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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西城,盛夏。
和往年的夏天没两样,天空湛蓝。阳光的炙烤无处不在,人们大抵握着伞,或是一根冒着丝丝白气的冰棍。
此时此刻,许时沅,一条刚刚中考完的咸鱼半躺在沙发上,姿态闲散。眼睛盯着电视看的同时,还不忘挖手中的半个西瓜。
她出生时,父母想给女儿起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许母盼着她自立自强,考上重点大学,成为新时代靓丽女性,所以提议取名许新丽。
一向听老婆话的许父这回不乐意,觉得这名字听起来过于刻板。他反倒不求女儿大富大贵,过得平安喜乐就行,提议“许喜乐”。
可夫妻俩谁都没说服谁,最后干脆各自名字的单字,“时”和“源”,再加工一下,合为“许时沅”。
一周前,许家一家搬了家。
从西城市的小镇,搬进了西城市区。家里的也从独栋小楼房,换成小区的套房,附近娱乐的场所比以往密集。
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借此机会好好浪一番,但许时沅没有。
比起被太阳榨成人干儿,在家与世无争才是许时沅风格——她这人特宅,基本不出门,宁愿赖在家里当条咸鱼,自在轻松。
电视在放《仙剑奇侠传》,她看得津津有味。
起床,看小说,看剧,吃饭。这就是她长假的现状,有点堕落,不过胜在自由舒适。
可这好日子没能持续太久。
···
这天晚饭后,许时沅吃饱喝足靠着沙发,两腿搁在茶几上。风扇贴着她脸颊在吹,还是吹不散热意。
“许时沅,把你脚放下来,”许母沈时走过来,敲了敲她的大腿,“女孩子没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在我们自己家,怕什么。”话虽如此,许时沅还是乖乖放下腿。
沈时无奈:“自己家都不注意着点形象,去到别人家,那还了得。”
她义正言辞:“放心好了,你女儿我自有分寸。”
“得了你,还有分寸,我跟你说件正事,最近在家里是不是特别无聊,想不想找点事情做做?”
“……”有种不太好的预料,许时沅摇头:“可能不太想。”
沈时“啧”了声,“我让你爸爸联系了一个西城中学的数学名师,打算让你过去补补数学。”
此话仿若晴天霹雳,许时沅仿佛已经看到,一脸刻板的重点中学数学老师,手里拿着一沓数学卷子站在她身侧压迫场景,她顿时头皮发麻。
“妈你确定吗?”她赶紧道,“我现在还没上高中吧,这么快就让我补高中数学,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啧,西中是是重点,竞争可比初中要激烈得,只能我们自己提前做准备。而且,高中数学难度和以前不是一个级别的。”
许时沅承认她是数学渣。但其实她物理化学也渣。中考她命硬,凭着借语文英语等偏文科的科目拉分,硬是踩着录取分数线进了市重点西城中学。
简直万幸。
这事足够她骄傲上一阵时间了。她是个及时行乐主义者,压根没想那么长远,向来走一步算一步。
许时沅抱着沈时胳膊,“别啊,一个没有假期的学生的生活那该是多么枯燥无味啊。爸不也是经常跟我说,要劳逸结合吗,是不是啊爸?”
刚洗完碗出来的许源同志,没听清她前面几句,但这不妨碍他飞快应声,“说的没错,劳逸结合很重要。”
“……”沈时看了他一眼,说好站在统一战线,风一吹他就跟墙头草似的。
“她的懒就遗传的你,胖也是,”沈时说着,捏了捏许时沅的脸颊。“你啊,我身上的好的怎么一点没学到。”
许源无辜:“我们这不叫胖,叫幸福肥。不过老婆,我刚洗完碗,拖完地板,这还算懒吗?”
“得,那我的懒胖都自成一体,后天形成的,和我爸无关。”为了让俩人放心,许时沅信誓旦旦道,“不过我保证,我一上西中,肯定改掉以前那种散漫的作风。肯定没问题。”
沈时瞥她一眼,不是很相信,“说说,你哪次开学前没有这么保证过?”
