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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袋儿吗？”
客人买了一瓶水，陆羽扫码。
他穿着便利店的统一工作服，橙白短T，胸间印了店名logo。
陆井妍犹豫半天，加了个单。“再加个茶叶蛋吧。”
有吃的就必须装袋，这是店里规矩。陆羽不耐烦，放下矿泉水过去装茶叶蛋。
收银员戴着口罩，两只眼睛露在外边，凶光毕露。
店长招人的时候，第一点要求就是面带微笑。陆羽直接说，自己笑不出来。
“你要不笑，可能会吓走好多我的客人。”店长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她招陆羽是看他年轻气盛，有股子狠劲。
不笑没关系，她老头儿年轻时也不爱笑，照样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金店长算好入库数量，出来帮陆羽打下手。
“小井，就吃这么点啊。”
这个片区的警察局就在便利店出门左转的交通路口对面。
光顾店里生意的老主顾们有一半是警察局的人。这儿的治安特别好，金店长偶尔会塞个水果给他们那些老警察干部。
小井是上个月新来的女警员，一帮猛虎们围着她转，今天一个人过来，简单地买了瓶水。
“就垫吧垫吧，还不到吃饭的时候。”
这个点店里的人不多，陆井妍往左边挪，让后面空手要买烟的市民先付钱。
“陆羽，动作快点。”
老金帮着催茶叶蛋，对小井笑嘻嘻的。人老了，眼总花，金店长越看小井越像自己的小女儿。
长得高挑，背脊又直，活脱脱的女先锋。
陆羽？
大概是重名，陆井妍不小心捏瘪了矿泉水的瓶子。
“茶叶蛋好了。”陆羽一手交蛋一手接钱。
他皱着眉，连口罩都挡不住眼里的怨气。陆井妍试探地问，“你不用上学吗？”
今天周五，小学都应该下午4点放学，何况高中。但现在才10点40。
“你的找钱。”
陆羽声音低沉，等陆井妍拿钱。
“你要不回答，我可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了。”
上回是陆井妍联系的陆羽班主任，当时是用座机打的，陆井妍根本不记得号码。
金店长出来解围，“哎呀，小井，谁上学的时候还没有个厌学的不是？”
客人在货架上挑拣零食，暂时不会过来结账。
陆羽摘下口罩。
“你打啊！”
陆羽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一旁的店长拉了把手。
“金奶奶人很好，你别把她家招牌给砸了，不是谁来买东西都想看你脸色的。”
陆井妍拿完钱走人，走之前冲店长笑笑。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绕过这家便利店，最近的超市也隔了两条街，陆井妍接下来可能会经常碰到陆羽。
“和小井认识啊？”金店长出去摆货，顺便和陆羽说说话。
“之前上网被她抓了。”
陆羽这人重情义，金店长能偷偷聘下他，陆羽很感激。有什么话也不会瞒着。
上午的便当卖的好，连饭团和三明治的货架都空了。
老金知道陆羽今天上午是体育课连着自修，所以同意他过来打工。
不上学翘课在金店长这边过不了关。
“都摆好了。”
陆羽推着货筐出去，一律放在门店后面，走之前把门外的垃圾顺便倒了。
周五他需要过来两趟，一次是午饭前两个小时。还有就是下了课再来上个晚班。
＊
天空放晴，操场上好多男生在踢球。
塑胶跑道上很热，吴悠悠躺在上面，对着手里的小白条傻乐。
“这什么？”应玲玲抢过来。
“喂，快点还我。”
吴悠悠生气，扒拉着应玲玲的衣领拿回来。
“至于么你。”
“你当然不至于，你有黄荡儿啊。”
甜甜的校园恋爱，吴悠悠也想谈一个。难得碰上一个心动持续力长点的，吴悠悠当然不会放过。
“人家姓王，好嘛？”
什么黄荡红荡的，应玲玲讨厌死别人记错她男朋友名字了。尤其还是和她关系要好的吴悠悠。
“好好好，王荡王荡。”吴悠悠胆小，微信号拿到手两天了，手机还没掏出来摸过。“你说，他会加陌生人吗？”
要是吴悠悠，她就不会。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怕被拒好友请求。白高兴一场。
“你加了不就知道了。”
磨磨唧唧的不如实战一盘来的痛快。长痛不如短痛嘛，这点应玲玲想的通透。
那时候她也抱着不确定性，直接在楼梯过道里堵住要上楼的王荡。
王荡和付小宽吃好饭回来，被一女的挡了路。
那女的穿了件蓝衬衫，头发梳成马尾辫，她的马尾和别人的还不太一样，位置贼高，像要冲天。
“啥事啊？”付小宽替他兄弟问。
“不关你的事。我找他。”
当了两年班长，气势上压不到应玲玲。
“王荡，你缺女朋友吗？”
这儿现成有一个，要不要？
应玲玲视线集中，逼人就范。可惜王荡不吃她这一套。
“玄姐刚才让我们帮她买什么来着？”王荡脑子有病，突然想起这茬。
