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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黛染伸出双手,捂住了夏侯衍的嘴。
夏侯衍却趁机在黛染的掌心之中,印下一吻又一吻……夏侯衍过去总是谨守礼法,且不说像如今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将黛染抱回寝室,夏侯衍甚至不曾在众人面前拉起过黛染的手……相较之下,眼前的夏侯衍简直就不像是夏侯衍。夏侯衍这般反常的行为,难免让黛染感到有些心虚与心悸。
回到杏苑之后,根本无法歇息。
夏侯衍一遍又一遍霸道却又温柔地向黛染索取着,直将黛染折腾得筋疲力尽,直至黛染闹腾得举手求饶,夏侯衍才愿停下来搂紧黛染,躺在黛染的身旁,沙哑着声音在黛染的耳畔说:“夫人这般费尽心思为本王筹办今夜之生辰宴会,本王实在感到十分高兴……”
原来。
夏侯衍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对黛染这般“反常”地热情,以表感谢……想到这里,黛染的一颗心又再度忐忑地无限往下沉……待到今夜宴会之后,夏侯衍一定会更加“感谢”她的……感谢她夺走他的江山,感谢她夺走他的大乾,感谢她夺走他的性命。
黛染紧紧地闭上眼眸,将不知为何要流的眼泪,紧锁在她的眼眸之内。
夏侯衍却将黛染的紧锁眼眸当作是——黛染疲累地睡着了。
夏侯衍动作极为轻慢地掀起被子一角,在尽量不打扰黛染歇息的前提之下,走下床榻,默默穿好衣衫,缓步走出寝室……临别之时,夏侯衍甚至还不忘极为谨慎轻柔地为黛染关上寝室的大门。听着那极轻的关门声,黛染才缓缓地张开了双眼,原本被紧锁于眼眸之内的眼泪,猛然决堤。
心慌如麻。
无论黛染睁眼抑或是闭眼,都不能得到半刻的歇息。
黛染心力交瘁地起身坐于床榻之上,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不觉已是日渐西斜——
脆弱的橘黄光影,斜斜探索到黛染的寝室之内,昏暗的,明亮的,斑驳交错着,仿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斑驳交错之间不断重叠……这一道道截然不同的斑驳交错,直让黛染感到头昏脑涨、眼花缭乱……猛然一股强烈的晕眩之感汹涌袭来,黛染先是感到全身发软,再是感到天旋地转,继而就连手脚都开始变得轻飘虚无地似是要悬浮于半空之中……黛染惶恐地张大嘴,欲要叫喊,提着的一口气却始终被憋在喉咙与心脏之间,几近窒息,不能言语!
“黛染夫人。”
寝室之外,突然传来竹香与意柳的叫唤。
“啪”的一声。
似是无限绷紧的脑筋突然崩裂般,黛染直感到全身一僵。突然之间,四周一切,却又再度变得再寻常不过……就连那斑驳交错的橘黄光影与暗黑阴影,也都似是被一扫而空般仅剩下阴郁一片。
黛染用她那双冰凉的双手,紧紧地捂住她那颗差点就要窒息的心脏……心跳如焚,冷汗直流,一股冷飕飕的寒流更是不断地窜流黛染全身,黛染那曾薄薄的肌肤之下似是藏着无数冰冷的虫子般,直咬得黛染连连寒颤。
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方才是她在做梦吗?难道她睁开眼睛坐在床上,也能做梦吗?若方才并不是她在做梦,那便是她的幻觉了?为何她会有那般恐怖的幻觉?为何那般恐怖的幻觉,会那般恐怖地真实?
“黛染夫人。”
就在黛染惊恐失措得不知所以之时,寝室之外,再度传来了竹香与意柳的叫唤。
“赶紧进来吧!”
