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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要真跟你计较,我三年前就气死了我!”他好像终于发完了脾气,两手放开了我。
我现在是完全不知道外头的事,一时之间也不好问他,心里还担心着自己戴罪之身被他不顾律令地从宗人府拖出来,这真的不太好……不过我现在是大松一口气了,就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感觉,不论事情糟糕到什么程度,只要他回来了,那一切就都好了。
就算事儿查不出来,我也不会死掉了。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这么想着,我身上就疲累万分,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从巫蛊事发到今日已经两个月过去,我战战兢兢地,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现在他如天上掉下来的大罗神仙一般站在我面前,唉,这真是太好了。我可算是熬过来了啊。
我们俩洗了两个时辰才洗干净。其实我挺干净的,宗人府里头每两日会供应热水,主要是夏侯明太脏了。但我又不敢说皇上你换个桶别来拖累我,遂就只好凑合着一块洗了。
然后夏侯明提着我扔在他的龙榻上,告诉我道外头一切有他,所有的事我都不用操心了,便兀自出去了。乾清宫里头依旧有些杂乱,内务府完全不晓得皇上会这么早回来,寝殿里头什么都没布置好,大小宫人们都在下头搬柜子擦器皿等等,连床上的褥子被子都是从别宫里借了一套来先顶着,原来的被子还存在柜子里,没来得及晒。
夏侯明出去得也匆忙,前朝的事,战场上的事,后宫的事,全都等着他处置。王德原本是跟着一块儿去北疆服侍他,又十分倒霉地跟着一块儿跑回来,累得哈欠连天腿脚打颤还不得不上前来伺候我。我当然很体谅他,要他先下去歇着,但我又有一脑门子的事要问他,就留了他一会儿,问道:
“王公公你说,皇上他……他前头的事不耽误么?就这么回来了?”
王德摆手与我道:“您放心吧娘娘,皇上英明睿智,前头的事儿已经差不多了。至于到底如何……这一言难尽,您等着过两天就清楚了。”
我了然地点头,又有些尴尬地道:“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在这乾清宫里住着……不太好吧……”
凭着我对夏侯明的了解,我觉着他是不可能信什么巫蛊邪术的。不过就算他不信,架不住满朝的臣子和天下的百姓深信不疑,我的罪名无可抵赖,就算他想宽恕也是不行的。除非是能找出证据来给我洗脱污名,否则我仍旧是大罪……
“您已经不是罪妃了。”王德和我解释道:“皇上回来的时候,金大人前去接应了,在路上把该禀报的都禀报了。金大人明察秋毫,已经查出那偶人绝非出自娘娘之手。不过到底是谁人陷害娘娘,这暂时还没查出来,皇上正在办这事呢……”
我大大地“哦”了一声,又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我那大哥还真是有能耐,硬是给找到破绽了。其实这真是个大问题,若是查不到东西,即便夏侯明有心保我,也难堵悠悠之口。尤其是那些迂腐的老臣们,到时候还不知怎么指摘我……
至于到底是怎么查证的,我本想追问,但看王德实在累得不行,就只好先让他下去了。
从这一天之后,我真的就住进了乾清宫里头。
我前头过了太多的苦日子,其实也不能说受苦,就是心焦难受罢了。现在乾清宫里头每日给我呈上的都是八十一道御膳给我享用,睡的是夏侯明他那一丈多宽的床榻,这么吃吃睡睡地日子过得极好。应我的恳请,珺儿早就从凤仪宫里给抱过来同住,还好皇后并不敢对他有丝毫的苛待,一月下来还长了两斤。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乳娘抱怨了一句,说皇后命令她一月之内教会小皇子说话,结果小皇子死不张口,害她被赏了板子。
迎蓉和小连子他们也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好,袖音姑姑只是分派他们去浣衣局做苦役,并没有急急地被处死。但乾清宫重地,等闲之人不可随意搬进来住,遂我只好把他们都留在琼宫里,给了他们一个看大门的吩咐。
我的日子过得不错,夏侯明则忙得半死不活,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听闻匈奴人已经被逼退至嘉峪关,胜况在即,此时周军正在往北边追,按这夏侯明的意思,这一遭不打到匈奴的皇都逐鹿城是不会罢休的。不过因着夏侯明半途跑回来,许多事都乱了套,所以他不得不费心部署,在前朝忙乱。
