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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借多少粮?”沉默了半晌后,陆安富忽然开口问道。
苏云愣了下,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陆安富。原本以为这事得费些功夫,毕竟这族长的抠门也是村里出了名得。
可现在陆安富这般问了,那就表示他愿意借粮了,这事是不是有些太顺当了?苏云脑中浮出了一句话来:此事有蹊跷。
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借不到粮,她和几个孩子就得饿死。不管陆安富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眼下却是顾不得这多了,总得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再做打算。
至于借多少粮嘛……
苏云的大脑以超音速的速度飞速运转着,合计着家里八口人过冬所需的粮食,刚刚算到好,正要开口,却听到陆安富道:“打个借条下来,按个手印,明年秋收时得还……”
“什么?!”苏云睁大双眼望着陆安富,那张看似忠厚的脸此刻在她眼里看来是那样的面目可憎。
一股怒火“噌噌”得从心底涌起,往脑子门上直蹿,火得头发丝都快烧起来了,她握紧拳头,咬牙问道:“恕三娘愚昧,大伯父的意思是?”
“哼!”未等陆安富开口,一旁的王氏接话道:“就话面儿上的意思呗……怎得?听不懂?哟……”
王氏轻笑了下,伸手扶了下头上的银发簪,“既然是借粮,那总得有还的时候吧?怎得?苏氏,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是想借了粮不还?”
“三娘没有这意思……”苏云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带得瑟的王氏,真恨不得上去撕了这老虞婆,NND,也太欺负人了!
“夫人的话在理……”陆安富吸了口旱烟,吐出一圈白白的烟雾,又拿着旱烟杆子在腿肚子上敲了敲,道:“虽说都是亲戚,可苏氏啊,这谁家的粮食也都不是偷来抢来地,就算是亲戚,借了粮总也得还吧?”
“三娘没说不还……”苏云咬牙道。
“行!”陆安富点头,“有你这话就成。那你说吧,要借多少粮?打个借条,按个手印,这就把粮领回去。至于抵押么……嗯……”
“还要抵押?!”苏云笑了,见过极品,却没见过如此极品地。还说是亲戚,借点粮食,不仅要打借条,还得以物抵押,知道地是亲戚,不知道地还以为是仇人呢!
“咦?”王氏又接话道:“你这话说得倒奇怪。若没个东西抵押,这年头,谁敢把钱粮外借?你也知北边在打仗呢……”
“好好好!”苏云点头,冷笑道:“大伯母的话在理。那大伯,您看,拿什么东西抵押合适?三娘要借粮五石!”
“五石?!”王氏的声音陡然升高,怒视着苏云道:“你还真敢开口,你怎么不去抢?就你家那几间破茅草屋也值五石粮?!”
“哦……”苏云点头,“原来抵押之物是我家那几间茅草屋啊?”苏云轻笑了下,眼中透出一股鄙夷,“行,就拿茅草屋抵押!抵五石粮!”
“哈!”王氏大笑,“死了那多人的屋子你也不怕晦气,真敢开口!”
“行了!”陆安富一拍桌子,看了一眼王氏道:“你少说几句,毕竟是亲戚。苏氏,你真愿拿家中房屋做抵押?”
“老爷,我……”
“闭嘴!”
陆安富对着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愣了下,随即闭上了嘴。
苏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有些纳闷了。自家的那几间茅草屋难道有什么玄机么?看陆安富这表情……
值得琢磨呀!
“五石粮就五石粮,不过眼下北边正打着仗,五石粗粮,你可有意见?”陆安富问道。
苏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便点头道:“但凭大伯做主。”
没法子了,哪怕自家茅屋有什么玄机,在肚子面前那也得绕道。能借到粮就好了。苏云虽是穿越者,虽然可能肚子里有着这些土著都没有的学问,可她也只是碳水化合物一枚,没粮食吃那是要死人得。
不管这陆安富打得什么鬼主意,形势迫人,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嘛……
苏云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等粮食到手后,得回家发动几个孩子把自家小屋都拾掇一遍,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玄机在内。
没准原主的死鬼丈夫或者公公婆婆在地下埋了些什么?否则以陆安富与王氏这般抠门的人怎会如此爽快的借粮呢?
要知道,哪怕是五石粗粮,对于一个小地主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了。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粮食就是一切。
陆安富拿来纸笔,写了张条子,递给苏云道:“你看下吧,没问题的话就画押。”
苏云点头,接过条子,刚要看,却听到王氏在旁说道:“哼,装模作样地,谁不知你苏三娘目不识丁,你看得懂么?”
苏云抿嘴笑了下,把纸条递给陆二郎,道:“二郎,替嫂嫂看看。”
“哼!”王氏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在同样识字人的面前,她的优越感陡然下降了。
苏云勾起唇,心中冷笑了下,也不理会王氏的拿乔,转头问陆二郎道:“二郎,可有甚问题?”
陆二郎摇摇头,把纸条递给苏云道:“嫂嫂,无甚问题。”
苏云点头,伸出大拇指在红泥上按了按,在纸条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道:“如此,便有劳大伯了。”
“哪里话……”陆安富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平儿,带三娘去领粮吧。”
“是,爹爹……”陆辰平点头领命,对苏三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小嫂子,请……”
苏云点头,打量了下陆辰平。这人与自己这几个小叔子,小姑子是一辈得,都是“辰”字辈得,今年二十有三,一张国字脸,厚厚的嘴唇处处都透着一股忠厚。
与他那爹娘不同,陆辰平在村中的口碑不错,听说为人并不像他父母那般嚣张,反而是与这面相相同,是个忠厚老实之人。
不过这也都是外界的传说,至于人到底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跟着陆辰平来到了粮仓,五石粮过秤后,陆辰平道:“小嫂子身体单薄,二郎年岁还小,我帮嫂嫂把粮送回去。”
“如此便多谢叔叔了……”苏云福了福身,陆辰平找来一辆板车,把粮食都放了上去,送着苏云与二郎到了家门口,又帮苏云把粮食都搬进屋内,这才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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