黛染惊慌失措地冲着寝室大门叫唤……此时此刻,黛染急需有人陪伴于她的身侧。
竹香与意柳应声走进寝室。
看到竹香与意柳之后,黛染那颗惶恐跳动的心脏,才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但那些藏匿于黛染那层薄薄肌肤之下的冰冷虫子,却仍在啃咬着黛染的身躯,直将黛染啃咬得手脚冰冷不已,直将黛染啃咬得身躯颤抖不休。
眼见黛染似有不适。
竹香与意柳紧张而又关切地接连询问了黛染好几遍,黛染却都只是摇头说没事。多番询问无果,竹香与意柳唯能捉紧时间为黛染作今夜宴会之打扮了。
穿上一身淡紫绸缎交领垂地裙,领子与袖口乃至裙摆之上,尽皆用金丝银线镶绣着朵朵灿烂绽放的淡红杏花;及腰的乌黑青丝轻挽于脑后,梳成飘逸仙气的低髻,鬓边着意留着两缕青丝,随风袅娜,甚是风情;在低髻之上簪上黛染坚持要簪的红玉杏花簪,在耳垂之上戴上白玉菱花耳坠,在颈脖之间戴上翡翠明珠长寿项链,在手腕之上戴上金镶玉手镯,在右手无名指上戴上黄金曼罗戒指……都是从前曼罗门贵族的首饰。
远山黛,芙蓉肌,桃花颊,点绛唇……如此华丽盛装,如此妆容打扮,真有几分从前萨释国曼罗门贵族的意味……但若真要较真,其实也是大相径庭。
曼罗门贵族总喜欢高盘发髻,并在发髻之上簪满各式各样最为奢华、最为价值连城的珠环翡翠;大乾女子却偏爱发髻低挽,只在低髻之上稍簪发簪,以求不太单调便好。
曼罗盛装虽则通常是隐隐有些飘逸性感的平口轻纱,但曼罗盛装总是款式繁多得让人目不暇接……垂地裙,留仙裙,千褶裙,芙蓉裙,苞花裙……数不胜数,多不胜举。精妙绝伦的绣工绝对是少不了的,其上必须镶满金丝银线才算是能穿,若能镶嵌熠熠生辉的宝石,便就更好。相较之下,大乾女子之服饰实在是单调简陋许多。除却交领襦裙之外,便只有交领垂地裙。其上绣工虽然也能算是细致,但通常都只是用些寻常丝线,绣些寻常花簇,如此而已……如今黛染身上所穿的,这身稍稍绣了些金丝银线的淡紫绸缎交领垂地裙,就已经算是大乾女子服饰之上品了。
曼罗门贵族女子之妆容总是浓艳得很,黑的极黑,白的极白,红的极红,粉雕玉砌,不遗余力,不作留白。大乾女子之妆容则以清淡淡雅为主,因而对女子本来之容颜便就要求更高。
如此想来,黛染今日之妆容,仍是大乾女子之妆容。
黛染心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作大乾女子之妆容打扮了吧?无论今夜是成功抑或是成仁,她都不会亦不能再作大乾女子之装扮了。
****
潇穆殿内。
夏侯衍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主座之上。夏侯衍身旁留给上官沫的位置却暂时还空着,因为上官沫仍未列席。
夏侯衍今夜穿着一身素净的银白锦衣,银白锦衣之外披着一件不算厚重的镶边暗黑披风。稳坐于气势十足的黑檀木班椅上,身前是一张同样气势十足的黑檀木高桌,高桌之上摆满了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佳肴与美酒。身后那片偌大的墙壁之上,镶挂着一块偌大却又不曾雕琢的黑酸木。黑酸木上那一道道自然而又深刻的纹路,宛若一条条盘踞的巨龙,气势斐然,让人不敢直视。
夏侯钰与丘黎嫣同坐于高台之左的第一桌。
夏侯钰身穿一身略显单调的银灰锦衣。丘黎嫣则穿着一身雅致的嫩黄芙蓉交领襦裙,发髻低挽,峨眉淡扫,眉目之间总流露出无限的柔情蜜意……如此丘黎嫣,与从前初樱那副总是怯生生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可见,自从嫁于夏侯钰之后,丘黎嫣定是日夜泡在夏侯钰的铁汉柔情之中,幸福非常。夏侯钰与丘黎嫣本是要带上夏侯锵的,但夏侯锵下午突发高热,因而夏侯锵便只能留在王府之内,让太医与奶娘侍女悉心照看了。
东方玥与三王子夏侯宽坐在高台之左的第二桌,大王子夏侯晔与二王子夏侯旻则坐在高台之左的第三桌。
东方玥穿着一身暗红玉莲交领襦裙,低髻盘得十分贴服紧绷,直将她那双单薄的丹凤眼绷紧得更加英气。仍是正襟而坐,黑板着脸,紧抿着唇,宛若刚下沙场换上红妆的女将军一般。若按辈分排位,是该由东方玥与夏侯晔同坐高台之左第二桌,夏侯旻与夏侯宽同坐高台之左第三桌的。但因为夏侯宽的年纪相对较小,坐在东方玥身旁也好照应些,而夏侯晔也知书达理地从来不看重这些排位。
