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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特洛伊海战(一)

作品: 风起两生花 |作者:秋柏安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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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伊兹密将计就计,命所有的特洛伊士兵们大肆狂欢,喝酒宴乐,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为的是迷惑敌人,给人造成比泰多全然没有洞悉危机的假象,这样埃及和密诺亚才会放松警惕,倾巢而出。

而暗地里,所有的船坞不分白天黑夜,灯火通明,都在按照蜜儿的意思改造船只。十几万奴隶们如蝼蚁一样围着巨大的战舰日夜赶工,一切都在火热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煅造撞棰需要大量的铜,各大冶炼场都在加班加点炼铜,而这炼铜的过程中需要大量锡矿做为催化剂,比泰多锡矿稀缺,为此伊兹密很是头疼,可他却坚持不低头向格鲁吉亚要锡矿。

眼见工事就要因为缺少锡矿而暂停,尤蜜儿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工程一天都不能拖延,战事随时会爆发,而她向伊兹密提供的有关比泰多境内锡矿的位置,伊兹密早已派人去搜寻,却迟迟没有消息。这时,她有些理解君王们为了利益而联姻的行为了,毕竟与朝野动荡,失去国土,输掉战争比起来,跟一个不爱的女人上床真的根本不算什么,黑了灯不都一样吗?君王也有君王的无奈和可怜,他们和男妓的区别仅仅在于男妓们是为了钱,君王们为了权力。他们都身不由己要跟不爱的女人□□。

伊兹密当然不屑于做男妓,尤蜜儿将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于,他爱她,所以坚决不背叛她。她为此又感动,又着急,正在她犹豫要不要亲自去求求缪塔丽丝时,缪塔丽丝居然不计前嫌,一反常态地将锡矿从格鲁吉亚国内源源不断地运抵比泰多特洛伊港,这其中她没有问伊兹密要一分钱,也没有向他提任何要求,谈任何条件。

她这样不计回报的付出,让她在朝野上获得一片赞扬之声。之前因为战术献策,朝野上下一边倒地对尤蜜儿的喝彩之势,现在迅速倒向了缪塔丽丝,纸上谈兵哪有货真价实的锡矿来得实在,在国家最危急的时候,她适时解了燃眉之急,功不可没。

而这雪中送炭对伊兹密来说不是不感动的,心里竟暗暗浮现出对缪塔丽丝的愧疚感,总觉得欠她的,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冷漠无情了。

“缪塔丽丝公主。”这次是伊兹密亲自去找她。

“殿下终于肯来我的寝殿了。”缪塔丽丝苦笑一下,目光始终望向别处,看都没看近到跟前的伊兹密一眼。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伊兹密彬彬有礼,表情诚恳。

缪塔丽丝坐在床边,低着头,没有做声,好像没听见一样。

沉默让本就僵硬得气氛显得更加尬尴。

“比泰多以一船黄金作为回报,两天后就会送抵格鲁吉亚港。”还是伊兹密先开了口,用的是外交上很官方的语气:“国库里的珠宝公主殿下喜欢什么尽管去拿。以后格鲁吉亚若有需要比泰多的地方,比泰多也定会全力相助。”

刘海盖住了缪塔丽丝的眼睛,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没有人知道。她不顾父王的心疼和责怪,不顾群臣的反对,以死相逼让父王无条件往比泰多运送锡矿。国内的坊间因此盛传她被伊兹密迷得神魂颠倒,不被宠幸不算,还被伊兹密公然否认王子妃的身份,就这样她都不愿回国,还不惜丧权辱国,倾尽格鲁吉亚的锡矿来讨伊兹密的欢心,让格鲁吉亚颜面扫地。大臣们也认为她失当的举动让格鲁吉亚在比泰多面前被摆到一个很低的位置,让他们在外交上处于劣势。她承受着多么巨大的舆论压力没有人知道。而她的义无反顾换来的却是伊兹密冰冷而官方的回应,他始终把她当成是外国使节,从来没有把她当妻子。

她抿了抿嘴角,突然抬起头,精致妆容的脸隐忍而骄傲,不卑不亢地直视伊兹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伊兹密低头冷笑一声,明知故问:“公主想要什么?”

