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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蔓延得异常迅速。
殿上宾客越发醉醺醺地只懂得坐在原座之上低唤呻吟,幸而大批侍卫蜂拥而至,手提一桶又一桶水不住地往剧烈焚烧的火焰扑去。侍卫人数众多,火势总算是赶在过分扩大之前得到了控制。但仍是有不少炽热火星欲要死灰复燃,为了彻底扑灭那些欲要死灰复燃的火星,越来越多的侍卫被调派到潇穆殿来,参与到扑火中去。
与此同时,大乾王宫中心花园一角。
黛染曾埋回信的红杏树的十步开外,有一个枯竭许久的古井……就连朦胧的下玄月都被浓密的乌云所掩盖,在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艰难可见,正有无数黑影如同老鼠一般,敏捷异常、连绵不断地从那枯竭的古井之中爬出……这些连绵不断的黑影,就是助轲倪完成大业之新萨兵。
从前的萨兵,大多来自萨释国的索罗门次贵族。那些萨兵都是临时拉夫上沙场的,他们从不曾接受过正确认真的操练和训练,身体素质亦属一般,自然轻易便被乾军打得一败涂地。如今这批新萨兵,他们当中有的是大乾国的通缉要犯,有的是占山为王的凶狠山贼,有的是长年浪荡的汪洋大盗……这批新萨兵全都是狠角色,他们不单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甚至手段凶残、心狠手辣!
为何这些狠角色会愿意听命于轲倪?
为何这些狠角色会愿意助轲倪完成复辟大业?
一言以撇之,利益而已!
乾军当年攻陷萨释王宫之时,其实轲倪根本不曾真正地离开紫瑶宫……轲倪才刚听闻乾军就要攻进萨释王宫,便就走到紫瑶宫的地下宫殿之中。
地下宫殿的紫锁铜门之内,确实是历代萨释上师的衣冠冢,但衣冠冢只是其中的第一重。走到衣冠冢的东北角,俨然可见墙面之上镶嵌着一枚偌大的黑紫水晶。将手掌覆盖在那枚偌大的黑紫水晶之上,轻轻一扭,衣冠冢内,北面墙壁之上,便会出现一道缓缓开启的小门……在那道开启的小门之内,是一条镶嵌满如繁星般闪烁的夜明珠的幽道。走尽幽道,轲倪走到了封陵城外野岭的某一个隐秘山峰的山洞之中。
山洞之中,住着一名与轲倪有着九分相似的曼罗门贵族,岑林。
每一位萨释上师,都会养着一个如岑林这般,长相与其极为相似的人。那人的一生,通常都是悄无声息地在这隐秘的山洞之中,焚香读经,孤独终老;岑林的一生,本也该在这山洞之中焚香读经直至老死。但是,岑林遇上了国难当前。于是,岑林便只能光荣地为轲倪牺牲,为轲倪杀身成仁。
岑林恭敬地换上轲倪才能穿着的黑紫袈裟,细致地装扮得如同轲倪一般……视死如归地从紫瑶宫五楼纵身一跃之时,岑林感到天地是那般无限晴好……若非岑林的黑瞳并非轲倪的紫瞳,或许就连黛染都无法洞悉,当日从紫瑶宫五楼飞坠身亡的,不是轲倪。
岑林离开之后,轲倪独自一人站在那山峰之上,居高临下地远眺着那蹿升着剧烈焚烧火光的萨释王宫。
疾风,狂乱地吹拂着轲倪那把乌黑浓密的青丝……狂风,更将轲倪那身沉重的雨湿袈裟吹拂得窸窣作响……暴雨,那多月不曾停歇的暴雨,却于此时逐渐停下,渐渐徒留一股绝望的霉味。
萨释被灭,王宫被焚,老天竟就当即停下了暴雨?
老天此举,莫不是在向全天下人昭示——大乾灭萨释,是顺天而行!?
想萨释百年以来受尽上苍庇佑,风调雨顺,资质颇丰,歌舞升平,享尽奢华……为何一夕之间,曾经丰厚的一切,便就这般轻易地溃于一旦?难道上苍是在惩罚轲倪,惩罚轲倪对黛染动了凡心?还是上苍是在妒忌轲倪,妒忌轲倪受尽萨释子民的顶礼膜拜,甚至更胜上苍?
纵使上苍是万物的上苍,但萨释上师在萨释子民的心目之中,却是比上苍更重要更尊贵的存在!
