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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静悄悄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徐顺书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站在进楼门处,侧回头就能看见外面。
不远不近的地方, 眯眼就看见,刚刚出去的两个人围着一个小姑娘。
程江沉默许久,在抬起头的时候, 眉宇间的深皱仍然在,“简初怎么会是你的外孙女?她不是姓简吗?”
“说来话长。”简卫国不想提这事, 十年前简初刚来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确是很厌恶这个孩子, 他把简云丹赶出家门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 传出去说简家女儿不洁身自好, 未婚先孕了,在当时看来是多大的耻辱。他想让简云丹打掉, 但是她不肯,断了关系出去把孩子生了下来。
没有父亲的一个女孩子。
简卫国也是不知道她是简云丹跟谁的孩子。直到几年前简云青不小心说出来, 他才知道简初是一位英雄的孩子。
程江听着他话里的名字,反复念叨了两遍, “向乘——是不是几年前的涉|黑大案那个。”
简卫国点点头。
“当年那可是大案啊,流窜那么多地方, 而我们的人资料都是高层机密, 倒是没想到。”没想到内部出现叛贼, 导致几名优秀的卧底牺牲。
“向乘是江海区南城向家的孩子啊, 自从这孩子走了后,向明就老了许多,前年就走了。”程江感慨,“都是不容易的,如果简初是向乘的孩子话,那么,唉,向明都没有见一下自己的孙女。”
简卫国闻言头低了低头,想起简云青给他说的,这其中最可怜的就是简初了,父母不在,没跟父姓,不知道爷爷奶奶的事,外公这也待她不好。
“就算是前年,小初也看不了。”他说着,眼角又红了,“这孩子前年在战地受伤了,一年治疗才恢复,何况那时候谁知道她是向明的孙女。”
“小初还去战地?”
“哼!”简卫国吸了吸鼻头,“我外孙女还救了同胞,得到了特殊荣誉,怎么样,比起你家孙子她不差!”
程江笑了笑,随即又敛了笑容,叹道:“我看她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好像还和徐大师这样的人认识,小姑娘这几年就没在你们简家好好待着,是个好孩子。”
“我——”简卫国心里多少是难受的,想起简初对她的冷脸,便是想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响后,简卫国拍拍沙发,“我是来说正事的,以前都都别提了,听着难受。”
程江一副“明明是你提起来”的表情。
“我听云青说你不满意我外孙女?怎么,我们小初哪点配不上你家臭小子?”简卫国说起这事,底气有了些,说话语气也硬朗,挑眉看着他。
程江抿了抿,唇边的胡须被气息吹动,“我哪知道小六找的你家的,得亏是你外孙女,还这么优秀,要不是的话,哼!”
“嘿,你还来脾气了!”简卫国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血压没跟上来顿时眼前一黑,失了重心,一下子倒在地上。
“老简——”程江惊慌的大叫起来。
所有人在急救室外等着,简卫国还在里面抢救。
程江坐在椅子上发神,身边大伯和三伯还有张启印在安慰他没事。
简云青就站在门口,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初离病房远远的,看着程家人都在外面等着,心里一阵说不清的难受,靠着墙面不动。程琛安抚了一会儿程江,转过头来见着她妈妈朝简初走过去,心上一紧,急步走过去。
“简初。”
“妈!”
两人同时开口。
李瑜回头见着儿子过来,表情严肃,不免沉了脸色。
程琛站定在简初面前,见她气色不好,对李瑜说:“妈,小初脸色不好,我先带她回去了。”
李瑜皱皱眉头,回头看了眼抢救室上的红灯,叹口气,犹豫道:“她外公还在里面呢,这怎么。”说着,她看向简初,“孩子,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让琛儿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李瑜是关心简初的,也不会因为简卫国的事对简初改观,只不过她担心程江会不会简初有不好的印象。
但如今她外公在程家出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是担心老人的身体。
许久之后,人从急救室出来,还处于昏迷中。
医生:“病人就是太过激动,血压上来,大脑缺氧,对了,病人的心脏功能不太好,麻烦家属过来一趟。”
简云青跟着过去。
程家人松了口气,程江胸口起伏不定,挥手让其他人离开,他在这儿看看老战友。
大伯劝他:“爸,您身体也不好,简伯伯还要休息,不如明天再来吧,何况简初在这呢。”
其他人也觉得有理,他们一大家子在这守着像什么话呢,人家家属还在。
程江看了眼双眼无神的简初,想起简卫国说他亏欠这个外孙女很多,难免心里怕孩子难受,但也没法,让程琛留下来陪着一起。
程家人走了。
李瑜也想陪着,程元礼低声说:“你让琛儿在这就行,正好照顾照顾小初的外公,让人对他也有好印象。”
李瑜想着也是,嘱咐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单人病房一下子走了许多人便没有那么拥挤,程琛和简初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病房只听得见那些医疗仪器发出的滋滋电流启动声。
简云青从医生那里回来,见着病房里站着的两个人,轻声问:“你爷爷他们回去了?”