付小宽都看不下去了，一拳头过去，王荡捂着肚子叫疼。
“卧！槽！干啥呢？”
“人妹子跟你告白呢，别扯特么的玄姐，玄姐是你惦记的么？”
王荡这兄弟应玲玲记住了。敬他是个好人。
最后，架不住应玲玲的霸王猛上弓，王荡妥协答应了。
应玲玲一脸自豪地跟吴悠悠分享她的告白事迹，警告她只准借鉴，不准抄袭。
吴悠悠耸肩，别说抄袭了，她连借鉴的勇气都没有。怪就怪她吸引人的把戏，反而越来越遭彭晓东讨厌。
“不管了，加就加。”
早上吴悠悠特地偷带手机来学校，现在藏在兜里，应玲玲主动帮她把风。
“你动作麻利点啊，快下课了。”
“知道啦知道啦。”
吴悠悠手抖，按错键盘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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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设置密码，还是微信号啊，如果崔和辰没耍她，那肯定就是彭晓东那人脑子有病。
“呼——O了。”
吴悠悠拍拍屁股起来，长按关机键，回家再看。
应玲玲:“没出息。”
铃响下课。
吴悠悠碰上了下节体育课的陈玄。
F班好像和A班一块儿上的。
F班的人三三两两下楼，果然后面是A班。那个帮吴悠悠喊人的女生，她还记得人家长相。
“悠……”悠。
陈玄半张嘴，眼看吴悠悠蹭开人群上楼。
没看错吧，吴悠悠在和崔和辰讲话。
“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崔和辰点头。
三楼楼梯口，陈玄驻足往上看。
旧情复燃？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彭晓东凑过头，嬉皮笑脸的。“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崔和辰手插口袋，靠右边下楼。
楼梯口没有陈玄身影，她没误会就好。靠卖彭晓东隐私去做交换条件，崔和辰自己也料想不到。
“课代表，物理作业第九节课收吗？”从楼上下来一个女生走在崔和辰的另一边。
女生扎着丸子头，三七分斜刘海，一身黑色运动装。她近视200度，戴了蓝紫色的隐形，乍看之下，像扁瘦身材的外国人。
崔和辰口气稍冷，言简意赅。“不收。”
女生了解地点头，不多做纠缠。
聪明的女生最懂得把握分寸，邱佳美自身条件不差，没必要放低姿态。
高中三年，邱佳美没怎么和崔和辰说过话，所以崔和辰对她没印象。
崔和辰问，“那谁啊？”
“不是吧，大哥，邱佳美啊，咱们班班花。”彭晓东站在男生立场，虽然不吃甜美系少女这卦，但在他们A班，邱佳美的颜值是能扛打的。
跑完2圈课前热身，陈玄累得站不直。
她家亲戚不按规定时间来看她，得亏陈玄多个心思，日常备好了姨妈巾。
“阿——西”
陈玄口发干，脸色苍白，样子很憔悴。
她在草坪上盘腿坐下，隔壁有四朵A班姐妹花。
不是陈玄故意偷听，是她们团队讲话不晓得控制音量。
戴圆框金属眼镜的短发女生说，“佳美，你不是之前看不上崔和辰嘛，怎么突然变了？”
矮胖的女生接过话茬，“崔和辰不是有女朋友吗？F班那个陈玄。”
陈玄背脊一凉，差点喷出口水。她特么什么时候成崔和辰女朋友了。陈玄这回真的是为了听得更确切点，摩擦着屁股往四人团那边挪。
眼镜女又说，“那不是瞎几把乱传的么，谁看见了？”
陈玄在一中的“名气”，足以让这群女生不敢背地里讲她坏话，有上次餐厅泼汤事件在，嚼耳根也只敢点到为止。
那个什么佳美开口，背对着陈玄，声音像黄鹂鸟，嘤嘤嘤的。
“我其实也不信崔和辰会看上陈玄，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可能是看不惯陆羽，故意的吧。”
话里只有一个重点，陈玄听出来了。
崔和辰看不上陈玄。
呵呵呵呵呵呵呵……
眼镜女举手提议，“佳美，这次考完试暗示一下呗，咱们老何不是次次考完都喜欢办庆祝活动嘛！”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女生，表情严肃，突然打断她们，“邱佳美，你故意的吧。”
气氛热度骤降，一群人不说话，搞得陈玄偷听也怪尴尬的。
好像是不说话那女的以前喜欢过崔和辰，后来被拒就放弃了，她们是姐妹团，那时候肯定也分享过里面的事情。
现在高三了，四人团里面那个叫佳美的，意外地也看上崔和辰了。
真是够乱的。陈玄吐槽。
不对呀，那刚才吴悠悠……
陈玄顾不上肚子疼，休息片刻，站在什么佳美的后面。
“你们谁喜欢崔和辰？”陈玄笑里藏着刀，眼神有点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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