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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逍放下石臼,轻轻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你想做什么?”
扶疏柔软的手臂如藤蔓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转到他面前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漫不经心的伸手在他胸前画圈圈,他无动于衷微微偏了偏头。
她手下动作未停,勾着他的脖颈起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扯下他束发的缎带,泼墨的长发散落了一榻,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为所欲为,还是有头发的时候比较顺眼,也不知道他的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似如今这般长。
芊芊玉指摩挲着衣领处的银色暗纹,顺着他的脖颈摸到他的喉结,而后调笑般的勾了勾他的下巴:“美人,你笑一笑好不好?”
苏逍喉结动了动,扶疏眼角微挑,俯首朱唇轻启咬住他的衣领往外扯了扯,露出清瘦的锁骨,他阖上双目气息有些紊乱:“你又把我当成他了?”
他身上的檀香气息清冽好闻,前襟半敞露出苍白的肌肤,离得那般近,她纤长的睫毛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的胸膛,没有红疹,什么异状都没有,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她自嘲一笑埋入他的怀中:“臣之,你抱抱我。”
苏逍伸手揽住了她,扶疏低声问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吃得药日渐增多身体却不见好转。”
他道:“旧疾,宜清修静养。”
若是平常她约莫会言语间戏谑他几句六根不净,可她现在颇有些身心俱疲,拢了拢他的前襟道:“我不想看到你带着这张脸娶妻生子与别的女人交颈缠绵。”
“我不会娶别人。”
扶疏从他膝上起身坐在一旁的圆凳上,以手撑额挑了挑眼角:“可我也不想看你回去继续当和尚。”
苏逍继续用石臼捣药:“你要放我走吗?”
扶疏垂着眼睫扒拉着圆桌上的草药,放他离开了了琯夷姑姑的一桩心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她越来越喜欢与他待在一起,若长此以往朝夕共处她会不会真假不分做出对不起臣之的事情,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拈了一片山楂放入口中起身走到门口,淡淡的声音入耳似一声叹息:“或许吧。”
待她离开,苏逍紧握双拳,挽起衣袖,肌肤之上起了密密一层红疹,痛痒难忍,他把石臼里的药膏涂抹在手臂上,拎下红泥火炉上熬好的汤药倒在白瓷碗中一饮而尽。
暗香疏影乃世间珍品,舒文从云嵇山万清寺移栽到太子府的那棵因他误喝了冲泡的茶水起了红疹便被琯夷姑姑讨去了,没想到百密一疏,差一点就功亏一篑。
“我的荷包是不是掉在这里了?”去而复返的扶疏似笑非笑的对他眨了眨眼睛,“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做贼心虚?”
苏逍不答,拿出几个空的圆盅摆在了桌案上,扶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缓缓挽起了他的衣袖,手臂上涂着一层薄薄的淡绿色药膏,她用指尖挑了一点涂抹在手背上凉凉的,“这又是在做什么?”
“试药。”苏逍把石臼中的药膏倒在白纱网中过滤,“夏日多蚊虫,我提前给你做一些药膏,消肿止痒。”
她把宽袖又往上挽了挽:“用得着涂抹这么多试药吗?”
“添加草药略有不同。”
她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什么答案,他慢条斯理的解了衣带宽了衣袍:“这样可以了吗?”
扶疏俯身从地上捡起白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几乎是落荒而逃,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青瓷,去柳色馆叫几个小倌。”
“是。”
……
临近傍晚,日暮西斜,暗香来分外安静,青瓷敲了敲碎玉雕花木门,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进。”
苏逍整理着书架上的医书,把一沓用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交给她道:“你好生收着,对症下药。”
青瓷接过略略翻了翻,是帮小姐调理身体的药方,注解的字数比药方本身要多上一半,大约苏公子知晓小姐的脾气,视不同情况开出了不同的药方调理疗程,甚至于连小姐心情不好时拒绝吃药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这个对症下药可谓一语双关。
“苏公子,小姐请你过去。”
苏逍淡淡应了一声走到圆桌旁边,上面分门别类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每个下面都压着一张纸,写着用料成分,制作方法,有胭脂水粉亦有药粉药膏:“若是她用着喜欢可按照方子配制。”
不知为何青瓷看着清清淡淡的苏逍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他从心里对小姐好可他从来都不说,小姐又是真真假假云里雾里的性子。
雁字回丝竹笙箫不绝于耳,正厅之中灯火通明,甜腻的脂粉气让人不怎么舒服,苏逍不适的皱了皱眉。
扶疏面色绯红,醉眼迷离的望向他:“苏公子,你说这些小倌哪个长得比较俊俏?”