“……”好像每次都保证过,可架不住她这三分钟热度体质,那股冲劲儿从未撑过三个星期,“这次我是认真的,你们信我。”
空气中是诡异的沉默。
她当这是默认了。
许源说:“过几天我和你妈妈出一趟远门,估计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搞得定吗?”
“行,你们去吧,我可以的。”
许时沅早想尝试独居在家的生活。没人叫她起床,没人催她早睡,吃零食看电视看小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惬意无比。
以往他俩出远门前,会提前送她上爷爷家借住。只不过,现在搬家到了西城市区,离爷爷家很远,自然不用过去了。
然而,懒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时,无论许时沅怎么强调自己的“独立自主”都没用,沈时不放心。
“说不定我们回来时,你饿得魂都没了,”沈时思考了下,“让你爸送你去聂叔那儿,聂河川也在,两个人也有个伴做,我也放心。”
“不不,我不想去聂河川那儿,他家除了他我都不认识。”
“这你怕什么,住上两天就认识了。”
许时沅躺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呼了一口气。独居念想,此刻胎死腹中。
许家和聂家关系很好,许爷爷和聂爷爷是发小,关系好到打算让各自的孩子结成娃娃亲,给这关系升个级。
——只无奈,俩人生的都是男孩。
于是,娃娃亲这任务,便落到她许时沅这辈头上。
据说她刚出生眼睛都还睁不开那会,就被她爷爷给卖了,“许配”给了比她大一个月的聂河川。
大人们都以为她和聂河川关系好,其实不然,他俩谁也瞧不上谁,顶多有个兄弟情。
···
第二天。
公车上空气却依然闷热不已,如同身处蒸笼。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喜欢出门,又热又麻烦,况且她还是出汗体质。
许时沅满脸写着不情愿,机械地听着许源的叮嘱,都是些“一定要叫长辈,不能没礼貌,不能给你爷爷丢脸”之类的的话。
等他说完后,许时沅却问了句很丢她爷爷脸的话:“那意思是说,我也不能再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她有坏习惯,一挨上沙发,她就容易东倒西歪,坐没坐相。
“这,按照道理说是这样的,毕竟不是自己家。”许源说着,扁扁嘴道,“不过,你和聂河川一起长大的,你俩也熟得不行了,况且,聂伯伯他们一家人人都和善,你到时候随机应变。”
“所以聂河川他家都有些谁啊?除了他一个之外。”
“他爷爷奶奶,还有他叔叔,也就这么几个。”
“诶不对,他之前不是和他爸妈住一起吗?”
“西中离聂爷爷家近,所以,从这个暑假开始,聂河川就在他爷爷家住了,这样他上高中回家也方便。”
“那他叔叔应该也结婚了,”许时沅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住一起不是很挤?我怎么好意思过去给人家添麻烦。”
许源正想回答,公交车已经停下,“待会再说,先下车。”
下了车,走着走着,许时沅突然定在原地,“糟了,我行李落在公交车上了。”说罢她拔腿往回跑,公交车还在原地停留,却恰恰好在她赶过去的前一秒合上了门。
眼见着行李快从眼皮底下溜走,车门突然又开了。
门口站了个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拎着她的行李包,“这是不是你的?”
“对对,谢——”
她接过,抬眸那瞬间许时沅顿住,那是看一眼,就让她惊艳的脸庞。她话一下卡在嘴边,没来由的局促起来,“……谢你。”
对方眼中带着笑,点了下头,“不客气。”
他音色礼貌又冷淡,连那抹笑也是恰到好处的轻淡。紧接着“啪”一声,公交车车门严严实实合上,无情阻断了她想进一步探究的视线。
“找到了就好,我帮你提。”许源气喘吁吁跑过来,麻溜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怎么还愣着,走吧,就两三百米了。”
这儿是西城的别墅小区。
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自带小院子。阳光下,繁茂的枝叶摇晃,桂花清香浓郁,呼吸吐纳间都是夏天的气息。
一路上,许时沅中毒了似的,回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直到她进了聂河川家的院子,她忍俊不禁。
聂河川模样倒是周正,就是造型有点一言难尽——
老爷爷款白背心,年代感十足的大草帽,工装裤,手里拿着把大剪刀,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草木。
许时沅拍了下他肩膀,他吓得差点没把剪刀扔了,“许时沅?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欢迎啊,”她摸了摸他草帽,上下打量了下他,“我来看看你呗,难得见你形象这样这么朴实无华,不枉我出这趟门。”
“别别,你先去瞧瞧你满头大汗的衰样,”聂河川拍开她的手,下一秒,看到她身后的许源顿时恭敬道:“许叔叔好!”
