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琯夷、李成忱一早便来雁字回辞行,扶疏宿醉刚醒简单梳洗的了一下把二人送到了府门口,琯夷一步三回头不住的往院内探看。
“苏公子是我请来问诊的贵客,眼下我们不日就回剑阁,他一早便启程回藕花渡了。”
琯夷笑道:“有劳小姐细心款待,我们也告辞了。”
扶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问道:“不知公子、夫人打算去什么地方?”
琯夷掰着指头数了数:“我们打算去洛阳赏牡丹而后去金陵,若是风景甚好便多待上一段时日,左右有我家相公在去什么地方都好。”
“甚好。”
琯夷上了马车之后吃着用牛油纸包着的雪片糖疑惑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再遇到剑阁弟子,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白白浪费了。”
李成忱掀开轿帘望着跪在府门口的红色身影轻叹了一口气:“解决了。”
琯夷眼睛瞪的溜圆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什么解决了?怎么就解决了?你快和我说清楚。”
他笑:“天机不可泄露。”
连着几日风和日丽,至四月中乌云蔽日,细雨绵绵,屋檐上的雨珠打在廊下的青石板上清脆悦耳,扶疏穿着胭脂红齐腰襦裙,乌发松松挽了一个髻歪在软榻上看最新的话本子。
耳听脚步声响,起身下榻,撩开虾须软帘,顾誉袖口半卷拎着一个装满青翠荷叶的竹篮走了过来,启唇道:“烹蟹。”
扶疏心头一软,近前掏出帕子踮起脚尖擦拭着他额前的水珠:“这样大的雨去摘荷叶也不怕染了风寒。”
前日围棋闲话,偶翻古籍,初夏有荷露煮茶,莲叶烹蟹之雅趣,她效仿古人昨日一早兴致勃勃拿着素瓷盅去荷塘采露水,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神清气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或许……或许是苏逍临行之前开得药方起作用了吧。
顾誉把红泥火炉搬到廊下,熟稔的生好了火,蒸屉中盛放着肥美的大闸蟹下面铺了一层新鲜的荷叶,在侧置了一张竹席,一张矮矮的小几。
扶疏盘膝坐在竹席上兴致盎然的往里添加着银炭,檐下疏雨淅淅沥沥,暗香浮动,沁人心脾:“不知荷叶烹蟹味道可会不同?”
他抖开羊毛毯子盖在她的膝上抬头淡笑道:“你左不过想吃澄湖大闸蟹。”
她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用蒲扇不停的扇风,火势顿时旺了不少:“知我者,阿顾也。”
顾誉伸手擦了擦她鼻尖的灰哑然失笑:“螃蟹凉寒,不可多吃。”
“我都还没吃呢你就开始数落。”朦朦胧胧的水蒸气随风而散,扶疏手指习惯性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兰银镯,犹疑片刻道:“云笙呢?”
顾誉身子微微一顿,沉默不语,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扶疏拆开扫了一眼随手丢在了红泥火炉之中,火舌吞噬着其上墨迹,瞬时便燃成灰烬。
“堂堂魏国相爷总留在月华宫给我唱戏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她聪慧无双戒心极重岂会不知身边所有人的底细说到底不过是懒得理会,她喜怒哀乐都是假的奈何活得比谁都明白,顾誉道:“他说会回来的。”
扶疏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蒲扇:“该走的总要走,阿顾,你看,又只剩下我和你了。”
顾誉眼中的寒芒一闪即逝,轻笑道:“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前辈,前辈,苍书长老来信让我们回去呢。”温文收了手中的油纸伞伸手对着温念弹了一脸的水珠,温念以扇遮面乌润的眼珠转了转。
扶疏对着温念勾了勾手指,这幅乖巧可人的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你们倒是来得巧。”
温文看着满满一竹篓的大闸蟹眼睛放光,温清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对着扶疏拱手一礼道:“前辈,魏国接连出现连环命案。”
“魏国?”
