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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海洋突然失联,让因为治安恶化、警力下沉而冷清了很久的台东县警察局本部大楼重新热闹起来。
此时坐镇这里的不是哪位副局长,也不是“内政部警政署”临时委任官,因为就连“警政署”也在半个小时前被他给接管了。
他是现任“总统府侍卫长”“国家安全局副局长”等职,与“参谋本部常务次长兼行都卫戍司令”石天生陆军中将并列为军方两大实权人物的花定远海军中将。
按照日程安排,花定远本该在城外,在空特862旅防区,陪同“三军统帅”视察防务,没人知道他为何撂下军机大事不管,跑到连维持街面治安都有心无力的警察局来。尽管他没带来“行政院”的明确授权,但接管过程非常顺利,原因之一在于县警察局现任常务副局长曾是“总统府侍卫长室”里一名普通的警职侍卫官。
花定远坐进洪海洋办公室里做的第一件事,是以“换装”为由,将“行都卫戍司令部”临时征调的维安特勤队调回局本部。
维安特勤队刚回到局本部,花定远又以“深入强化治安作战”为由,连下几道命令:
命令县局保安警察大队(类似于大陆的巡特警大队、香港地区的警察机动部队)分驻各处的队员,限半小时内全数集结局本部;
命令台东(同名县辖市)、成功(镇)、关山(镇)、大武(较大的乡)四分局,限一小时内集结所部三分之二武装警力,由分局长统一带队,到局本部整训;
命令各派出所、分驻所,限一小时内集结所有在籍义勇警察,就地候命;
命令卑南乡派出所,限三小时内动员至少五十名山地义勇青年服务队员,派发武器,就地候命;
.......
有心人不难发现:作为野战主力驻扎城外的空特862旅,是“参谋本部常务次长兼行都卫戍司令”石天生的老部队,现任旅长也由他一手提携;而从编练动员到组建成军始终驻扎城内的后备932旅,则由前任“总统府副侍卫长”担任旅长.......相比之下,洪海洋掌握着目前唯一超脱于军方之外的“国家暴力机器”,自己却是纯粹的文官出身,与军界要员从无来往。
诸如种种,不免令有心人怀疑洪海洋失联的真正原因。
有心人此时埋头坐在堆满山地义勇青年服务队动员材料的电脑前,看似心无旁鹜,眼神却往窗外瞥。
窗里原本是个大会议室,平时因为大量机关人员下派基层而闲置,但从海军中将带着三名铁卫营宪兵进驻大楼起,就被匆匆忙忙刷上墙的“戡乱动员搜查本部”和各课抽调来的业务骨干所占领;窗外的楼下是半露天式车库,和平常一样没剩几台车,只是人多了点........细细一数,除开看管车辆的老头,共一百零三人,均身着蓝衫,胸挂防弹衣,手中武器也非寻常保安警察可比。
按“警政署”制定的特勤编组指导办法,保安警察各总队、各市县局保安警察大队均设有特勤队,一般由若干个四人制“霹雳”小组组成。后来因治安形势、任务性质等因素变化,县市局特勤队陆续脱离保安警察编制,移交刑警。
“维安特勤队”本来是保安第一总队直属特勤队的专属名称,战争爆发前夕,“警政署”将各保安总队分驻地方的一些单位划入所驻县市局编制,各县市局借此扩编所属特勤队,并令其回归保安警察编制,正式冠以“某某地维安特勤队”称号。
当局退守台东后,台东县警察局整合了“警政署”直属维安特勤队残余,并抢在宪兵特勤队之前从残军中收罗到不少特战精英,将台东维安特勤队再次扩编,使其达到百余人规模,除团队协作配合尚需磨练外,总体实力不逊于屡遭劫难的宪兵特勤队。只因洪海洋朝中无人、性格懦弱,才被石天生以“卫戍事大”为由强行征调,徒为他人作嫁衣。
不过这件嫁衣,如今到了花定远身上.......电话叮铃一声。
“您好,治安课黄山。”
“黄长官,您的大舅哥在大门值班室,说家里有点事儿。”
“大舅哥?”
“姓刘,知道您全名、知道您在县局轮岗。”
“那等会儿。”
治安课黄警正掏出手帕,擦了擦被电话铃惊出来的汗。一边擦,一边慢慢回忆:
前妻?家里那位?还是正义路那个......噢,她在家里排行老三,可她也不姓刘......难道是表哥?
每个故事里都有个胖子,警察局这么大个故事会当然不能免俗。
作为胖子,黄警正从分局抽调到县局轮岗第一天,就被常务副局长从早操队伍里揪出来,撵进办公室跟堆积如山的材料作伴。
那位前侍卫官,曾是“国家安全局”选调驻守“总统府”的警职人员,在以军人领衔、军人居多的侍卫长室里,想必受尽了夹板气。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角度分析,被军人们折腾了几年的警官突然回到警队,难免会以军人自居,瞅哪哪不顺眼。有这样的长官,是祸亦是福,最起码不用上街挨枪子。
如是安慰着自己,黄警正搁下永远也捋不清的工作,悠悠下楼找大舅哥去。他不怕上当,因为他只是个坐办公室混吃等死的人,毫无利用价值,要真撞上骗子,顺便练练手、出口气倒也不赖。
“人呢?”
