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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聂…叔叔。”许时沅颇为不习惯,她一改往日东倒西歪的坐姿,像极了课上的两手端放的三好学生。
许源开口:“不好意思啊,洲泽,我家小沅一时没认出你来。”
“之前没见过,不认识也正常。”聂洲泽往白瓷茶杯斟上茶,递给许源后,又端了杯递给她。
许时沅赶紧双手接过,为了补救一下形象,她道:“聂叔叔,你真的长得太年轻了,看起来就比聂河川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当时真的不太确定,而且叔叔辈的长辈,一般不都是……”
头发飘零的中年大叔吗…
“那也不一定。”聂洲泽不甚在意地笑笑,坦荡瞧她道,“你体谅我的这份心意我是收到了,掉头发暂时还不会,别担心。”
她目光往上,落在他浓密的短发上,“看样子是肯定不会的。”
聂河川忍不住补充道:“许时沅,那校服裤你认不出来?就是西城中学的啊,而且我叔现在是准高三,还我同学?”
“我怎么认得出来,我还没去上西中呢。”许时沅惊讶之余,不知怎的还有点有点小惊喜,雀跃不已。
聂洲泽:“问题不大,应该再过一个月,就是校友了。”
说起来,聂洲泽和聂河川只差三岁。
以前聂河川和他爸妈住一起,许时沅经常光顾他们家,虽然晓得他有个叔叔,但从来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当然,她对此也没有太大兴趣。
趁着许源滔滔不绝的间隙,许时沅偷偷打量聂洲泽,视线勾勒着他的侧脸。
她越看,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家里没有叔叔,倒是有俩舅舅。一个和她爸一样中年发福,幸福肥的典型。另一个有双岁月沉淀后的大眼袋。
而眼前的人,鼻梁侧有一粒淡色痣,眼睛是薄冷狭长型,面无表情时显得有些冷漠禁欲。可偏偏他同人说话时,眼角眉梢却含着温和礼貌的笑意。
许时沅脑海中出现一个词语,“绅士”。
她只觉得这是她想这么大以来,最能用“绅士”二字形容的人,他很绅士,和她爸爸说话时态度谦和,和聂河川这个中二少年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
许源说:“小沅在你们这儿住几天,我和我老婆半个月左右后,回过来接她,这段时间得麻烦你们了。”
聂洲泽点头:“没问题,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等我爸回来后,我会再同他说一声。”
许时沅看着他送走许源,心里还有些遗憾。本来她不希望许源再提补课的事,此刻,她反倒希望许源可以提一提。
看着俩人走出去,她扯了扯聂河川袖子,压低音量问他:“喂,聂河川,你确他是你亲叔叔吗?”
聂河川用“你是智障吗”的眼神看她一眼,随即便对折返回客厅的聂洲泽嚷道:“哎叔,你知道她刚刚问我什么吗?”
许时沅有种抄起拖鞋,塞他嘴里的冲动。但碍于“长辈”在场,她不能这么直接。
“问你什么?”聂洲泽弯着腰,收拾桌上的白瓷茶杯。
“我没问什么,”许时沅先发制人,拎起行李包挡住聂河川,“聂叔叔,你能带我去我房间吗?”
“可以,跟我来二楼。”聂洲泽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包,道:“河川,桌子收拾下,我带时沅去房间。”
“许时沅问我你是不是我亲叔!”聂河川还在喋喋不休,“这不摆明了废话嘛。”
然而没人搭理他,许时沅甚为欣慰
她默默跟在聂洲泽身后,无声地,用眼睛丈量着他腿的长度。谁知一个不小心,没留意脚下绊了下,往前扑去。
出于危机来临时的本能,她一把抓住了聂洲泽的脚踝,摔倒是没摔,就是左膝盖磕在阶段上磕了下。
啧,流年不利。
空气静默了半秒,许时沅松开他的脚踝,脸上由于过于丢脸和尴尬而燥热不已。聂洲泽也是愣了片刻,紧接着反应过来,随即扶了她一把,“膝盖没事吧?”
楼下的聂河川笑出了声,“许时沅,你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没事。”她看了眼身侧经络分明的手臂,他很快便松开了。
许时沅没精力搭理聂河川,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一副“我很好,我很坚强”的表情,从容淡定绕行到聂洲泽前边,还刻意跨了两个大步子。
“上楼梯当心点。”聂洲泽有些无奈。
他带她去看了两个客卧,随后她自己选择她想要的房间。
其中一个有飘窗,有开阔的阳台,另一个房间相对较为狭窄,但是就在聂洲泽房间隔壁。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许时沅选择了后者。
***
到了晚上,聂爷爷和聂奶奶先后回了家。
聂爷爷聂清海是附近西城大学的医科教授,精神矍铄,带着金丝框眼镜,黑色皮鞋,像是个老派绅士。难怪聂洲泽会如此礼貌绅士,原来是受了聂爷爷的影响。
不同的是,聂爷爷身上多了分威严和严肃,在他面前许时沅别说躺在沙发上,坐着都有点不自觉停止腰板的冲动。
“河川,多带小沅出去逛逛,市中心的博物馆和动物园,还有西城城南路口的游乐园,这些好玩的地方都可以去。”
许时沅默默想:作为宅女,其实我更想宅在房间,哪儿都不去。
聂河川有苦难言:“爷爷,这天气这么热,还是待在家里比较舒服吧?再说那些地方我早就去过好多次了,早没没意思了。”
正好此时,聂洲泽从二楼下来。他洗了澡,黑发很湿,在她身侧隔着一人距离的沙发坐下,她一下就嗅到了沐浴露的香气。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聂洲泽朝她看了一眼。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下一秒,他对她笑了笑,她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
“聂爷爷,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出门,还是呆在家里更凉快点。”许时沅说着,顿了顿补充,“呆在家里学习。”
聂河川:“爷爷,我也是。”
啧,聂河川一附和,她爱学习的人设是立不起来了。
“放假就放假,好好放松。”聂清海说着,看向旁边的聂洲泽,“洲泽,带小沅上一趟超市,把要买的东西买回来。”
“好,”聂洲泽应声,随后征询她的意见,“你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应该就可以,先等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说完许时沅飞快上了楼,取了自己的小钱包,装进兜里。
聂洲泽在门口等待。
月光洒在他脸颊上,他眼底也没什么波澜,清冷而疏离。远远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眼底便漾出笑意,像此刻拂面而来的柔和晚风。
她晃了一下神,问:“聂叔叔,我们是不是得坐车去啊?”