缪塔丽丝扬起艳丽的红唇,扭摆着婀娜的腰肢从床边站起身,缓步从伊兹密身前绕到他的身后:“听说伊兹密王子要亲自来向我道谢,我授意侍女将你领到我的寝宫……” 她妩媚的目光仿佛有无形的触角在舞动,划出一道道妖娆的弧线将伊兹密一圈圈环绕,像审视一只猎物,“我以为王子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她咬了咬娇艳如血的唇,尖尖玉指轻轻拉开胸前的丝带。

伊兹密回过身,想对身后的缪塔丽斯说什么:“公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缪塔丽丝的白色连衣裙已经滑落到□□的脚踝,她□□地站在伊兹密面前,熟女特有的丰满圆润的酮体完全敞露在空气中,她面露潮红,眼神妩媚中带着娇羞。

她跨过地上的衣裙走近他,玉手抚上他温暖精壮的胸膛,又缓缓向小腹移去。

伊兹密冷眼看着她,没想到缪塔丽丝会如此大胆,他面无表情地捉住缪塔丽丝不安分的手,向前一推,缪塔丽丝不察,退后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伊兹密在解外套的扣袢。她心中一喜,几乎血脉倒流,他这是要接受她,准备拥抱她了吗?

伊兹密边脱外套,边走近她,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然而他却顺手用脱下来的外套将她□□的身体裹住:“公主,夜晚更深露重,小心着凉。”他的声音,他的目光犹如当空正明的月色一样冰冷,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艳光芒。

什么?!缪塔丽丝愕然地看着眼前对自己不动余衷的男人,浑身散发的炽热□□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她煞白了脸。

“再次谢谢格鲁吉亚的援助。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伊兹密绅士地微微前倾身子,并不想让缪塔丽丝难堪,然后绕过她大步离去。

突然,伊兹密的胸膛被一双芊芊玉手紧紧圈住,感到有一个柔软人儿紧贴着他的背,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缪塔丽丝从背后搂住伊兹密,紧紧地。

伊兹密正要拉开缪塔丽丝的手,缪塔丽丝抢先一步开口,语气轻轻的带央求:“求求你,不要……”她哽咽一下,似乎在努力压抑情绪“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快受不了了……”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竟让伊兹密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还是开口拒绝:“公主,……”

缪塔丽丝抬高音量打断他:“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黄金,我只想要你……”她语带哭腔,卑微哀求着:“……求你爱我一次……一次就好……”

她为了爱他可以不要尊严,让自己低到尘埃里。

伊兹密的心里有一丝涟漪散开,这样卑微的祈求爱情,缪塔丽丝就像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她面前,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自己,再如何不计回报地付出,她也不会看他一眼,任由他灵魂淌血。

他拉开缪塔丽丝的手,转过身,退后一步,让她离自己有一步远,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声音是难得地柔和:“对不起,我的爱已经给了一个人,你要的我给不了你。回你的国家去吧,比格不需要联姻也可以永结为盟,不要再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耽误自己的青春了。”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透心凉,阴霾将她笼罩,早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呆呆立在原地,眼泪大滴大滴坠落。

伊兹密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眼见心爱的人头也不回地走远,

缪塔丽丝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样,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她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了这一步,她把她所有的尊严,羞耻,骄傲都放在一边,只为得到他的爱,哪怕一晚都好。她艳丽的容貌,完美的身段,几乎任何男人都不可能逃脱□□,没想到伊兹密却完全无动于衷,他的冷静击溃了她最后一点自信和尊严,她完全陷入到羞耻里,仿佛她的裸体被全世界人围观,即便披上衣服还是被人完全看透。她蜷起身体,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难过得痛哭起来。

哭得正伤心,耳边传来贴身侍女担忧的声音:“公主……公主……”

缪塔丽丝不管不顾,伤心地啜泣着。

“公主殿下,请起来,地上太凉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想掺起坐在地上的缪塔丽丝,却被缪塔丽丝暴躁地甩开:“滚!都给我滚!”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我恨尤蜜儿那个贱人!我哪里不如她?!哪里不如她?!”