因着这般,夏侯明每每在深夜里才回来,爬上床倒头睡两个时辰又起来。我则是早睡晚起的,这样一来我们俩“见面”的时光便全在睡梦里,我睡着了他才上床,我醒了他早就出了门。
对于夏侯明半路跑回来这事,我至今仍是心有余悸——还好,还好那时候匈奴的战事已经很顺遂,即便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动乱,赵家也不曾趁乱做出什么事来。若是真耽搁了军国大事,我可就成了红颜祸水,是万死莫辞了。另外,夏侯明昼夜不停地赶路回来,因着仓促,定是不能有大队人马随行保护的,身旁竟只带了百名精干的侍从一同骑行。我对此真吓得不轻。身为一国之君,那么远的路,鬼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即便是在大周境内,也难保有那心怀鬼胎的臣子们。
好在沿途州郡的守军们都是忠君之士,一路上没出什么变故。
至于此时的后宫里,倒也没有动静。因着夏侯明忙得不可开交,后宫中人一律不见,嫔妃们都寂寥如前日,无人生事;皇后赵氏依旧在坐镇中宫,我因着“抱病”无须去晨省,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她了;但我多方打探之后,也没发现凤仪宫里有什么变动,一切如旧而已。
因着我住在乾清宫,不少嫔妃都对此心怀芥蒂,但皇后充耳不闻,旁的人与我身份差距悬殊,也都不敢出声。这么一来,我们都相安无事。
这种日子足足过了十多天,前朝的事儿才慢慢稳下来。我这时候才知道,威北侯赵大人因着腿疾复发,早已在夏侯明之后就中途回京了,此时正挪在自己的宅子里闭门静养。好在这战事越发顺遂,即便没了他也无妨,旁的主将顶上去就成。
在二月十五日的时候,夏侯明终于能腾出手来理一理后宫。他先是下旨,将我的冤情晓谕六宫,同时斥责皇后“审查不利”。关于这个巫蛊大案,宗人府的檄文上是这么写的——因偶人为天蚕丝所制,昭俪夫人蒙冤;后查出偶人之上墨迹为雅墨,昭俪夫人素有哮喘旧疾,绝无法使用雅墨,遂认定夫人受冤……
我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心里很钦佩我那在刑部任职的大哥。我原本还发愁无法从字迹入手,但我大哥想了个好法子,从所用的墨汁入手。果然我们俩有着同样的一半血液,那来源于我父亲的谋算与智慧、奸诈与城府,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够站在权势的核心里,在嗜血的纷争中谋得一席之地。
当然这案子还没完。宗人府那儿仍在彻查,依着夏侯明的旨意,定要查出那胆大违逆、动用巫蛊之祸为害社稷又构陷于我的罪人。
二月二十七日的傍晚,夏侯明头一次在我睡下之前回了乾清宫。但他仍然没功夫和我说上两句话,只急促地传下口谕道“传皇后来乾清宫”。
皇后扶辇而来,我看她面色还算平稳,只是有些精神不济的感觉。我上前行了礼,欲按着规矩起身让位与她,被夏侯明止住了。
皇后在夏侯明的右侧坐了,勉强笑道:“皇上漏夜传召臣妾,不知……”
“只是商议宫务而已。”夏侯明淡淡地回答她。
提及宫务,皇后面上有些难堪,请罪道:“臣妾掌宫不利,出了冤案,还请皇上降罪。”
夏侯明倒不曾动怒,很是宽容地道:“朕离宫多日,皇后操持内外,已经很辛苦了。”又眉色一挑,道:“不过,巫蛊的事儿,的确该早些处置了,拖得久了,于皇室颜面无益。皇后,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呢?”
“臣妾……臣妾未能查出来……”皇后言辞梗塞,昔日的威仪已经全然不见。夏侯明听了有些不耐烦,蹙眉与她道:“朕的皇后真是无能!也罢,还好朕及时回来彻查此事,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那偶人上的墨迹是雅墨,朕好似记得,这正是凤仪宫里素日用的……”
雅墨比寻常的花青墨、软墨等贵重,但因其内混入鱼胶和犀角,反而易引发咳喘。我自从得了病便再也不敢碰它。至于皇后等人,大多是用雅墨的。司徒静仪等擅书法的人则嫌雅墨色泽过浓,反而不喜欢,多是用软墨。
夏侯明话音刚落,皇后的面色就有些惨白了,急道:“臣妾虽是用雅墨的,但宫内许多嫔妃是一样,请皇上相信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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