问的嫡长子吗?那可是嫡长子!

元氏越想头越疼,简直心乱如麻。一时希冀萧问对万拂儿此刻还没有那势在必得之心——虽然自己都有些不信。更多却是寄望万拂儿年幼稚嫩,尚不懂得这份情谊,又或者即便懂了,也能以大局为重。

胡思乱想间,府医早已诊治完毕,上前回话:“老夫人且放心,小娘子得救及时,呛入肺腑的浊水也已吐尽,只是现下仍旧虚弱,须得好生将养一番……”

元氏闻言多少放下了心,叹口气,卢氏自让人送了赏银,元氏心中却不是个滋味:盛夏的水能有多凉?今日若换作旁人,得救及时也不过歇上两三天,缓缓就好了;换作万拂儿那本就脆弱的身体,却要将养个半月,兴许才能回来几分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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