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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京都到底有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啊……
万拂儿扶着车门如痴如醉:快看看这人潮汹涌,比肩继踵,她好怕还没进门就被踩死啊!
宫嬷嬷打量她神情,见她先是满怀期待,一瞬间又像被泼了盆冷水,小小一张脸表情如此丰富,直叫人忍俊不禁:“娘子想什么呢?似万府这等人家,哪里需要与那些布衣抢道?”
万拂儿一怔,抬手拍了拍脑门:对啊!想什么呐,她可是堂堂沛国公府九娘子……
真是,美滋滋。
美滋滋的万拂儿美滋滋的来到了月老庙另一扇门前,这处明显修葺的更为精心,青砖乌瓦白墙,一棵极为高大茂盛的树木自外清晰可见,盘虬卧龙间挂着长短不一的红色丝带。
这是月老庙的东门,也是特为贵族们开放的一扇门。
万拂儿扶着宫嬷嬷的手下车,见四周已停了不少香车宝马,随行仆从们衣着不简,相熟的姻亲世族时有交谈,比起那一扇门也少不了多少人罢了。
“这里可真是热闹……”万拂儿一脸感慨,她想的是这么多人,待会儿可怎么找才好。
宫嬷嬷却以为她是看了个新鲜,毕竟是一年里有大半日子都卧病在床的人,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便解释道:“每一年逢乞巧节,月老庙都是这般热闹的,只要论人最多的时候,还当数这日的辰时和戌时。”
“这又是为何?”
“辰时天光初亮,月老庙头一炷姻缘香乃一年中最灵验的时刻,故而常常有豪门大族的小厮仆妇们连夜守着等门开,就为了替自家待嫁的小郎君和娘子抢头一炷香。另有那平民百姓,虽难抢得头香,但靠前些总归是好事,一来二去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那戌时呢?”万拂儿听得有趣,追问道。
“戌时乃是因为这月老庙的结缘灯。”宫嬷嬷笑道,“入夜天色渐暗,月老庙的庙祝便会放出十对结缘灯。此灯悬于姻缘树的高处,未定下姻缘的小娘子和郎君,可使银钱从庙祝手中买得‘一线牵’。”
“一线牵分雌雄双箭,雌箭用以射红色的结缘灯,雄箭则射绿色。若一对灯皆成功掉落,且灯中燃烧的烈焰不息,则视为结缘一生;若灯落地熄灭,便是二人有缘无分……”
“这庙祝可真会想!”万拂儿扑哧笑道,“我猜,这结缘灯从古至今怕还没有熄灭的吧?”
宫嬷嬷微微一笑:“真让小娘子说着了。”
时人未必真就信奉此道,不过图一吉利,庙祝深谙此道,自有妙法使那灯落地不灭,以此倒撮合了不少有缘人。
说着话,众人已进得庙门,离的越近,越发觉的那棵姻缘树高大异常,仿佛要直入云霄。树下早已有不少善男信女跪在蒲团上祈求姻缘,更多人却是排着队在解签。
万拂儿颇有些头疼:已经申时三刻了,人还是这么多,恐怕夜幕降临会更多。她要如何在这人山人海中找到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陌生人?总不能挨个拉着瞧一瞧吧……
万拂儿暗戳戳的想:兴许那人奇丑无比呢,倒也算是个明显的“标记”。
余光瞥见万玉儿已经兴冲冲叫侍婢去买红丝带了,万湘儿和万云儿也扭扭捏捏,颇有些不好意思,半红着脸到底也把婢女推去买丝带系姻缘了。
万拂儿装模作样在偌大的院落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转的眼晕,都有些脸盲了才不得不停下来。她深深觉得那老头儿是特意来坑她的,这么多人,她都快看瞎了也没跟哪个看对眼儿啊摔!
眼看酉时已到,万拂儿不好空手而回,只得假模假样摸了根红丝带,随手指了个低枝叫南栀绑了上去——既然是打着给万明玦提前找媳妇儿的口号,那总得做点什么才像话。
这一折腾,酉时来临。
万拂儿心力憔悴,拍了拍姻缘树的树干,喃喃道:“你到底在哪儿啊——”
话音未落,她眼前又见白光大作,熟悉的声音响起:“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万拂儿简直泪流满面。
老头急巴巴道:“你速速穿过这院子,月老庙后山有一隐蔽之处,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快去!切记,要让他对你印象深刻,你所求之事只有此命定之人才能帮你办到……”
白光消失,万拂儿环视四周,见人人皆无异样,果然那老头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万拂儿此刻热血沸腾。她摩拳擦掌,瞅准了空档趁宫嬷嬷和两个婢女不留神,一个猫腰在人群里左右闪避,整个人像猫儿似的灵活至极,一路溜着墙根儿就摸出了院子。
万拂儿胸口扑通直跳,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这是她悲惨轮回之中唯一的转机,她一定要抓住!