进来的奶妈给了小侍女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从小看着缪塔丽丝长大,看到这样为爱失去自我的缪塔丽丝,她即伤心又气愤,她走到缪塔丽丝跟前用长辈的语气严厉地说:“公主殿下,你知道你哪里不如尤蜜儿吗?”

缪塔丽丝渐渐停止了哭闹,抽泣着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呆呆看着自己的奶妈。

“尤蜜儿有张和尼罗河女儿一模一样的脸,而殿下你没有。”

“什么?!”缪塔丽丝惊讶得忘了哭泣,以为自己幻听。

“在比泰多皇宫里,伊兹密一直用死刑封锁着一个消息。”奶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就是尤蜜儿长得跟埃及的尼罗河女儿一模一样。”

缪塔丽丝惊愕地张张嘴,仍不敢相信:“不可能,既然是用死刑封锁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谁会冒死告诉你?”

“没有人告诉我,我今天去神殿为公主祈福,没想到会碰到米拉,因为上次公主与她之间闹得不快,怕她刁难,所以我并没有跟她照面,而是躲在一旁想等她离开,没想到听到她的祈祷,她祈祷神明告诉她和尼罗河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尤蜜儿到底是谁?请求神明保佑伊兹密不要被巫术所迷惑,保守他平安。”

缪塔丽丝彻底的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呆住了,她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所以殿下,我们并没有输,这场游戏里,输的最惨的将是尤蜜儿。”奶妈苍老的脸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缪塔丽丝脸上雨转晴天,她很快开心起来:“谢谢你,奶妈!谢谢你带给我这个好消息!”她从地上蹦起来,裹着伊兹密的衣服滚到床上,紧紧抱着他的衣服,埋首在他的衣服里,两条纤长的玉腿挣脱在外,相互来回摩擦着。她深深呼吸着他衣服上属于他的专属香味,衣服里抬起的一只迷离的媚眼满是狠厉:

“尤蜜儿,我要你死得难看,伊兹密最终将属于我。”

……

……

伊兹密回到自己的寝殿,没看到尤蜜儿,询问仆人才得知她在他的书房为他绘制地图。他转而又去书房找她。

书房里,尤蜜儿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各种测量工具摆满了桌子,听见伊兹密进来的脚步声,她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地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继续埋头画图。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尤蜜儿头都没抬一副专心致志画图的样子:“战事在即,我想比泰多军的地图有必要修改一下。”

伊兹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尤蜜儿改得面目全非的地图,微微皱眉:“修改了这么多?你是在质疑我比泰多众多顶尖的测绘师吗?”

“不,你的测绘师很优秀,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最精确的地图了,但还有更精确的。湖泊和山脉的位置都有误,港湾的位置也不对,有很多山谷,山脉和岛屿都没有标注出来,这样对作战的影响很大。”尤蜜儿虽然已经尽力隐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依然听得出有很重的鼻音,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长长的金发盖住了脸,一直趴在桌上不停地画图。

伊兹密看出她的反常,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桌子上揪起来,果然看到了一张刚哭过的脸。

“为什么哭?”伊兹密蹙眉。

被发现了,尤蜜儿一时觉得很窘迫,她不要他看到她为他吃醋的样子。

她吸吸鼻子,又哭又笑:“我以为,你今晚去缪塔丽丝寝宫不会回来了。”他这么快回来了,她很开心。

“傻丫头!”他抱住她,在她额头上温柔吻了一下。

尤蜜儿一下钻进伊兹密怀里,紧紧抱住他,感觉他就像安娜托利亚高原上那抱不住的风,不知为什么她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她害怕失去他,很害怕,很害怕。

