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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新的父母直挺挺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脑袋在外面露着。
很奇怪,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拦截,我很容易就进了丧房。我坐在了大炕上,温温的,勉强不冷而已。
虽然冰棺早已流行,可北方的山村仍然习惯把人装殓进棺材里,靠着室温来保存遗体。
梁新的父母虽然还能看得出先前的样子,可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梁妈妈,简直都瘦成皮包骨了,而且颧骨和牙齿都凸了出来,就像那些老态龙钟的乡下老太太。
这到底是遭了多大的难啊?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家里的陈设很简单,两个大扣箱,几个八斗瓮,沿着四角转圈摆放着,剩下的就是中间这口棺材了。
因为不能用电灯,所以丧房的四角都点着不少蜡烛,影影绰绰的,把本来禁止不动的物体照得似乎要脱离本形,直扑而出……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传来,我心里盘算了一下,也得四五天了吧!
自修习道法以来,我的五感六识增强了不少,清虚道长说我是天生道童子,所以道基灵根是天生天养,一法通万法通。
可我自己知道,这和我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练习。不管是全真玄功还是清微雷法,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勤加练习、从不间断。
所以这种淡淡的味道虽然掩藏在香烛的气味之中,但我还是能清晰地觉查到。
按着东平的习惯,只要是没到六十的人死了一般都是赶紧送走,因为怕他留恋人间,生出什么祸患来。只有七老八十的老人才能在家里停放超过七天。
要是没什么特殊原因,也就这一两天就应该下葬了!
梁新妈的呼吸很微弱,再这么下去,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这帮愚夫愚妇,得了病不知道往医院送,怎么还放在炕上给死人守灵呢?
不管了,什么他娘的天黑不见灯、深夜不乱走,这就是那帮人放出来咋呼村里这帮傻子的。
我先试了试梁新妈的体温,还算正常,于是把被子一裹,直接扛在了肩上。
我的车就在两百米之外的一个平场里,先救人要紧,那帮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的,等老子把梁新爸妈都安排好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梁新妈本来是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起码也得百八十斤吧!可现在在我肩上,比一袋面重不了多少!
我扛着人出来的时候,还朝那些孝子们看了几眼,人死了灯不能灭的,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怎么就都睡着了呢?
人在肩头上,轻飘飘的,我心里还想早知道连梁新爸也一起扛上了,省的再跑一趟。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在院门口截住了……
黑暗之中有个影子,站在门口伸手点指着我,然后哑着嗓子说道:“把我妹妹放下!”
烛光被我影在了身后,所以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样子,于是我闪开了身子,让光亮照了过来。
那人说出这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声息,而且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僵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光摇曳,我也在漂浮不定的光影里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他戴着一顶礼帽,就像是民国年间绅士戴着的那种,所以看不清眉眼,脸也只露了半张。而那半张脸却异常惨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我被吓得朝后退开几步,也看清了他的穿戴。
卧槽,怎么……竟然会是寿衣?
这人穿着一身寿衣,戴着礼帽,手指点着我,却一动不动地挡在了门口。
而此时,本来鸦雀无声的院子里,也开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娘的,诈尸了!
这明明是一身死人的装扮啊!
身后有响动,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孝子们也先后站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张苍白的脸……
怪不得这些人都一动不动呢,原来整个院子都不对劲!
我扛着梁新妈退后了几步,接近了山墙的位置,因为眼前的这些人已经纷纷朝我靠了过来。
走不脱了,那就索性斗一场!
但得把梁新妈安排好才行,于是我准备把她先放下,可就在我弯腰低头的一瞬,只觉得脊背一凉,身后就起了一阵凉风。
我立刻下意识朝一旁躲开,然后斜眼一瞄,见梁新妈已经呲着两排森森的白牙朝我扑了过来……
我当时就是一激灵,然后顺势朝前闪了开去。
局!
从我一进院子开始到现在,这整个都是个局?
院门口的那具死尸已经动了,到了近前我才看见它整个眼珠都朝上翻着;那些穿着重孝的孝子们也一个个挣着往前扑,就像一帮恶犬见到了食物一般;而身后的梁新妈也因为被包裹在厚厚的被窝里反复挣扎,眼看就要脱困而出了!
