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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袂被她噎了一下,一时竟也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瑽瑢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髻,小声解释道:“我平常不太读书。”
辛袂了然,仿佛是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不读书识字,家里倒也不管?”
瑽瑢有些疑惑:“女孩子不识字难道真的很奇怪吗?”
辛袂失笑:“那不过是世俗之人用来束缚女子的借口罢了,我以为沈丞相是不会偏听这些的。”
瑽瑢摇摇头:“父亲是不听的,只不过他平日里忙,也顾不上我们。我也是自由惯了,所以说什么都不爱读书。”
“那,沈夫人也不管?”
“她管一个沈玦瑢就够了,那有闲工夫来管我。”瑽瑢自嘲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睛。
辛袂看出她心情不佳,急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瑽瑢摇摇头:“无妨。”
“可是。”她话锋一转,突然发问:“你好像很在意我在家里的地位?”
辛袂猝不及防对上瑽瑢的目光,她的眼眸里盛着浅浅一弯春水,清澈的能一眼望到底;又好像是幽深的夜空,深不可测的能装得下无数闪烁繁星。
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在某些方面比起普通人来确实要敏感许多。
“只是好奇罢了。”辛袂坦荡的迎上她逼问般的目光。
“好奇什么?”
“好奇你是怎么长大的。”辛袂浅浅地笑:“我错过了你十四年呢。”
瑽瑢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面上烧了起来,知道自己肯定又脸红了,只好故作镇定地移开了目光,顺带拾起了原本的主题:“那……你都知道些什么消息了?”
辛袂顺着她的话题接下去:“如今的吴夫人是续弦,嫁到吴家后生了一个小儿子。听说吴老爷快要不行了,那两人如今在争家产呢。”
瑽瑢却不关心这个,挑着自己想要的问题直截了当地就问了:“死者是谁?”
辛袂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瑽瑢,复又轻笑起来:“是吴家小公子奶娘的儿子。”
瑽瑢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挑眉看着辛袂,见他眉眼间无比认真,没有戏谑,才能确定自己得到的答案是真的。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我猜错了?”
即便瑽瑢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被辛袂听到了:“你说什么?”
瑽瑢摇头:“没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是怎么猜的,说出来吧。”
“我昨日让绿萼去打听吴家的消息,她告诉我说吴家不做香料生意,却是以木料生意而闻名的。”
“难怪你昨日反复问那小吏吴家香料可是在城西最有名的,原来你早就有所怀疑。”
“是。”瑽瑢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辛袂说:“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你是怎么会怀疑的呢?”
“是啊。”瑽瑢忽的笑了起来:“因为你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敢撒谎啊。”
瑽瑢继续解释道:“你这样的大官,就算需要香料也不会亲自去买吧?需要下人吧?就算你是个普通人,需要香料多半也是家中妻子去买吧?你若是不买香料,怎么知道哪家香料最好最有名气呢?”
一连四个句,却问的辛袂皱起了眉。
瑽瑢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说:“所以我那时候就在想,一个看起来不管做什么事兢兢业业的小吏,难道也会自己亲自去买香料吗?”
“就当他确实是会自己去买,但是我路过他时,特地关注了一下,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任何香味,他的香料又是买来干什么的呢。”
“要么是送人的,要么。”瑽瑢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掷地有声地下结论:“就是骗人的。”
瑽瑢见辛袂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狠心,把自己后面的推测也都说了出来:“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在骗人,就是赌你不会去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他在赌,赌那个船夫会成为替死鬼,所以他昨天才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想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到船夫身上去。”瑽瑢一锤定音。
辛袂一直皱着的眉缓缓舒展开,他说:“瑽瑢,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瑽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问。”
“你怀疑凶手是那个小吏?”
瑽瑢先是点点头,后来又迟疑着摇了摇头:“他就算不是凶手,也应当是帮凶。”
辛袂道:“你犹豫了。”
瑽瑢气的就差点要跳起来:“事关人命!当然要慎重,犹豫算什么!”
“你犹豫了,说明你内心里对这一观点还是不肯定的。”
“是啊,那又怎么了。”
辛袂叹了口气,突然捧起瑽瑢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瑽瑢,有时候直觉很重要,但千万不要过分依赖直觉。”
瑽瑢脸上都快冒烟了,哪里还记得要反驳。
“这个案件有很多疑点。首先,为什么吴家大公子消失了这么多天,却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才回家。”
“如果他出现的再晚一点,可能就已经定案了。凶手定下来,他死亡的身份也定下来了,就不可能回吴家争家产,你想想,其中得利的是谁?”