有一种幸福你明明紧紧握在手中,可是却有一种怎么都抓不住的虚无感,就像流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

……

眼见比泰多王率领比泰多士兵从叙利亚进入埃及,埃及军立刻以闪电之势击溃叛军最后一个据点,俘虏了涅瓦曼乱党,猎物已经上钩,诱饵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比泰多军和阿比西尼亚联军却因为不熟悉沙漠的情况而被埃及军引进沙漠深处分别困住,有将其联军分开逐个击破之势。在高原温带生活惯的比泰多士兵哪里受得了热带沙漠恶劣的气候条件,纷纷表现出水土不服的状况,中暑脱水,迷失方向,陷入流沙,误入沙尘暴这样的状况频发,即便人数上占上风,也战斗力剧减。

沙漠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埃及不受侵入。

比泰多王并没有达成三天攻陷埃及的愿望,而是陷入持久的拉锯战。

见国内战局已稳,曼菲士在尼罗河口集结了大批军舰,准备水陆呼应一举歼灭比泰多军。

他一身戎装,仿佛战神一般站在高台上,单膝跪下,用华美的圣杯装满了清澈的尼罗河水,向欢呼雀跃的民众举起酒杯:“饮过尼罗河水的人,必胜利重回埃及!” 仰头一饮而尽。

士兵们士气高涨,大声呐喊着:

“比泰多挑起我国内战!必要他血债血偿!”

“全面占领比泰多!”

“胜利!”

“胜利!”

……

曼菲士扭头对西奴耶说:“比泰多王与阿比西尼亚交给你对付,利用他们不熟悉沙漠的特点拖住他们,他们远离国境,供给线太长,经不起持久战。”

“是!王!”西奴耶临危领命,眼睛里充满坚毅与决心,同时压力也落在这位年轻将军的肩上。

密诺亚的密使尤塔将军走到曼菲士身边,单手放在胸前鞠躬行军礼:

“陛下!我密诺亚海军已经在塞浦路斯港口集合,等待与埃及海军汇合!”

“好!出发!”曼菲士甩开绣着雄鹰图案的披风,迎着人民的欢呼和胜利的渴望登上战船。而他的爱妃凯罗尔早已经在船上等着他,国内有敌军,他不放心把凯罗尔单独留在埃及,不想再重蹈涅瓦曼劫持凯罗尔乱政的覆辙,当然如果不是有十成胜利的把握他也不会带她上战场,他要第一时间与她分享胜利的喜悦。

尼塞姆大神官站在船舷上迎接曼菲士王,这位年轻的神官即卡布达大神官叛变被囚禁后,接任了卡布达埃及第一祭司的位置。你没有看错,他就是尤蜜儿在比泰多王的宴会上,在特洛伊的城楼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光头男人,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眼神和坚毅脸庞,像是阅尽了千年的沧桑。

他跟在曼菲士身后,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只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陛下,仪式已经准备就绪,咒语版在尼罗河里找到了。”

曼菲士眉头微蹙,冷声回答:“嗯。如果这件事真如你所说,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说完他撩起帘帐,一头钻进了战舰的指挥室。

……

埃及的三百艘战舰,扬起威武的金色雄鹰风帆,乘着尼罗河入海口潮湿温热的风,金色的巨大摇桨整齐合着尼罗河上碧蓝的波浪,驶入辽阔的大绿海,带着高昂的士气,必胜的王者野心向比泰多全速开进。

……

……

特洛伊海面的上空乌云低垂,将天空压向深蓝到几近黑色的海面,一丝阳光都没能从厚重的乌云中透进来,天与海之间被浓重的湿气包裹着,压抑得令人窒息。

月神庙以往祈祷的钟声如今变成的急切的、连续的警报声。

“当,当,当……”

一声接一声地敲响,直击人的心脏,让人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埃及人攻来了!”