“不用坐公交,你往前面看,看到那个大润发的的标志没有,就在那边,离得挺近的。”聂洲泽指了指正前方,“不过如果不想步行,打车也可以。”
“那还是步行吧。俗话说,饭后一百步,活到九十九。”许时沅偷偷瞄了他一眼,“聂洲泽叔叔,你这么年轻,别人喊你叔叔你不会感觉很别扭吗?”
其实是她觉得别扭。
每回这么喊,她都觉得是对他颜值与气质的严重亵渎。
他笑说:“听了十几年,习惯了。你要是喊不习惯,喊我名字也行,反正也大不了你几岁。”
她想,但不敢。
毕竟辈分这玩意儿摆着,她要是直呼他名字,没准聂河川会叫她“许阿姨”。
“算了,我还是叫你叔叔吧。”
···
以往去超市,她会直奔零食区,买上几包最喜欢的奥利奥饼干,几包不同口味薯片,再来点西瓜哈密瓜等水果就更好了。
今天出于形象考虑,她得克制。
聂洲泽推着购物车,走在她身侧,她不好直接暴露她爱吃属性。
许时沅买了些生活必需品,牙刷牙膏毛巾等,只堪堪占了购物车的十分之一,“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看看。”聂洲泽扫了眼购物车,又给她拿了新水杯,拖鞋,以及方块镜子和木梳,想得比她还要周到体贴。
“还需不需要买点别的?”聂洲泽问她,“比如说吃的?”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
她自然也没法再克制了,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叔,零食区在哪里啊?”
很快,原本只有生活用品的购物车,多了五条奥利奥饼干,还有两盒可比克薯片,聂洲泽拿了两排养乐多。
随后,他推着购物车带她去了水果区,让她挑。
许时沅手指在瓜皮上敲了敲,像模像样地听音辨瓜,随后抱了个西瓜进购物车,“这个瓜肯定是全场最甜的。”
“你怎么判断的?”聂洲泽似乎对此有些兴趣。
“我爸教我的,用手指弹一弹,嘭嘭声的,是熟瓜,发出当当声的,就是还没熟的瓜,如果是噗噗声,是过熟的瓜。”难得说到她长处,许时沅眉飞色舞,“你可以试一试。”
说完,她身侧多了一直手,骨节分明。许时沅笑着侧转身体想去看他,一转身,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锁骨上。
聂洲泽在她身后,不过半臂距离。
许时沅若无其事恢复原样,移开视线看向身前的西瓜,与此同时,他曲起指节,在瓜皮上敲了两下。
是“嘭嘭”的声响。
同她此刻的心跳声,无缝重合。
“叔叔你这个西瓜,应该也还可以。”她镇定自若道。
话音刚落,聂洲泽抱起这个西瓜,放进了购物车内,“那这个也买了。”
收银区。
看着价钱数字随着“滴滴”的音,不断变大,许时沅已经感觉到了肉疼。
没爸的孩子像根草,
付款的钱包瘪得早。
那时候微信支付尚未普及,每个人出行身上都带着现金和钱包。许时沅还没掏出她的小钱包,手里被塞了个购物袋。
聂洲泽对她道:“你把先这些东西装起来。”
等到她把东西全装进去时,聂洲泽已经付完款了,他顺手就提过购物袋,另一只手将空了的购物车推回原位,动作行云流水。
末了还不忘停下脚步,叫她道:“时沅,走了。”
“噢噢好。”许时沅一边应声,一边默默将钱包塞回口袋。
超市出口处,墙壁上贴了面巨大的全身镜,想让人忽略都难。
也许是女孩子天生对反光的物体敏感,即使是透明的玻璃,也能让她们饶有兴味研究上两下,许时沅也不例外。
更可况,镜子还正对着两人的方向,
然而,许时沅看了一眼,笑意全无。
聂洲泽的长相是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类型,身材亦是清朗修长,虽然手上提着个购物袋,却不妨碍他像个禁欲温雅的绅士。
衬托之下,她显得平平无奇。
因为天气热,她将短发别在耳后,脸颊带着些婴儿肥,微胖的身材,两腿将牛仔裤撑得有些紧绷,但明明这是一条宽松款式的牛仔裤。
这么看下来,除了皮肤白这一点,她找不到自己的任何亮点。
她别开视线,看向商城门口如织的车流,分外惆怅地叹了口气。
聂洲泽侧头看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是被自己丑到了而已。她顿了顿道“就是突然想到暑假作业还没做完,我心里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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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自言自语…)我改了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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