她身边依偎着三四个样貌清秀的小倌,毕恭毕敬的在一旁斟酒,地上凌乱散落着不少酒坛,他伸手夺过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鼻间闻了闻,上好的秋露白:“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顾誉忧心仲仲的比划了几下,苏逍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倌冷冷道:“出去。”
他负手立于桌案前,明明清冷无波却有一股阴厉之气,无以名状的威慑力让人不寒而栗,几人连忙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苏公子。”
苏逍闻声看向顾誉,那双乌黑的眼睛如同漩涡拉着他不停的往下沉,他侧过头俯身把扶疏打横抱起。
顾誉目光阴沉启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逍道:“当今世上能够把摄魂术修炼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唯顾公子一人。”
顾誉戒备的瞪着他,目光落在他怀中沉睡的扶疏身上:“苏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他抱着扶疏往内室而行:“顾公子,我不日便会离开,你无需担忧。”
“你爱她吗?”
苏逍脚步一顿,拥着她的力道紧了紧,眸中隐有氤氲的雾气,哑声道:“爱。”
顾誉浅笑,眼睛中的阴翳散去清明澄澈:“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会拼尽所有护她周全,包括她爱得人。”
他关门的瞬间扶疏在苏逍怀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你抱着我做什么?”
“你喝醉了。”
苏逍把她放在床榻上,轻柔的给她褪去鞋袜,玉足有些冰凉,他用大手包裹住她的脚暖了暖,她歪头呢喃道:“我没醉,谁说我喝醉了?”
他净手之后轻轻托起她的头把发髻上的钗环取了下来,修长的指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脸颊,他颤抖的吻上了她的唇瓣,一点点舔舐流连,明明是那么温柔缠绵的吻却绝望的令人窒息,扶疏瞬间找回些许清明,身体却被他钳制住死穴分毫动弹不得。
她越是反抗他的吻越来越深,舌尖探入她的口中迫使她与他唇舌纠缠,在她意乱情迷之际把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哺入了她的体内,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作罢,扶疏甫一失去他的桎梏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道:“放肆!”
漱儿,对不起。
她望着烛光下的清俊容颜,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在我还未反悔之前,你有多远走多远,后会无期。”
苏逍颤声道:“漱儿。”
“若是你以前叫我疏儿我或许会很高兴。”她自嘲一笑,“你投怀送抱我也会很高兴,可你总是拿着你那串破佛珠给我讲什么经文佛法拒我于千里之外,臣之从不会如此。”
她躺在床榻上紧紧抱着手腕上的玉兰银镯蜷缩着身子:“你不是臣之,我的臣之不会回来了,你给我滚!”
苏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雁字回,就像他不知道在那场劫难之中是如何死里逃生,琯夷姑姑的房内已经熄灯了,他跪在门口不停的磕头,直至夏桑前来强行制止,他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太清楚,身体没有丝毫温度,宛若一个活死人。
“公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能让九回珠离体?”
“护着她,我安心。”
夏桑把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身上的衣袍竟然被冷汗浸透,没有九回珠护住心脉他旧疾复发之时万蚁蚀骨痛不欲生:“公子,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呢?”
“她是我的命。”苏逍虚握着手中的琦玉佛珠,“夏桑,如果每天都能陪着她就好了,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为妻,可惜……是我太过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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