“备战!”

“备战!”

“……”

了望塔发来信号,埃及舰队联合密诺亚舰队已经全线逼近特洛伊港。

伊兹密遥望远方海平线上,点点闪亮的金光,“哼!曼菲士!你终于来送死了吗?!”他果断握起宝剑:“所有舰队出港应战!”

“是!王子殿下!”

“是!王子殿下!”

“守护比泰多!”

“守护特洛伊!”

“……”

士兵们纷纷听命,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军港里四处可见快速奔跑的军人。

一身戎装的伊兹密身着白金色的战甲,白金色的护腕取代了平日宽大的衣袖,下半身的黑色长袍也改成更为贴身,稍短的款式,长袍下依稀可见白金色的战靴,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

他手持盾牌与宝剑,银发飞扬,身后跟着艾斯里,欧恩,科斯斯将军等一众将领,快步穿过周围奔跑的一队队士兵,向主指挥舰小跑而去。

突然,一双小手猛地拉住他:“伊兹密!”是尤蜜儿!她气喘吁吁,想必是一路跑过来的:“让我跟你一起去!”她一脸的焦急和担忧。

“你怎么跑来了?!快回去!”伊兹密怒斥道,这时候她来添什么乱?!

“不要!”她死死拽着他不放。

“战场很危险!开什么玩笑!”

“就是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求你让我一起去!”尤蜜儿苦苦哀求。

伊兹密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召唤人:“来人!将王子妃带回宫中好好看守,不要让她乱跑!”

看到士兵上来将她围住,尤蜜儿知道自己无力违抗,急得快要哭了,她挣开士兵,冲进伊兹密怀里紧紧抱住他:“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战甲。

伊兹密温柔环抱住她,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金发安慰道:“嗯。知道了。我们一定全胜!等我好消息!”他深深的亲吻她,然后转身离去。

心里漾起一股热流充斥他的全身,为了他所守护的一切,这次战争只许胜不许败。

……

……

望着全速驶离港口迎战的比泰多舰队,尤蜜儿的心悬在了心口。她并没有听伊兹密的话回特洛伊皇宫,而是不顾侍卫的反对登上了军港山崖上的哨塔,她所站的地方可以看见整片海域,整个战场。

曼菲士站在船头,黑发迎风飘扬,他看见迎面而来的数量稀少,体积不大的比泰多战舰,自信满满地扬起嘴角,他拔出剑,指向天空:“比泰多不善海战!大家鼓足士气!将比泰多全军歼灭!”

“冲啊!歼灭比泰多全军!“士兵们士气高涨,奋力摇桨,全速前进。

曼菲士笑得邪气:“伊兹密!今天就让你亲眼看到比泰多如何变成埃及的一个省。”

埃及的雄鹰军舰和密诺亚的牛头军舰擂着战鼓,共八百余艘联合战舰分三排一字排开向比泰多舰队压迫而来,他们仗着战舰数量多,整个舰队布阵采用半月牙型的一字长蛇阵势,将海面遮盖得严严实实,一条小鱼都别想漏过去,只要比泰多舰队前进迎战,埃及和密诺亚联军两端的战舰就会快速从两端包抄,将比泰多的舰队围在中间,形成包围之势。

开阔海面并不是以少胜多战局的有利地势,尤蜜儿祈祷着伊兹密能迅速发现这一点。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比泰多舰队见势迅速调转船头,全线转向,伊兹密根据尤蜜儿新制的地图命全军向北面的海峡全速驶去。

埃密联军以为比泰多军不战而逃,也立刻调转船头追击。

联军向渔网一样压逼而来,步步推进,埃密联军势在必得,胜券在握,他们并没有考虑到海峡中横着一个小岛,将海峡一分为二,宽的一侧有1200米,窄的一侧有800米,比泰多数量几乎是其三分之一的战舰群可以轻松通过这个海峡的任何一侧,而埃密联军的庞大舰队,不得不分成两股从岛的两边绕行,海峡中的小岛如同一把剪刀,将埃密联军的包围阵势一刀剪成两段,精心排列的整齐队形被一下子打乱了。

好样的!尤蜜儿心里暗暗为伊兹密快速而精准的决策反应能力叫好。包围之势打破了!