轲倪认定,上苍是因为嫉妒萨释子民对轲倪恭敬无双的顶礼膜拜,所以才会这般狡诈地使计夺走轲倪的萨释河山与萨释子民!皆因上苍深刻明白,若轲倪失去了萨释子民的信仰,轲倪便会变得如蝼蚁般一文不值!皆因上苍深刻明白,若轲倪失去了萨释子民的信仰,上苍便就是所有天下人心目中唯一最神圣的存在!
想到这里,轲倪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
轲倪受尽顶礼膜拜一生,哪里能接受变得如蝼蚁般一文不值?反正!无论上苍是在惩罚他还是在妒忌他!无论上苍到底意欲何为!既然上苍立意与他作对,他也就无须继续再日夜拜经念佛,日夜虔诚祷告!轲倪唯只在心底对自己承诺,总有一日,他会逆天而行地、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轲倪一直在山峰之上站了许久……
轲倪一直在山峰之上想了许多……
萨释王宫渐渐在轲倪的一双紫眸之中燃成灰烬……
日薄西山,轲倪才再度走进那隐秘的山洞之中,再度沿着那条如繁星般闪烁的幽道,走回衣冠冢,走回地下宫殿。纵使萨释暂时亡国,但只要他萨释上师一日还在,只要那朱锁铜门之内的神兵利器一日还在,只要那金锁铜门内的金银财帛一日还在……萨释便不会完全覆灭。
三秋以来。
轲倪就在那地下宫殿之中,暗地里招兵买马扩张势力,暗地里与一众谋士谋划复辟萨释之大业,暗地里花重金让人扩建地下宫殿以及挖通无数密道……如此这般,轲倪俨然已是地下之王。
而眼前这群亡命之徒,就是轲倪花重金收买回来的!而大乾王宫之中的细作以及大乾朝堂之上的投靠之臣,亦都是轲倪花重金收买回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而轲倪藏在金锁铜门之内的金银财帛珠宝首饰,几乎能使整个地府的鬼心甘情愿地为他推磨……若轲倪当年能有这番觉悟,或许萨释便不用亡国了。
但如今亦不迟!
轲倪常如此对自己说。
反正今夜,轲倪定能将失去的萨释河山,加上大乾河山,一并一举全都夺到他的手中来!
月黑风高。
风声鹤唳。
因为大乾王宫之内的侍卫绝大多数都赶到潇穆殿扑火去了,所以在萨释王宫其余地方巡逻的大乾侍卫变得十分稀少。加之月黑风高,这群新萨兵又是异常敏捷,异常手辣……巡逻的大乾侍卫有的甚至还未来得及发现这群萨兵,就被凶残地割了喉;有的才刚见到这群萨兵,便就立即惊悚地身首异处……悄无声息地,成千上万的凶狠萨兵于漆黑之中,如恶狼一般,将潇穆殿严严包围。
潇穆殿内。
星星之火,经已全灭,大乾侍卫一个个早已累得大气直喘,大汗淋漓。
反观席上,但凡喝了超过三杯酒的朝臣宗亲,经已全数醉趴在各自的小桌之上……唯一清醒着的,就只有东方玥,夏侯晔,夏侯旻,夏侯宽,丘黎嫣,素馨,以及晕了好一阵子却又被火灾猛然吓清醒的黛染……反正,只剩下一些妇孺孩童尚算清醒便是了。若非被方才的火灾惊吓到了,清醒着的众人早就该察觉情况不对了!东方玥眉目紧皱地站起身,当即下令让侍卫将醉倒的各人送回各人的住所……
就在此时,一声声惊恐的吆喝声,突然在潇穆殿四周响起!
