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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初不知道简卫国和面前这位白头发老头的事, 听到他身旁的人这样说着, 起了一丝丝怀疑。
简卫国在西南还是有些名头的, 军|委上面退下来做了大企业，西南区多少忌惮着他。
程江脸色当下变了, 不过是惊讶，战战巍巍站起来，张启印立马扶着他。
“那个人怎么来了！”
当场的人听着这话莫不倒吸了一口气。
你对家亲自上门给你贺寿？说出去谁信？
徐顺书看了看程江的脸色, 低语道：“我出去看看。”
程江摆摆手，像是泄了气般, 喊住徐顺书，有些无奈：“来着是客, 把人请进来吧。”
徐顺书眼神闪了闪, 低头说是。
程琛不知道简云青会今天来, 但是听徐顺书那口气就知道是简云青他们，他垂眸看了看简初, 见她轻微拧了下眉头，便抬手握了握她的肩头。
简初抬眼对上她, 抿了抿嘴。
程江缓了神色，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心上来了疑惑，问道：“你和简卫国是什么关系？”
果然。
简初一怔, 没来得及回答, 徐顺书就带着人进来。
简云青手里提着东西, 扶着简卫国进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只有程江还坐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一进来就对上简初的眼神，简卫国心慌了慌，还是镇定道：“小初你也在啊。”
这么一声，大家多少都猜到了简初和简卫国的关系。
简初咬着下唇，脸色冷了些。
简云青知道简初的性子，挡着简卫国的视线，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正事。
简卫国明白这孩子不会给自己面子，心里一阵难受起来，斜眼看着还坐着的程江更是怒火起来。
但是为了简初，他给忍了下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声：“今个你寿辰，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程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站起身来睨着他：“那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看你身体还不错，这些年在西南干得挺不错。”
简卫国：“呵呵，比不上你。”
程江扯扯嘴角，目光扫过去，见着简初，眉头深深皱了一下，在她和简卫国之间来回打量，皱纹深壑里多了几分忧愁。
冤家碰面到底是火气大的，但因为在场的人多，拌了两句嘴也不了了之，毕竟简卫国来这是有正事的，不是来给自己找气的。
到了下午，前来的祝贺的人少了，部分人午饭后就离开，还有的要回去工作，只有一些大老远来看望程老爷子的人留下。
张启印是知道点程江和简卫国之间的矛盾，但也以为两人是政见不合，让程琛他大伯他们注意点。
好歹是来贺寿的，又是长他们一辈，多少要尊重的。
程琛把张启印送到小楼房间去午休，回到主楼就见着两个老人开始吵上了，这次程江支开了儿子儿媳，只留下了徐顺书。
简云青和简初也在。
简初是等程琛，才在客厅里，她不喜欢看见简卫国，冷冷的一张脸，他问自己也不回答。
就是因为她不回答，程江冷笑，“简卫国，简初是你孙女？看看你这个爷爷当的，孙女都不想和你说话。”
简卫国气的胡子飞起来，瞪着程江，也顾不上简初不理会自己，嚷嚷着：“关你屁事，我的外孙女要不是和你那谁怎么了，你以为老子会来你这个地方，稀罕个屁！”
程江：“我求你来的啊！还外孙女，你看看你这样子，幸好不是你孙女，不然我都嫌弃！”
简卫国呵呵一声，“也是啊，你个老不死的，都是看不起别个的，我来提醒哈你，自己日子过好了不要忘了当初是哪个牺牲嘞！”简卫国骂人上来，话语渐渐用方言说出来。
程江脸色立马青了，喘着粗气不说话。
简云青知道简卫国会是这反应，尽管在飞机上商量的好好的，这次是为了简初来的，但是老头脾气爆，还是抵不住劝。
再说了，这是程家，和程江正面刚起来也不太好，哪怕程江对简家有愧。
简卫国：“程江你别忘了，当初抛妻弃子的是哪个，自己的人都丢下不要了，就为了这功勋利益，程江你说说，和我比起来，哪个好一些。”
客厅里没几人，但是大家都被赶回了房间，始终是会听到，简卫国声音低低的，说起来满脸怒气，盯着程江很是不解恨。
程江脸色一下变了，像是一个气球有漏洞，迅速的泄气没了生气，怔怔的跌坐下来，望着简卫国，喃喃道：“我对不起他们。”
简卫国似乎找到一个发泄的口，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但是他身子骨不行了，和程江一样都是八十高龄，多少站不稳，还是简云青扶着，脸色铁青，又说了些话。
程琛听着，多少有些难堪，开了口，“简爷爷，今天是我爷爷的八十八大寿，您是来祝寿的，我们欢迎，但是有别的私事的话，我们私下再说好吗。”
徐顺书抚了抚程江的背，抬头看了眼程琛。
这个家里，最终能担起一面的，只有程琛。
连是他爸妈叔叔伯伯，都没这个胆和简卫国说话。
简卫国这才侧头看着他，“你是谁？他哪个孙子？”