“大热天总不能让人站着。拿了门条就进去了,那家伙是路盲,来回转两次才搞清楚治安课怎么走。不过看样子没什么急事,顶多........咳,等您忙完,回课里找他就是。”
“没事你挂个*干嘛?”
“上面要求加强戒备,也没说戒备什么,就是随时抽查.......您说我这,还能怎么加强?”
“知道保险栓在哪吧?”
“哎哟,忘记装弹了!”
“哈,你这家伙。谢了啊。”
“您就是太客气。咳,我那........”
“放一百个心,章——都给你盖好了。”
“长官您忙,慢走!”
警察局里里外外如临大敌,但没有想像中那么戒备森严。
因为这是战争,是对共军而言“因外军武装干涉而爆发在中国领土上的战争”,共军对岛上的a军往往力求歼灭,对力量孱弱的岛内军警反而是“七分政治、三分军事”,非但不会将警察局列为重点攻击目标,反而更希望在取得军事胜利的基础上,接管一个运作良好的警察局,为公安、武警后续进驻提供便利条件,以尽快恢复被战乱摧毁的社会秩序。若真要攻击,几枚远程制导*就可以搞定,不必多费周折。
因为战争中的警察局也没有多少机密可言,真正的机密要么被军方接管带走,要么烂进局长们的肚子,绝不可能留在保险柜里等人撬走。
因为如临大敌的警察局,足以吓退只对超市和富人区感兴趣的街头暴徒。
因为大家,都很忙.......
尹幸村拿着门条,从大门进入大厅,再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密密麻麻帖满各种门牌标签的走廊,最后钻进卫生间。没人查过门条,连多看他一眼的都没有。
警察局卫生间的洗手区有摄像头,清晰度高达蓝光级,可惜在墙的另一边没日没夜嘶吼的柴油发电机顾不上这里。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进入某个单人隔间的大舅哥出来时变成了二阶警正。
警服不太合身,但软帽塞进裤袋、短袖衬衫松两颗扣子,这在酷热难当又不开空调的警察局里并不稀奇。毕竟市民们大多进了难民营,没进难民营的市民连家门都不敢出,没有闲情逸致跑来拍照曝光。衬衫上原来的义勇役警阶章进了下水道,现在这枚,是走廊里某位挎着*往外赶的二阶警正“不慎挤落”的,尹幸村的面部年龄正好与此相称。
没有配枪是个漏洞。
外面似有大事发生,沿途所见的在编警无论机关、外勤均配枪在身,就连只是义勇役的门卫也挂着*——尽管余弹指示器表明枪里无弹。
从卫生间出来,他随手拉住一个人问:“器械室在哪?”
这架势、这腔调,外加有点饶舌的口音,一看就是山里呆久了、野惯了,忘了自己是做公共服务的,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扔进土酒坛子里。
差点被扯掉衣扣的三阶警正没好声气回道:“所里没让你配枪上来,就不要配了。真的,拿不稳掉地上,会死人的。”
“怎么说话?”
“是,长官,”三阶警正瞄一眼尹幸村右胸上,的确多了一颗星但也仅此而已的警阶章,“a区二楼212号。”
“带路。”
“.......”
三阶警正只好放下垃圾袋,带着因为天生路盲而憋坏膀胱的二阶警正,回头上楼。
跟山雨欲来的警察局相比,同在一幢楼内的k部门驻台东联络处今天出奇地安静。
所谓k部门,是k上校辖下所有a军单位的统称。k上校姓甚名谁,从来没人关心。在a国人那里,k上校既是太平洋司令部首席宪兵参谋官,又是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西太平洋分区联络官,除了指挥联合特司直属的“阿兰朵”全部、“海豹六队”(即干掉*的海军特战开发小组)驻战区一部外,还实际掌握陆军特司“三角洲”、海军特司“海豹二队”、陆战队特司“河马”、陆军特司游骑兵75团等驻战区特战单位的调动权,甚至部份人事权;在台东这边看来,k上校是a军强力部门在台东的常驻代表,从某种程度上左右着台东zheng治风向,至于a军人事档案里怎么写,一点都不重要。
k上校把联络处设在县警察局里,一来为了远离台东军方两大巨头明争暗斗的漩涡,维护a军对岛内当局内部事务“一贯保持中立”的形象;二来便于协调街面上各方力量,追踪据说已潜入台东的敌特........