数量众多的埃密联合舰队在海峡中挤成一团,三行的排列不得不变成了八行。

眼见联合舰队驶入海峡后,伊兹密拍案道:“很好!就现在!”

两枚信号弹冲向天空。

事先埋伏在海峡另一端的比泰多舰队,得到信号弹的指示,划着三层长浆呐喊着从海峡中杀了出来,堵住了埃密联军的退路。

而前方一直假装逃跑之势的主力舰队,也突然齐转向,凭借其快速的机动力迅速调转船头。

“全线全速前进!叫埃及和密诺亚见识我比泰多海军的力量!”伊兹密下令。

一时间擂鼓齐鸣,无数的巨桨合着鼓声,向庞大而笨拙的埃密舰队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

埃密联军并未察觉比泰多的战舰在水平线以下已经安装了铜制的撞棰,以为比泰多舰队是要采取自杀式的船舷接触战,像这样体积是他们一半的小船根本不可能将他们的大船撞沉,船舷接触战他们人数上也占优势,根本不足为惧。

曼菲士冷笑:“伊兹密真是不自量力!想硬碰硬吗?!”

“攻击!”

“投石器准备!”

“击沉比泰多舰队!”

埃密的舰队见势也迎头向比泰多舰队加速驶来,行径过程中不忘向比泰多舰队投掷巨石与火球。

巨石与火球像流星雨一样铺天盖地地飞降过来,有几艘躲闪不及的比泰多舰队在还没接触到敌舰的时候已经被巨石击中,在快速进水,有的已经着火,尤蜜儿隐约看到全身着火的士兵跳入海中,而舰长无一例外的选择继续前进,在沉船前也要撞沉一艘敌舰。

尤蜜儿紧张得捂住嘴巴,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埃及与密诺亚的联军比她想象中的要强,为了增加速度,比泰多舰队拆除了投石器,在靠近敌舰之前绝无机会还击,她祈求上帝不要让伊兹密的船被击中。

比泰多舰队凭借其惊人的机动能力,躲过了大部分的“陨石雨”,快速接近埃密的舰队。埃密舰队发现比泰多舰队在靠近时并未减速,反而加速觉得有蹊跷。

“王!快看!他们船底水下那是什么?!”

曼菲士跑到船边,脸瞬间变了色。

待埃及军低头看见水平线下的撞棰时,已为时过晚,前排舰队来不及避开,有的被撞出一个大洞,开始大量进水,有的摇橹被撞断,战舰失去机动力,停在海中无法动弹。

埃密联军被小岛分成两边,无法发挥联合作战优势,挤在海峡里被比泰多舰队反包围。

“包围敌军!”

“后防舰队!堵住敌军的退路!”

“全速前进!撞沉敌舰!”

“后退!后退!预备第二次撞击!”

“……”

两军舰队近身战拉开,投石器在狭窄的海峡里近距离作战时并无多大作用,一不小心反而会误伤自己的战船,眼见自己的船舰悉数被撞沉,曼菲士黑了脸,原本必胜的局势,如今被翻转,不!他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战败这个词!

曼菲士出色的战术指挥能力令他迅速改变战略,他站在指挥舰的船头,挥舞着剑呐喊:“埃及士兵登陆敌舰!击杀有生力量!”

“是!”

“尤塔将军!你带领密诺亚船队冲出重围!绕到敌后方!”

“是!”