月老庙建在山脚,绕过前面人潮汹涌的主院,喧嚣声快速的淡去,万拂儿最终停在了那一片密林前。
别人知不知道她管不了,但她是真不知道,热闹的月老庙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竹林,仿佛一道界限将喧闹隔绝在外,万拂儿停下脚步,此刻竟不闻一丝人声。
竹林深处有什么,她不知道,但她一定要去。
她咽了口唾沫,两手握拳,提步走进那一片幽暗诡异的竹林
元恒空半支着鬓,眼睑垂下,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叩击着桌案,这是他静思时常有的动作。
静默的空气有些许流动,元恒空并未抬眼,只懒懒道:“人走了?”
“是,属下亲自送他上路了。”危楼单膝跪地,黑色的面具覆盖着他过分苍白的皮肤,常年隐藏在黑暗中,使他一举一动都轻盈的像一缕风。
此上路非彼上路。
元恒空摊开右手,掌心错综复杂的纹路,仿佛也在暗示他命运难测。
“下去吧。”他闭上眼,端坐在一把紫檀镶理石靠椅上,两臂轻轻摊放在扶手处。屋内并未点灯,此刻暮色沉沉,将他笼罩进一片混沌。
危楼不敢迟疑,转身退去。
每除掉一个相对有分量的敌人时,主子便会这样,屏退身边所有人,在这密室内独处。他仿佛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平复思绪,尽管在危楼看来,他已出色到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地位。
危楼习惯性的避远了一些,也因此错过了即将发生的一幕,他并不知道,这一幕对他主子而言,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吱呀”,竹门从外面被人轻轻推开。万拂儿微微蹙眉,她已经尽量轻了,没想到还是弄出了声音,不过……她到底为啥要跟做贼一样?
屋内一片黑暗,寂静无比。万拂儿搓了搓胳膊,有点冷,她忍不住怀疑那老头又坑了她一脸血,这踏马哪像是有人的样子?
人,自然是有的。
元恒空睁开眼。习武之人,黑暗并不怎么影响他的视力,短暂的适应过后他反而看的更清楚,那个身影。
娇小纤细,提着衣裙挽着披帛,跟刺客一点边都沾不上。
他微微眯起眼:是她?
第一眼——马场上被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颠的半死不活,为这倾风已经笑了半天,最终赏了他三十大板滚回府哭去了。
第二眼——春绯园,被沛国公那个春心萌动的大女儿堵在幽亭里,烦不胜烦,可巧竟然还被人偷听,就是眼下这不怕死的东西。
第三眼,就是现在了。
元恒空冷冷看着她,门没响时他就察觉有人来了,只是因为没有杀气才按兵不动,结果来的是这么个蠢东西。
万拂儿抖着腿站在屋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溜着边摸,摸来摸去除了桌子就是椅子,她摸的心慌慌。而且不知为啥,她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万拂儿顺着桌案摸到了一只茶盏,险些碰翻,水洒了一滴在手上,她一怔:温的,是人刚走还是……
她脊背上汗毛倒竖,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仿佛黏在她身上,芒刺在背。
万拂儿心慌意乱,走也不是留又害怕,脚下一时不察便绊住了桌角,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意料中的跌倒并未到来,但万拂儿也没敢睁开眼,她此刻浑身僵硬,因为在她身后有什么挡住了她:宽阔硬朗,半冷不热,那像是个……人。
万拂儿浑身颤抖:这屋里为啥坐着个人啊!!
乌漆嘛黑,一声不吭,万拂儿知道他不是死人。虽然极度恐惧,可是身体的接触骗不了人,有温度的,不是死人。
……可是有哪个正常的活人会坐在这里一声不吭啊摔!就算瞎了难不成还聋了?不瞎不聋为毛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摸了半天啊喂!
万拂儿好想说一句告辞,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她进屋前已经在四周转了一圈了,除了这里像是有人的样子,别的地方连个鸟都没有。
万拂儿基本可以确定,眼下抱着她的,约莫就是那老头口中的“命定之人”了。
……别是个蛇精病吧。
万拂儿不敢睁眼,求生欲告诉她,如果对方真的是个蛇精病,她没看到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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