k上校从昨天下午外出后没再回来,没人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去干什么。这个唯一配备独立发电机和专线网络,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的办公室,现在是一名连汉语日常交流都很困难的上尉在管事,凌晨两点时曾派人出来取过补给,此后再也没开过门。常务副局长偶尔亲自过来关心生活所需,也只是站在监控头底下,跟两个吃睡在门口的“海豹”队员交谈几句,连门把都没碰一下。
“从兰博一样的傻x跟前过去,第二个门就是。长官,要没什么事,我下去倒垃圾了。”
“嗯。”
连声谢都没有,从山里回城第一天就显摆资历的长官扬长而去。
“特勤队一个不少刚回到局里。刚才我借口下楼接人,四处看了看,保安大队和各分局、各所正陆陆续续地赶来集结,看起来声势挺大,其实内部控制松散,除了副局长刚提拨的几个心腹外,很多部门主官其实表面积极、底下敷衍,普遍执观望态度。”
“k上校的行踪,有没有办法确定?”
“自从昨天下午(k上校)离开后,a国人就闭门不出,门口那两个“海豹”警惕性很高,花家人去探过,估计也没什么效果。那边一直有独立摄影头,路过太频繁会被注意。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另找理由。”
“不,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涉险。”
“除了胖,我倒没什么值得注意........”
“这条线用完就停了吧,以后换四号线,要更加谨慎。再次强调,你只能跟我联系,不论事情有多紧急,都不能向卫戍司令部其它人表明身份。如果.......我一直没上线,你把这事烂肚子里,前面给的够花半辈子了。”
“不会的,我还想多挣点留给儿子。您就是让我提枪到四楼干掉花定远,只要事能成,我敢!”
“什么声音?”
“突然拉警报,我得回去了,嘟、嘟.......”
那边的电话一断,向宗中校就拿回搁在桌上的枪,走出密室,朝作战指挥中心赶去。
“三军统帅”借视察北线防御之机金蝉脱壳去高雄的消息被证实后,卫戍司令部就进入了小范围的一级战备。之所以小范围,是因为卫戍司令部并非铁板一块,除了掌握机枢要职、唯石天生马首是瞻的“空特系”外,还混入不少对花定远唯命是从的“侍卫系”,甚至少数尚未暴露的王建川追随者,当然,更多的是一路追随“三军统帅”到台东且对花石之争两不相帮的护宪派,比如身兼卫戍司令部调查主任、宪兵总局行动处处长、宪兵特勤队指挥官、“总统府”警卫组副组长等多职的区子龙。然而石天生作为“统帅”深信不疑的“侍卫长”,若要招揽像区子龙这样的护宪派,毕竟拥有先天优势。
由于花石之争从未公开化,“统帅”偷偷带兵去高雄的消息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情,石天生只能以“花莲异动”为由,召集司令部机关及卫戍部队主要军官开会。
花莲确实也有异动。
据联军指挥部情报中心转来的战场监视报告,在花莲战役中遭受重创但仍然原地休整的杨希山部,于今日凌晨一时许派出一支加强连规模的地面快速分队,沿花东公路南下,二时三十一分被a军侦察机锁定后,弃车匿入深山。按西zhang军区特战团山地强行军最优记录测算,该部若化整为零继续南下,此时应已进入空特862旅前沿识别圈。
一个加强连不足对空特862旅构成威胁,但花莲至台东公路里程约一百五十公里,只比直线距离多一点,摩托化开进最快三小时,直升机空运不到一小时。没有人能保证,这个加强连不是杨希山部大举南下的先头分队。台东要是没了,一切都完了。
不过向宗眼下最关心的是,后备932旅旅长敢不敢来开会。
后备932旅在卫戍司令部指挥序列内,虽然调动部队需要事先知会“总统府”,但召集主官开会无可厚非。敢来,说明花定远没打算摊牌;不敢来,就只能动手。向宗知道,这样等于将主动权送给对方,但他也知道,石天生是个固执的人。
石天生一贯原则是任何时候都不先动手,也这正因为这条原则,敌情报头子王达明口中“叛军唯一一支建制完整、有野战能力的部队”一直稳坐台东,一直掌握在石天生手里。这支部队,令无兵无权的“防长”、“参谋总长”、“陆军司令”趋之若鹜,让花定远做梦都想吃掉,就连兵变占据高雄的王建川都偷偷写信来说“凤山一别二十年,犹见天生学长......”
*/注:蒋氏败退宝岛后,将原陆军军官学校重建于高雄市风山区,作为黄埔军校的延续。*/
可激荡华夏数十年的黄埔精神,早已被日殖余毒那股阴风吹得烟消云散,如今的石天生,还是二十多年前在凤山军校开学典礼上引用二世遗训鼓励新生“光复大陆、统一中华”的天生学长吗?
“向主任,密调回城的特战二营准备就绪。”
“好,没有命令,谁也不许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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