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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反问，妖冶非常。清歌听得打了个冷颤，就仿佛眼前这个人陌生得从来不曾认识过一般。
是的，她曾经也无比想要复兴魔族。
所以她去了海底，去释放那些魔魂，还惹发了海神之怒。
可是，她想要的复兴，绝对不是建立在别族灭亡或衰败的基础上，更不可能是把活生生的人当成滋养养分。
早知道是如今的局面，她宁愿魔族永远都不要复兴。
“龙兄，难道魔和人，真的不能和谐共处么？”
龙吟清冷一笑：“人兴则魔亡，魔兴则人亡。成千上万年来不都是这个道理，难道天帝陛下认为龙吟做错了？”
他这一反问，倒是将清歌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了。
当初魔族兴盛的时候，天界为了制衡魔界，才利用海神削弱了他们的力量，人族才得以兴盛。
如今他们所做的，也不过是自然的优胜劣汰选择罢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所不愿见到的，无非是生灵涂炭罢了。”清歌叹息一声。
龙吟笑道：“何来生灵涂炭？一人换一魔，天下生灵的数量是均衡的。”
他说话简直无懈可击，清歌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忌惮他，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怎么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未曾见到凌帝？”龙吟问。
清歌本想如实回答，但一想到如今的他心思难以揣测，假如她将赵凌生病的事告诉他，那他会不会趁机攻打上天庭？
天庭新的势力才刚刚形成，各方面如今都不算成熟，兵书又不知道在不在他手里，贸然开战，天庭或许胜算并不高。
于是，她笑了笑回答说：“凌帝闭关，明后日就出。突破天灵界，很快就要成了。”
“哦？”他眼角微微扬了扬：“凌帝的修为已经接近天灵界了？”
神法的修炼和魔法不同，分的等级也没那么多，毕竟神是由魔渡的。
神没高出一个境界都是极其困难的。
第四重境界的天灵界，便已经是修为不看功法和魂力了，意念也是坚不可摧，一旦突破，那斗的就是气运了。
灵类之间，其实斗的就是气运。
比如他们之所以能够平息海神之怒，其实就是她们身体里的气。
一旦神达到了这个境界，那便是无敌。
天庭中有清歌、梦罗两个无敌的存在，若是再加上赵凌，恐怕就算龙吟再厉害也是斗不过的。
她如是说，也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好让他认清现实，不要打天庭的主意。
假如他的野心只是止步于人界的话，或许她并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龙兄，有个道理叫做物极必反。凡是不可做得太决绝，人和魔当和平共处才是。”
听完，龙吟又笑了：“从前，人类昌盛的时候，捉我们当食物。九天上的凤凰，五洋里的龙，他们都是敢捉去当了食物的。但若是食物没了，他们也同样活不下去。”
“我所做得，不过是在帮助天庭，创造你们想要的平衡罢了。天帝陛下请放心，我们绝不会等着自取灭亡的。我所建立的平衡，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平衡。”
交谈至此，清歌无比清楚，他绝对不是从前的那个龙吟了。
他的身体里就像是住着另外一个灵魂，一个让她捉摸不透，看之不穿的灵魂。
清歌让宫卫送走龙吟，她亲眼看他下了天界，才返回凌霄殿。
赵凌还是没醒，清歌坐在他的旁侧握着他的手说：“赵凌哥哥，你知道么。今日我们的无艳成婚了。她的一生里，最重要的一天，可惜你却不再。你斗没看见无艳穿上嫁妆时漂亮的样子。”
“她的丈夫是顾如舟。我想，如果你醒着的话，应该不会反对的吧。毕竟，你连我是灵，你都能接受，顾先生其实还是很好的魔。”
“龙君今天也来了，他绝对不再是从前那个龙吟了。至于他身体里住着的又是谁，我还揣摩不到。”
“他今天和我说的那些话，差点让我怀疑，先天帝没死，而是重生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大限应该是不会还能重生的吧？就比如你，再次重生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你了。”
“这是龙吟送给无艳和顾如舟的贺礼。”清歌掏出一块通透的玉佩来。
那块玉佩是龙吟送的，在悬光里看，里面就想装着山、水、海河一般，美丽至极。
触感冰凉，摸着感觉心神舒泰。
突然，赵凌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又毫无动静了。
清歌眼一花，以为自己看错，将玉放如赵凌的手掌心中，然后继续握着他的手说：“他送的这玉，我试过了，应该没有陷阱。并且还有凝神聚气的作用，我想赵凌哥哥握着他，说不定能快些好起来。我便将他留在你的身边吧。”
这边话音刚落，清歌又感觉他的手动了动。
她将目光移动到他的脸上，眼见着他的睫毛抖了一抖。
清歌惊喜异常，立即叫宫娥去传墨卿过来。
“紫焰，紫焰”赵凌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而是从原先的毫无意识状态转变成了癔语状态。
这样的情形，清歌又顿时觉得自己空欢喜了异常，顿时又萎顿了下去。
“紫焰，紫焰”他一直呼唤着紫焰的名字，也不知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
他的面部有了表情，但是确实痛苦和扭曲的，就仿佛内心中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挣扎一般。
她突然想到了读心术，就催动读心术，窥看了他此刻的内心。
捕获到的画面是这样的，一个意气风发入水一般的少年，正跪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的背上背着荆条，浑身血淋淋的，但依然扬着不屈的头。
他的身旁站着两个浑身金光闪闪的人，他们用满是刺的鞭条抽打着他。
“你说，只要你将你养父的阴谋全部都说出来，朕便可以绕你不死。不仅如此，朕还能予你同其他兄弟一样的帝位。”先天帝坐在高高的帝王椅上，目光清冷。
然而少年依然缄默不语，直到鞭条将他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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