潇穆殿上,还清醒着的众人均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吆喝之声,吓得猛然一惊!甚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一群又一群手舞怪异锋利之武器的歹徒,便从潇穆殿的四面八方破门跳窗,如猛水洪流般杀进潇穆殿内。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
东方玥在侍卫的掩护之下,紧紧护住三位王子,躲到潇穆殿的西北角。素馨与黛染则惊恐地抱作一团,在侍卫的掩护之下,退到了潇穆殿的西面墙壁。丘黎嫣试图欲要唤醒夏侯钰,但夏侯钰明显经已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在侍卫的掩护之下,丘黎嫣只能在原地紧紧抱住夏侯钰,唯愿用她娇弱的血肉之躯为夏侯钰抵挡一切可能会有的伤害。
血肉横飞,血流成河,早就分不清敌我。
大乾侍卫之中有不少轲倪的细作。这些细作,前一刻才刚狞笑着对曾经的同僚狠下杀手,下一刻却又立即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萨兵割喉……在这些凶残的萨兵之中,最为心狠手辣的当属两名带头人。
其中一名是带头人是山贼——北羫。
北羫曾经带同数十人,烧杀抢掠整个村庄。该村庄三百多名村民在一夜之间被尽数屠杀,并且他们屠杀村民的手段可谓是十分之凶残!逼子杀父,逼妻杀夫,剖腹杀子,奸**女,无恶不作!此后,北羫等人占据险峻的玉肯山为王。夏侯衍曾多次派兵到玉肯山欲要捉拿北羫等人,北羫等人却依仗玉肯山的天险优势,数次让大乾军队死伤无数,无功而返。
另外一名是带头人是海盗——董狂。
董狂是长年浪荡的汪洋大盗。每当董狂靠岸,便会伙同数十船员到附近的村落之中,打家劫舍,抢夺财物。若抢夺来的财物不够丰盛,为泄心头之愤,下令放火烧村也是常有之事。每当抢夺过后,董狂却又马上躲回船上去,躲到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中。夏侯衍亦曾多次派兵追捕董狂等人,奈何大海茫茫,董狂等人又极为熟悉水性与海况……如此数次,大乾无论如何损兵折将,却都无法将董狂及其同党缉拿归案。
除却这两名恶行昭彰的带头人,这群萨兵之中更是有不少大乾的通缉要犯,诸如:无故将全家碎尸的等硕,凶残成性的摧花大盗野阅,杀人狂魔佐佑……反正随便哪一名萨兵,都是手满鲜血、杀人如麻的亡命歹徒!这群萨兵招招致命,两三下功夫,潇穆殿上的大乾侍卫便就全数倒下,死伤无数!
尸横遍地,触目惊心!
稠密血河,惊悚地流淌到黛染的脚边,直将黛染脚上所穿的紫绸绣花鞋染成了鲜红……黛染从未想过,今夜会死这么多人!黛染从未想过,一切会演变成如今这番景象!黛染从未想过……但她怎么可以从未想过这些呢!?她早就该想到这些的!黛染心中感到自责万分……人死固然不能复生,但这些人的血债,都该算到她的身上来……想到这里,黛染全身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哈哈哈哈哈……”
连绵不断的猖狂笑声,肆意地在潇穆殿上回荡。这些歹徒手中所持的凶器,仍在一点一滴地滴落着浓稠鲜血!这些歹徒狞笑着环视四周……他们看着那些昏迷在小桌之上,等待着被他们任意宰割的朝臣宗亲。他们看着那些躲在角落之中,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妇孺小孩。他们看着醉趴在高台之上的……夏侯衍!
这些亡命之徒,全都恨夏侯衍至极!
北羫更是直接手执大刀,大喝一声:“待我杀了那夏侯衍!”
北羫正欲提刀冲向高台了解夏侯衍,却被手持形状怪异长矛的董狂抢先一步!董狂一道快步冲向高台,一道放声大吼:“夏侯衍的首级是我的!你休想与我争夺!”
北羫与董狂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快步冲向高台,却都突然被人拦了下来……待北羫与董狂看清阻拦他们那人之后,二人竟不约而同地轻蔑大笑!北羫张狂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就你等这几个黄毛小子,竟敢阻挠我等?!难道你等以为,你等当真能够挡得住我等吗?!”
董狂亦是疯狂地轻蔑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黄毛小子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我劝你等还回去吃奶吧!”
听着北羫与董狂轻蔑的耻笑,夏侯晔、夏侯旻、夏侯宽却由始至终面无惧色地、一字排开地挡住北羫与董狂的去路。夏侯晔更是高仰着脑袋,义正言辞地对北羫与董狂说:“只要我等在,你等歹徒休想伤到父王分毫!”
北羫与董狂竟然一怔。
夏侯晔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经霸气风范十足,颇具其父之风。而夏侯旻与夏侯宽虽然年纪更小,但也是丝毫不曾畏惧地抬头直视北羫与董狂……眼下,俨然似是有三个夏侯衍在严厉而轻蔑地瞪着北羫与董狂!
一怔过后,北羫与董狂瞬间感到愤怒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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