黛染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之左的第四桌上。
黛染身旁空着的座位,便是留给静芙的。方才上官沫却派人来报,说静芙因为玩得太累,所以便在慈恩殿内睡着了。上官沫实在舍不得吵醒静芙,所以上官沫便打算待静芙睡醒之后,再与静芙一同前来潇穆殿……黛染私心里多么希望,上官沫与静芙永远不要到潇穆殿来……但黛染却深刻知道,以静芙的习惯,不出半个时辰,便一定会醒来。
素馨亦是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之左的第五桌上。
今夜素馨穿着一身水蓝芍药交领垂地裙,柳叶黛眉,唇红齿白,顾目流盼,红粉菲菲……如此素馨,纵使不能称之为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也定然能够称得上是温婉若水的窈窕美人。然而这般窈窕美人,只因坐在黛染的身旁,便就显得逊色不少。但素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形见绌的逊色,因而,素馨只是一如既往淡然孤寂地默坐一旁,安静地不欲引起任何人之注意。
高台之右第一桌,坐着左丞相东方枫奇。
穿着一身黑色官服的东方枫奇与东方玥确实有几分神似,都是那般的严肃认真,正气凛然,一丝不苟……东方枫奇虽已年近花甲,却仍精神矍铄得很。
高台之右第二桌,坐着中丞相丘黎谦。
才过而立之年的丘黎谦亦是穿着一身黑色官服,那沉闷单调的黑色官服却丝毫无损丘黎谦的风度翩翩。丘黎谦那双暗藏玄机的眼眸,总能避重就轻地洞悉一切,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肝似的。
高台之左第三桌,坐着新任的右丞相,司徒佑。
司徒佑其实比丘黎谦还要年长一些,年近四十的司徒佑本是慕容尹相最为得意之门生。若夏侯衍只知道忌惮慕容尹相在朝堂之上的残余势力,该是不会重用司徒佑的。但夏侯衍从来都是爱才惜才之人,加之司徒佑确实是有能之才……所以夏侯衍便不顾朝臣非议,坚持将司徒佑擢升为右丞相。
除却上述这些人之外,潇穆殿之上,还有十数宗亲与数十朝臣列席。
因为上官沫仍未列席,潇穆殿上众人便都只能正襟而坐,既不敢动筷子品尝佳肴,更不敢倒酒品尝佳酿……夏侯衍遥遥地与夏侯钰交换了一个眼神,夏侯钰当即站起身,双手高举酒盏遥对夏侯衍,恭敬地恭贺道:“臣弟祝愿大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夏侯衍轻勾嘴角,略向夏侯钰一颔首,随即便将酒盏中的佳酿,一饮而尽。夏侯钰当然也要将酒盏之中的佳酿一饮而尽了。饮尽佳酿之后,夏侯钰才刚坐下,其余众人便都陆陆续续地站起身向夏侯衍祝寿……在此起彼伏的祝寿声之中,在渐显热络的觥筹交错之中,宴会的气氛总算是活跃了一些。
为了壮胆,为了抚平剧烈的心跳……从不喝酒的黛染,竟也颤抖着手,接连灌下了两杯黄汤。
两杯黄汤下肚,黛染眼前的一切,便在一瞬之间变得模糊至极!黛染强撑着醉目,于模糊之中环视四周……唯见,潇穆殿上那些才刚喝了一两杯的宾客,也都在一瞬之间醉得东倒西歪……酒量向来极好的夏侯钰,更是经已醉倒趴睡在了小桌之上……抬目再看高台之上的夏侯衍,纵使夏侯衍仍然勉强挺直腰板坐着,但夏侯衍那沉重的眼皮却不受控制地,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掉着,似是要随时昏睡过去似的。
难道这酒……
黛染昏沉难受地垂目,看着酒盏之中残留的一两滴酒。
莫非这酒……被下了药?
就在黛染昏沉地疑惑之际,潇穆殿上猛然响起一句骇人的话——“着火了!”
着火了!?
黛染猛然抬目一看。
司徒佑摇摇晃晃地欲要走到潇穆殿外醒酒,却因为脚步不稳而撞倒了潇穆殿内其中一根点燃着的蜡烛,该根蜡烛竟瞬间燃烧了才刚触碰上的桌布……殿上众人因为酒醉而思绪模糊,所以都只知道惊恐地大呼小叫,却不知道要去动手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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