温文点头如小鸡啄米:“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亦或朝中权势滔天的官员,死状极为诡异。”
扶疏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知云笙回朝与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让厨房做几样爽口小菜,烫些桂花酒,一起来吃螃蟹宴。”
“昨儿新启了几坛梨花白,胭露你随我回去取了来,大家一块尝尝鲜。”青瓷打点张罗惯了的,一刻也闲不住,与胭露一道撑着油纸伞走进了雨幕中。
温文掀开蒸屉,用竹筷把蒸好的大闸蟹夹到盘子中,今早收到苍书长老的信笺他发现他竟然有点舍不得与前辈分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顾誉复又重铺了一层荷叶,温清把竹篓中的大闸蟹放到蒸屉中道:“前辈,魔音谷究竟意欲何为,自四月初五之后扬州城再未出现过魔音谷活动的蛛丝马迹。”
温念眨了眨眼睛,努力把话说得清晰:“护城河下游……魔音谷死士的尸体……只有衣袍包裹的……骨骸……与……与常理不符。”
丹蔻指甲掀开蟹壳,蟹黄流油,这个季节还真是少有这么肥的大闸蟹,她用竹筷敲了敲温文的手指,疼得他龇牙咧嘴揪耳朵,对视上她的凤眸立马便怂了:“骨骸发白,脑髓犹在,无腐肉,似乎是魔音谷的什么琴什么魂来着。”
温清扶额叹息直接选择无视,温念用唇形道:“九羲锁魂。”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着温念问道:“什么?”
扶疏凉凉道:“九羲锁魂。”
“哦。”
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哦什么哦,一点做为魔音谷对手的自觉都没有,这个也能忘?”
温文委屈巴巴道:“前辈,我没忘,没忘。九羲锁魂,瞬息白骨,是魔音谷锁魂使的独门绝技。”
温清道:“魔音谷锁魂使权利仅在谷主凌昆之下,执法严苛,从不涉入江湖纷争,何以会出现在扬州?”
顾誉垂首给扶疏剔着蟹肉,启唇对着她说了几句什么,扶疏夹了一筷蟹肉道:“九羲锁魂是凌苏所授,他也只听命于这位大公子。”
温文嚼着螃蟹腿含糊不清道:“据说这位大公子矜贵自律、仁心仁德、清冷孤傲,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见过魔音谷大公子凌苏,也许他根本就不存在,是凌昆制衡各股势力欲盖弥彰的手段。”
“你是不是还想说魔音谷的人怎么可能慈悲为怀?”扶疏把竹筷搁置在瓷盘上挑了挑眉,“所谓名门正派便都是正人君子?所谓歪魔邪道便都是奸佞小人?你们给我记住了,何为正邪,何为是非,只在人心。”
三人乖乖低头应了一个是字,她笑了笑:“这世上总有人喜欢用所谓的仁义道德去伸张正义,口谈道德志在穿窬,做过的肮脏龌龊事不比任何人少。
我与魔音谷有不共戴天之仇,没那么好心替他们说话,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少时灭门之祸的无辜株连,人人欲杀之而后快,入剑阁暗影声名狼藉,人人避之如蛇蝎,她似乎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矢之的。
青瓷把温好的梨花白一一替他们斟好,扶疏道:“说来阁主曾与凌苏有同门之谊。”
剑阁阁主与魔音谷大公子会有同门之谊?温文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才道:“我……我还没有见过阁主呢。”
思及剑阁阁主云尧,她十分想给他们泼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他们对于这位高高在上阁主的美好幻想,干咳两声道:“以后总会见到的,来,吃螃蟹。”
温清略一思忖,魔音谷的事情约莫算是告一段落了。
终归孩子心性,她对他们又不加约束,三人就着螃蟹下酒喝得酣畅淋漓,脸颊红扑扑的划拳嬉笑,青瓷正欲劝阻,扶疏饮了一杯酒道:“由着他们吧,瞧这酒量和大小姐似的。”
“小姐,苏公子嘱咐我们不让你喝这么多酒。”
温文耳朵尖听到苏公子三个字嚷嚷道:“前辈,没想到你这么喜新厌旧,苏公子那么喜欢你。”
扶疏放下手中的酒杯扬眉道:“他喜欢我?”
温文道:“他那天在藏书阁看到萧璟的画像当场就气得吐血了,还是我们把他送回去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文嘟囔道:“苏公子不让我们说,他似乎病得挺严重的。”
温清晕晕乎乎道:“前辈,暗香来彻夜灯火通明,苏公子每晚都在以身试药试图调理好你的身体,白日便做你喜欢吃的梅干翡翠虾饺,还给你做胭脂。
可自从白公子、顾公子来了之后你便很少去看他了,我们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等你。”
扶疏自嘲笑笑,假意何以换得真心,平常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骤然不在身边竟也会感觉空落落的:“青瓷,明日回月华宫,雁月的牡丹也开了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宣和十二年四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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