“诶,河川,今天很勤奋啊。”许源热络地笑着,“你爷爷奶奶在家吗?”
“不太巧,我爷爷出门和朋友下棋了,我奶学跳舞去了,你们先进去吧。”聂河川说着,领着俩人进了门,“我叔刚出门了,不知道你刚刚有没有碰上他。”
聂河川手肘搭在许时沅肩膀上,小声问,“对了,你爸提着什么大礼?”
“噢,那是我行李,我要来你这儿住。”见他面露惊讶,她还特意补充了句,“说是过来和你培养下感情。”
霎时间,聂河川表情从惊讶,转变成惊愕:“别了吧,我俩这情况……”
“行了行了,我也看不上'你。”许时沅推开他的手肘。
一旁的许源看着打闹的俩人,慈爱地笑着,“河川,小沅在你这儿借住几天,你可别欺负她啊。”
“不会的许叔,你还信不过我吗?”聂河川咧着嘴,搂着她肩膀俨然大哥哥模样。
许源忽然想起什么,热切地问:“对了河川,上回听你爸说,你叔叔这个暑假是不是打算给你补课?”
“也不算补课,就是提前学点高中的知识。”
“要不,也算上小沅一个?我怕她数学赶不上,到时候上高中就辛苦了哟。”许源摸了摸她的脑瓜子,一脸慈爱。
聂河川:“好,等我叔叔回来我问一下他。”
许时沅无语,决定采用迂回拒绝法,“爸,还是不要麻烦人聂叔叔了。你想想,他一个中年人,又要工作又要补课,哪来这么多精力啊,我们体谅体谅他,减少他掉头发的风险。”
话刚说完,聂河川视线落在她身后:“诶叔,你怎么这么快!许叔叔过来了。”
许时沅回过头,脸上已经摆好了见长辈必备的乖巧笑容,一回头,她怀疑眼睛很可能出了问题。
身后的男人,压根不是她想象中的头发稀疏的中年大叔……
相反,他头发不仅漆黑浓密,五官还有种禁欲的冷感,眼神却是温和,穿着西中的黑色侧白边的…校服长裤?
关键他还是——半小时前公车上,把包还给她的男人。一时半会,她无法将眼前的年轻青年和“叔叔”二字画上等号,脱口问道:“聂河川,你说这位是你叔叔?不是你同学?”
“对,我是他叔,”聂洲泽笑了下,侧眼看向许源招呼道,“许哥,不好意思,刚出去买了点东西。”
“没事,”许源摆手,拉了拉许时沅胳膊,像过年时去走亲戚时那样,提醒她道,“小沅,还不快叫人?”
许时沅看了眼他的校服裤,收回视线,窘迫道:“聂叔叔您好。”
后来,许时沅次次回想起与他的初见,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第一印象形成的那几十秒,全被她毁了。
聂洲泽过滤了她那番不甚得体的话,应了声,从另侧搬了张椅子,“别站着了,坐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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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二十几张校园,后面都是都市。
下一本,球球收藏下,
黎清颐找了份工作,上门照顾个男人。
那男人坐轮椅,五官妖冶俊美,性格却冰冷阴郁,还她上高中那会儿出了名“冰山美人”傅悬。
其实两人交集不多,除了——高二那次,黎清颐把人堵在巷子里,抓着他的校服衬衫,亵渎了这朵高岭之花。
时隔多年,怕他记仇,黎清颐对他道:
“放心,以前的事我早忘了。”
他勾唇冷笑,“忘了也得还。”
“……”
——
黎清颐一度以为这人无欲无念,直到后来发现,在他贴身怀表下藏着的,是她高中时候的证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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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高岭之花vs纯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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