辛袂说归说,却是不肯松手,瑽瑢心思都要飞到天外去了,满脑子都是:“你再不放手我什么都想不了。”
平常能看透人心的辛袂却好像对此毫无知觉,一点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是吴家小公子。”他的唇险险擦过瑽瑢的脸,附到她耳旁说:“来,会会这位吴家大公子。”
瑽瑢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丰盛菜品,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隔一扇画屏,是辛袂和吴家大公子吴禳在推杯换盏。
“来,尝尝这丰乐楼的和旨,这可是全临安最有名的酒了。”她听见辛袂正事不做,倒是一直在劝酒。
“早闻枢密使大人年少有为……嗝……没想到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这恐怕是那位被灌饱了的吴家大公子。
“我家小弟的事情,还请拜托枢密使了……嗝”瑽瑢在画屏后不禁微微皱眉,小弟?他是在叫谁?
“我并不知你家小弟的事情。”瑽瑢嘴巴一撇,辛袂这个精明成狐狸一样的人,又知道把人灌醉好套话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突然一惊,辛袂这样精明的人,可曾何时也套过她的话?
可外面的场景已经容不得她细想,因为她听见吴禳又打了个酒嗝,随后缓缓地说:“枢密使这么聪明盖世、博古通今、才貌双绝、察察而明,想来也猜到我小弟做的事了吧?”
瑽瑢听见他对着辛袂好一通吹嘘真是忍不住发笑,一边暗自猜想此刻辛袂脸上该是什么神情,会不会不好意思,一边听见辛袂不起波澜的回应。
“哦?什么事?”
“唉,你看我这喝糊涂了,实在抱歉啊大人。忘了说,我二弟奶娘的儿子自幼是随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所以我们都唤他一声小弟。”
“你小弟不是已经死在西子湖里了吗?”
“什么?我小弟明明还好好活着呢,我今天出门前还看到他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瑽瑢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难不成这一家人都见鬼了吗!
“那你二弟呢?”辛袂又问。
瑽瑢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揪着吴禳问清楚,可是辛袂却依旧不疾不徐的,好像事事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二弟倒是许久不见他回家了,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画屏后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嗝:“不能喝了枢密使,你看我这都喝成这样了,回家又得挨骂了。”
“你是长子,将来要当家的,谁敢骂你呀?”辛袂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步一步引诱人说出更多的秘密来。
“我爹呀,他病了好久了。你说他平常就不喜欢我,家里的生意都是我二弟打点的,不如早点把家业都传给我二弟好了,我又不争这些,财产哪有家里和睦来的重要。”
说谎。瑽瑢在心底里冷笑一声,这种拙劣的谎话谁信呀。
可偏偏他还在不知趣的抱怨:“二弟也是,总疑心我要与他争,处处都挤兑着我。现在街坊领居都觉得我们俩之间不睦了。”
“哦?”辛袂说:“那你倒是委屈。”
吴禳赶忙接上说:“是呀,所以我经常不归家,也是为了避着他。”
“不归家你时都去哪里?”辛袂追问。
“嘿嘿。当然是去勾栏里听曲啦。”
“可有固定的去处?”
“枢密使也好奇这个?不过我找的歌妓不过是一般的市井妓,歌舞才情也不过如此,枢密使要是偶尔想换换口味倒可以来寻我。”
辛袂暂时没有再说话,瑽瑢猜他大概又在灌酒了,若是他有常去的勾栏,能证明他那几天确实没有出去过,倒可以排除是他杀的人了。
想到这里,瑽瑢忽的灵光一闪。
不对啊?辛袂刚刚也说这个案子里得利最大的是吴家的小公子,她怎么竟想成了吴家大公子有嫌疑了?
不过这就像小吏撒的谎能瞒过辛袂一样,难道辛袂此举也是想瞒过谁?
瑽瑢夹了一箸江瑶生,蟹肉的鲜味融合在多种调味料的香味之中,互相碰撞又不失和谐,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真好吃啊。瑽瑢在内心感叹。
这一筷子下去,瑽瑢就顾不得什么了,反正回了家还是得吃素,无论无何也得先在外面吃够了再回去。
画屏后的劝酒声渐渐模糊,瑽瑢没怎么听清酒桌上那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自己吃的倒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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