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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翎喝完药,温热的药熨帖着五脏六腑,十分舒适。她原本就比常人气虚体弱,这一梦又极伤元气,而这安神定睛汤药中有安神药草,很快就靠着他的肩头昏昏欲睡。
君云澜见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略一沉吟握住她的脉搏探了探。正当他探出一点究竟的时候,她猛地一惊一把抽回手。
“你!……”君云澜眉头深锁,目光带了平日的严厉。他正要说什么,苏云翎已飞快道:“皇上,我自小身子就比旁人弱。不过我精通医理,不用担心。”
君云澜欲言又止,半天才搂着她细瘦的肩头,皱眉:“当真?”
苏云翎给了他一个宽心的微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中绝美倾城。她笑道:“皇上就信我一回吧。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君云澜看了她良久才道:“好,朕信你。”
他说着将她一把抱起放入床深处,又宽衣依在她身边。两人靠在床边静静依偎。苏云翎闻着令人心安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渐渐睡意升起。
“方才梦见什么了?”他忽然问。
声音低低的,恰似寻常聊天。
她迷蒙,下意识回答:“没梦见什么。”
“朕听见你喊着娘亲。”他忽然道。
苏云翎倦然道:“是吗?……”
半晌,她低低道:“皇上……”
“叫朕云澜。”
“云澜,你可知道。我从谷中回来后……过了许久许久才去母亲的墓前祭拜……”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害怕……害怕看见母亲的墓耸在眼前。若是眼不见,还可骗骗自己,母亲还未过世,家还是那个家……”
一滴泪悄悄落下。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明日,朕带你回乡吧。”
“回乡?”她的神智清醒了点,抬头朦胧地看着他那张不够真切的俊颜。
他定定看了她良久,低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悄悄延下捕捉她的粉唇,轻啄:“难得出宫一趟,总要了了你的心愿……”
她眼中泛起惊喜的水光:“皇上!”
回乡……她若是没有猜错,回的就是她外公秦国第一大儒萧悠之隐居的所在——青阳州!
“叫朕云澜……”他微微一笑,深深的眸倒映着她绝世的容颜。
眼前的少女这么美丽,这么素白,白得像是能透出烛光。他走过大江南北,走过海角天涯,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女人与他只分为三种人,一是母后,二是妻子,三则是不相关的女子。
除了那早就芳逝的一缕香魂外,眼前伏在他怀中的少女算是他见过最奇特的女人了。她面色总是淡淡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很奇异,却并不令人感觉到违和,而是令她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媚。
就像是……在稚嫩的躯壳中装了一个深谙世事的魂。
她言语不多,循规蹈矩,可美美总能给他最深的震撼。
他身边的女人很少,能入他的眼的女人更少,而能近他的身入了眼的女人,更是五个指头都算得绰绰有余。
可偏偏是她……
他轻叹:“人都说千金买一笑,可是……翎儿,为何朕总觉得倾国倾城都无法买得你真心一笑呢?”
深深的吻落下,堵住了她所有的话,也堵住了这个夜的所有空虚。
红烛摇曳,轻纱帐暖。
夜,轻易掩盖了一室旖旎。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奢华府邸中却是另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氛。一位长相英俊却眉眼十分暴戾的男子冷冷地、斜斜靠着虎皮太师椅。
他脚边横七竖八地放着十几个玉酒壶。许是喝多了,头发微微凌乱,沉重的紫金发冠斜斜坠着脑后,几缕长发散在额边。
他一双眼通红通红的,像是发狂前的野兽在酝酿着。
四周静悄悄的,如婴儿臂粗细的烛燃烧着。
他死死盯着那两根烛火,双瞳不断地映出跳跃的火苗。
火,到处都是火。
他的地盘——瀛城。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足足三!天!三!夜!
大火过后,富饶的瀛城成了一座鬼见愁的空城。他愤怒、不甘、想要杀人!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君名云澜的男人给他的回礼。虽然最后密室中,两人达成了某种协定,但是……还是不甘心!
“啊啊啊啊啊!……”他怒吼一声,恶狠狠将手中的玉壶砸向墙壁。
“哗啦”一声,碎玉四溅。几乎是同时,数条黑影从屋檐迅速落下,跪地,不语。
四下里静悄悄的,气氛沉闷得像是流淌着黑水。
宇文御定定看着一地的酒水和残渣。酒水流淌,倒映出他那张愤懑不甘的俊脸。那一双瞳中是暗地汹涌燃烧的火苗。
“宇城王……”不知有谁唤了一声。
他冷冷抬起头,在黑暗尽头,一位银面长袍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他的肩头停着一抹雪白。
“呵呵……”宇文御恶狠狠擦了擦嘴角,冷冷地道:“玄渊先生大晚上的有事要找本王?”