简云青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立马换了脸色，勉强笑了笑，给人面子，“你这个小辈说的是，我今天是来看你爷爷的，私事以后再说。”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的简初，抿了抿嘴，侧过头对程江，“我今天不是来气你的，这么多年过去，就是想你回去看一眼，算了算了，不说了。”
程江看着这位昔日战友，心里的难受越发堆积起来，强忍着眼角的湿意，“谁让你来看我的！”
“你！”简卫国指着他，立马大喊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走。他软个脸色下来这老不死居然还不给面子。
到底是不能再让两个老人家这么吵下去，简云青在简卫国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简卫国才缓了口气，似是难过的垂下眼，像个孩子一样低头闷语。
程江也是被简卫国提起往事心情不好，喝了一口徐顺书递来的水，眼眶渐渐湿润，反复念叨着：“我对不起他们啊，要不是我走了······”
简初没再听下去，自己独自出去。
程琛跟了上去，但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不知道两个老人之间是什么隔阂，一个下午都在客厅里，但是没有吵起来，只不过程琛回去叫简云青的时候发现两位老人都眼眶湿湿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简初没想到简卫国认识程老爷子，又这么吵上一架，闹上一闹，她多少有些脸色不好，气呼呼的。
见着程琛和简云青出来，立马上了脾气，开口：“舅舅，这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今天的情况全在简云青意料之中，简卫国这老顽固除了对简初能软下脾气来但是对别人不会，这是他长期形成的官威，何况他一直都觉得程江有愧于简家，又怎么会不和程江吵架。
老人老了，脾气上来再没有中年那会的忍耐劲。
“小初，舅舅这次带他来是帮你的。”简云青耐心解释，“你以为你今天见人长辈我不知道吗？”
简初不说话，盯着他。
简云青叹了口气，“程司令要是知道你的姓怎么会差不到你和我们的关系，他今天这么一吵架，把老爷子心里的愧疚说出来，以后才会对你好，毕竟这是他欠简家的。”
简初冷笑，“他以为这样会补偿我？”
简云青抿了抿嘴，没说话。
“我说过我和简家没有关系，我从的是我妈妈的姓，不需要他这么自作主张的在这儿讨人情。”
简云青张了张嘴，选择不语。
“我今天来就是为程爷爷祝寿的，结果他这么一闹，我之前给人的好印象全没了，他以为这就能帮到我？”
程琛一直没说话，看着简初红润的眼眶，心痛不已，也不顾简云青在面前，上前把人搂在怀里，蹭着她的头顶，低声安慰：“没事的，小初，爷爷不会对你印象不好。”
简初被程琛这么一抱，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关不住，全部倾泻出来，眼泪像珠子一眼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声音哽咽：“我真的很讨厌他，还有所有简家人，为什么我想要一个好的开始，他还要来捣乱！为什么！”
简云青被她这声声哭声砸中心底，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觉得简卫国能帮助到小初。他有些懊恼地抬手捶想墙面，极大的力气，像是抒发心里的不满。
简初抽着鼻子，在程琛怀里哭的低声，压抑着大部分的情绪。
她一直想在爷爷面前好好表现，可是这攒了一点的好印象全被简卫国这么一闹给没了，不光是爷爷，还有所有程家人。
以后她还怎么在程琛的家人面前生活。
客厅里，两个老头坐在沙发上。
程江许久不曾落泪，这一次被简卫国提起往事不由得心生愧疚，眼泪从眼角溢出来，多少打在手背上。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姐。”当初他说好要娶那个女人，说好的自己打完胜仗就回去娶她，他当时怀孕三个月。
结果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多年后，他都没有回去。
那时候简卫国靠着自己取得西南一席之位，去中央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门问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姐姐，明明说好的。
那时候的他早已娶了中央高官的女儿。
而简卫国的姐姐难产去世，孩子不到一岁也走了。
两人就这么结下梁子。
程江知道自己始终对简家有愧，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实现承诺，害了他姐姐。
简卫国不想再听他的对不起，无论他说多少遍，都改变不了事实。他一路顺风顺水的上去，而他姐姐却惨死在西南家乡。
年纪大了，想得多，但也看开了些
简卫国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他，冷静的开口：“你八十八大寿我是不想来的，因为看见你就想起我姐姐，但是我今天还是来了，不是来找你说以前的过错，也不是听你说对不起的，我是为了我的外孙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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