埃密联军得令在比泰多舰队靠近撞击时趁机跳上对方船舰,展开肉搏厮杀。

比泰多弓箭手随即拉弓射杀想跳上船的敌人。

曼菲士骁勇善战,来回在敌舰之间跳跃,普通比泰多士兵根本无法抵挡他,比泰多士兵一个个倒在他的剑下,埃及兵所到的战舰也迅速被大火点燃,滔天火海在比泰多士兵脚下燃起。

比泰多不得不分兵力应付跳上船的敌人,延缓了再次撞击的时间。

一时间,火光冲天,血染大海,惨叫声,哭喊声,厮杀声连成一片。

面对曼菲士的积极应战,伊兹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静静站在指挥舰的船头,长长的黑色袍子载着银发垂到地面上,他冷静观察战场中的每一个细节,像是这场战争与他毫无关系。

终于,他眼神一暗,冷冷开口:“所有舰队听令!3、4、5舰队从左侧包抄埃及主舰;6、7、8舰队从右侧包抄埃及主舰;9、12、15、17、18、22、30舰队从敌舰侧面攻击,使其失去制动能力!其余舰队全力应战!把敌舰往岸上推!”

数支各种颜色的信号弹冲向空中,向舰队的将领传递作战信息,比泰多训练有素的舰队立刻变幻队形,包抄曼菲士所在的主舰,截断他所有的接应和支援。

而体积小,机动性强的其他比泰多舰队见缝插针,从敌方舰队一侧紧紧擦过,把他们的船桨从一边齐齐折断,然后对着瘫痪的敌舰投射火箭,埃及和密诺亚联合舰队立刻被火焰包围。

剩下的主力战斗舰则负责撞沉敌舰,尤塔将军的敌舰还没冲出重围就被撞成两段,沉入海底;还有一些敌舰被推向岸边,由于埃密联合舰队的船只体积大,吃水深,一旦靠近岸边就立即搁浅,无法动弹,仍人宰割。

他们互相跳上对方的敌舰互相砍杀,直至对方尸横甲板,血红了海面。

“王子!敌舰大约沉了700艘。”

伊兹密眼中已透露出冰寒的笑意:“全歼埃及密诺亚联军!”

他从不是冷眼旁观,而是从大局势找到敌人的薄弱点,尽量用最小的损失造成敌人的最大面积伤害。他如死神一般,用睿智收割敌人的生命。

比泰多已经全面占了上风。

尤蜜儿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那倒下的不管是比泰多士兵还是埃及士兵,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每一个人身后都有自己的家人,爱情和故事。

以前常听说埃及王为夺回尼罗河女儿,和伊兹密展开海战死了十几万人,水冲亚述死了十几万人,火烧巴别塔死了十几万人,那时天真的她只是当故事听听,对十几万十几万的死亡人数完全没有概念,但如今真实的俯瞰战争现场,这种身临其境地震撼和恐惧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她的噩梦,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崩溃的,绝望的末日感。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历史闪着雪花,颤抖着将模糊而破碎画面在她的眼前与现实重合。

金发女孩被囚禁在了望塔里,夜色被血红的火光照亮,她慌乱地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寻找她的爱人,她在寻找谁?寻找谁……?

伊兹密用剑抵住她的喉咙,千百人倒在血泊里,她的爱人倒在血泊里……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像是她自己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在屠杀埃及士兵!都是因为你的献计!无数的埃及人死在比泰多人的刀下!那些曾经用生命守护你的埃及人……

尤蜜儿心口一阵抽疼,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

……

眼前无数的埃及和米诺亚战舰被推到岸边搁浅,士兵们从火焰熊熊燃烧的战舰上跳下来,游到了岸上,而岸上等待他们的是埋伏已久的比泰多陆军。

比泰多陆军称霸地中海,到了陆地上就是比泰多的天下。

尤蜜儿突然不受控制的,发疯一样的冲下了望塔,往战场狂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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