玄渊不语,手中一动,雪儿已经乖巧地蹲在了他的掌心。
他一下下慢慢抚摸着,半年银面半面如天人般俊颜在黑夜中显得如鬼魅一样诡异。可偏偏的,风吹过竟令人觉得他是远古走来的一缕荒魂。
沉默,沉重,神秘。
“君云澜说了什么?”他淡淡地问。
宇文御冷笑:“还能说什么?莽山他不给,美人他要!呵呵!真是毁了玄渊先生的一手好局。巴巴地把那苏云翎带到了瀛城来,结果呢!留不住人!”
玄渊面无表情:“这么说,留不住君云澜,是本尊的错了?”
他淡淡一抬眼,看得宇文御几乎恨得咬碎了银牙,他一字一顿:“你讽刺本王?”
“说吧,君云澜给了你什么好处?”玄渊似乎不耐烦了,撇开这个固执的话头,淡淡问,“本尊带苏云翎来到这里,可不是让宇城王领教什么是真正美人的。”
他看着宇文御,忽而一笑,带着深深的恶意:“不要告诉本尊,鼎鼎大名,威震四方的宇城王爱上了一个小小的雅乐女官!这女人还是君云澜的人!”
玄渊的话音刚落,宇文御猛地化成一道幻影狠狠朝着他直冲而去。他的去势又快又猛,可是在距玄渊一丈的时候他再也进不了一步。
就像是他眼前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宇文御怒发冲冠,一双眼中越发猩红如血,就像是一只要濒临爆发的猛兽。
杀人的猛兽。
玄渊勾唇一笑,半面完好的脸上充满了讥讽:“难道本尊说错了?”
宇文御眸色更深更沉。
他爱上了苏云翎?是吗?!
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吧?
杀人如麻,凶狠暴戾的宇城王有一天会爱上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对手的女人?……他想笑,可是勾了勾薄唇却是笑不出来。
玄渊的眼神冷得如冰霜:“说吧,君云澜答应你什么好处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离开?”
宇文御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收回了一身张扬的杀气,露齿一笑:“还有什么别的好处?玄渊先生难道不明白?”
玄渊的眼瞳猛地一缩,像是一把锐利至极的锥子直刺。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动弹。宇文御这种枯骨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都有点受不住,不由倒退了一步。
“宝藏?”他声音嘶哑,一双眼中深藏汹汹火焰。
宇文御慢慢点了点头:“还有联盟。”
玄渊沉默了。
君云澜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两个条件就轻轻松松脱身。
宇文御神色复杂,道:“你知道,本王无法拒绝。”
那个在大陆上流传几千年的传说,似真非真,令无数帝王将相,枭雄豪杰趋之若鹜。可终究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只能放手搏一搏。不过,这传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许秦国皇室秦先祖最有可能得知其中隐情……
在场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玄渊冷冷一挥长袖,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杀戮重,将来好自为之。”
他说完飘然远去。
宇文城冷哼一声,眸色更沉了。
“君云澜……苏云翎……”他暗自咬牙。前三个字煞气凛然,后三个字,竟隐隐有复杂之意。
玄渊说得没错。若君云澜没有给他好处,达成一致盟约,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齐境?可是,为何明知如此心中却依旧愤懑不甘呢?
为何明知如此,他却依旧郁郁无处发泄?
难道……
不!绝对不可能!
宇文城冷哼一声,大喝一声:“来人!”
立刻有侍卫伏跪在他跟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宇文城忽而露出白晃晃整齐的牙齿,一笑:“去给本王查一个人的下落!”
马车晃晃悠悠,外面天光盛,翠色葱郁,令人忘了这本该是秦国隆冬时节。不得不说,往南的气候更温暖如春。
青阳,她祖父的隐居之地。
苏云翎依在车厢中看着远远青色延绵不绝的山脉,心绪复杂。
她脑中对祖父的印象并不深。也许是离得远,一个远在青阳,而她和父母亲一直在京城的缘故,所以只记得祖父满头白发,容色严厉。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淡淡醇厚的声音,随之这声音,一杯恰到好处的清茶就放在了她的手中。
苏云翎回头,正好看见君云澜手握一卷书册,含笑看着自己。
她的脸微微一红。
不知为何自从出了齐境,她就越来越不敢直视他。而他反而是光明磊落地时常盯着她看。时而沉思,时而含笑,时而又用她看不明白的目光注视着她。
情是什么?
是她换魂重生前对君玉亭的迷恋吗?可是如今细细想起来却似乎又有不同。她对君云澜的感觉根本不是她从前对君玉亭的那种近乎执着的迷恋,而是……连她现在都说不清楚的一种深深的情愫。
唉,简直是一团乱麻。她心的心砰砰跳,最后化成无声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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