情况紧急,我却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然后随口喝道:“破!”
风雷咒出口,登时如平地惊雷,那些刚才还争先恐后朝这里扑过来的玩意儿,一时间纷纷朝后退却,还伸手遮挡,却被音波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扫荡殆尽。
一瞬间周围就静了下来,我再放眼四望,周遭已经陷入了一片浓雾之中。我呆立片刻,等浓雾散尽之后,才发现我依旧站在门楼前,手里还拿着那个人偶。
原来,这只是一场幻境!
手里的木偶依然散发着阴森腥臭的味道,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偶引发的?
随随便便放在这里的一个人偶都有这么大的能量,那背后的那群人得有多大的势力?
眼前的村子依旧黑黢黢的,不见半点儿光亮,十三姥爷的话言犹在耳,看来这里的晚上确实是不点灯的!
不论如何,我得进去走一遭,梁新爸妈说不定就在里面。要是放任不管,恐怕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心念微动,默运雷法,一瞬间手里就有了噼啪之声,而握在我手里的人偶也开始冒起了青烟,随后就传来了焦臭的味道。
等我把它扔到地垄里的时候,它已经剧烈地燃烧起来,不知是用的什么木料雕刻,竟然烧得吱吱有声,在火影中那个人偶似乎还挣扎了几下,然后才不在动弹!
我死死盯着它,直到它被烧成了一片黢黑,然后上去跺了几脚,把它碾碎之后,踩进了干结的土地里才算罢休。
我依旧把车停在了进村之后的那片场地里,空场对面有一栋小二楼,上面挂着几个牌匾,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但我想,这里大概就是村委会的办公场所。
十三姥爷家就在不远,可这次我没有再去问,我想我能找得到!
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连声狗叫都没有,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奇怪的声音也许会把人吓死,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同样也能把人逼疯!
我走过了一段水泥路,又走在一截儿土路上,香烛的味道远远飘了过来,我还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看来是这家了!
和刚才一样,门口摆放着不少花圈,还有一块刚刚油好,还散发着油漆味道的棺材板。
棺材板上画着仙鹤、荷花,外面是一圈黑框,里面的底色是绿的,这就是亡者通往地狱的那道门。
我推门进去,看到了灵棚,就搭在大屋门口,中门大开,露出了里面横着的棺材,用三条板凳架着。
和刚才我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时候有人走了出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先是给我行了一礼,然后才张口问道:“您是?”
“我是梁新的同学,过来找梁妈妈!”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才回头叫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妈,找我姑的,是新新同学。”
女人戴着重孝,愣愣地看着我说道:“小雁不能走,谁接也不能走,她一走会给全家招祸的!”
说着说着,女人眼睛就直了,她儿子赶紧过来扶住,然后冲我大吼,“你赶紧走!我姑不能走,我们已经找人了,很快就会处理好!”说着还伸手要推我。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连骨肉至亲都不管不顾了?
于是我伸手就攥住了他的一根指头,然后使劲朝后一别,“别废话,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人惨叫了一声,身子也跟着后退,然后另一只手不住点指,“在……在,人都好好的,就在西厢房躺着。”
我这才把他甩了出去,然后推门进了西厢房。
厢房里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两个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在那里坐着,也穿着孝衫。
我紧走了几步过去,见果然是梁新的父母,而且和梁新一样,都瘦得脱相了。只不过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只是很微弱。
得赶紧送医院,再这么下去,人会死的!
女孩儿见我一个陌生人进来,有些局促,但却不敢阻拦。
于是我把被子一裹,就把梁新妈扛在了肩上,可刚要出门,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一瞬间就挤进来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而且都穿着孝衫,一个个怒目圆睁,伸手就要把我肩头上的梁新妈抢夺下来!
我把眼睛一瞪,登时吼了一声,“你们干嘛?这样下去是会死人的,你们懂不懂?”说着我还把证件拿了出来,对着这些男女转了一圈,然后才装进了兜里。
没想到刚才那个女人挤了进来,一张嘴就哭了出来,然后双膝一屈就跪下了。
“警察同志,不是我们不想让雁来走啊!她一走,我们一家可就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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