“嗯,爷爷明天来看简爷爷。”
简云青点点头,一丝愧疚上来,“今天是你爷爷的寿辰,倒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什么时候找个时间给你爷爷赔礼。”
程琛:“不用的舅舅,简爷爷和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他能来爷爷也是心里高兴的,简爷爷身体不好,这是我们照顾不周。”
简云青摆摆手,上前一步弯腰掖了掖被子,“早前他就做了手术,效果本来也不是很好,他的身体他自己也清楚,没有你们的事,再说了他脾气爆,和你爷爷说激动了,难免血压上来。”
程琛沉默,侧头看着简初。
简初一直没说话,盯着床上的简卫国看了许久,表情淡淡的。
简云青静默片刻,“你们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
程琛摇头,“舅舅,还是我来吧,你和小初回去休息。”
简云青皱眉,“这哪行。”他不过是小初的男朋友,哪有义务做这些,何况明天人还要训练,一晚上不睡不就伤身体吗。他摇摇手,眼神示意他好好照顾简初便把两人推出了病房。
简初一直到家也没说话。
程琛在厨房做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擦擦手接起来,是李瑜的电话。
“小初外公醒了没有?”
程琛不知道醒没醒,实话和李瑜说:“我和小初回去了,舅舅在那里守着。”
“你这孩子,怎么让长辈守呢。”李瑜责怪。
“妈,小初不舒服,她不能待在那儿,这样吧,回来我和你说,先挂了。”程琛匆匆挂了电话,探出头看客厅的简初,她还呆呆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接了个电话。
李瑜有些奇怪,侧头问程元礼,“琛儿和简初回哪儿了?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回区了啊?”
“回家了呗。”程元礼说着,“他不是有一套房子吗?两人去那儿住正好。”
“那套房子一直都没有去打扫啊,琛儿就带着人去住那儿?”李瑜觉得不对劲,“再说了,现在两个人就同居不太好吧,你儿子别去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人外公还躺着,指不定多伤心呢。”
“哎呀你操心那么多,你儿子有分寸的。”程元礼有些疲惫,不耐烦的摆摆手,“别想了,明天问问就是。”
“什么叫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啊!”李瑜不满,抬手往程元礼身上捶了两下进了房间。
*
程琛把饭菜端上桌,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去餐桌。她不动站在餐桌前,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捏着她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唤道:“小初,小初。”
简初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他。
但还是没有生气。
程琛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喂她。
简初也不说话,他喂,她就吃,默默的把一碗饭吃完。
饭后,简初自己起身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前面的电视机。
程琛去冲澡,洗去身上的油烟味,出来的时候,他擦着头发,见着人还坐在沙发上,只不过动作变了,变成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极具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他扫了眼时间,八点了。
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对上她无神的眼睛,“小初,你看看我。”
简初听话的转动眼珠看他,面无表情。
“别想那么多。”程琛安慰她,伸手抚着她肩上的头发,他身形高大,蹲下来能够与她平视。
“爷爷很喜欢你的,不会因着今天的事对你印象不好,相信我。”
他的头发还没有干,凝聚的水珠顺着发丝落下来,滴在他抬起的手臂上,他动了动喉咙,起身抱住她,给她更多的踏实感。
简初微微仰头,吻住他的喉咙。
程琛眸光微闪,感受着她的唇瓣在喉咙处研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痒酥酥的,勾得他喉咙大幅度的滚动。
很快,她的舌尖一点点沿着脖颈的曲线慢慢往下,最后停留在他衣领处,抬手去扒拉了一下领口,撑大了些,软乎的唇瓣在锁骨上碰了碰。
程琛腹部一热,哑着声音唤她:“小初。”
简初没有回答她,一下一下的在他锁骨上轻啄,像受伤的小动物小口啜水,细细吮吸着什么。
程琛低下头,把人直接抱稳,不顾她继续埋头他颈间,起身进了卧室。
一吻结束,两人身上都扯得差不多了,躺在被窝里,湿乎乎的,呼吸温热,暖了两人的身体。
程琛抱着她,拥进怀里。
半响后,听到细微的声音。
“我不恨他,只是不想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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